<
    “外界有很多传闻,但其实我对于集团的经营并没有什么兴趣,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也打乱了云尚本身的规则。”

    江轩还是拧开身旁的那瓶水,放在舒知意的手心,声线平和地说。

    “所以,即使这话越界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重新认真地考虑一下这段婚姻。”

    舒知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些话不用他说,她心里也有了决断。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再继续只会变成一种纠缠。

    她缓缓弯唇,泛着苦涩的轻笑。

    “放心。”对上江轩的目光后,舒知意点头:“我会的。”

    ……

    等舒知意走后,江轩点了一根烟,他眯眼含笑瞥了两眼坐垫上的文件袋,淡声问:“和舒家那父子俩交代清楚没?”

    “交代了。”坐副驾驶的助理扭头,回道:“他们会说是自己查到江家的情况,然后来要钱的。”

    “嗯。”

    话毕,助理盯着后视镜里女人的背影,犹豫了半晌还是出声询问:“江总,如果他们真的离婚,您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江轩扯唇,但眼底没什么笑意。

    “老爷子的态度还不够明了吗?争不争的,云尚都不可能落在我手里。”

    助理不再说话,他也明白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之前的所有行为根本改变不了结局,江栩淮无论是股权占比、经营能力、董事会的支持度,都不可能不接管集团。

    更何况,董事长还一直在背后帮他铺路,即使找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家庭结婚,对他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车内安静了片刻。

    江轩把车窗完全摇下,手肘轻轻搭在上面,看着外面徐徐开嗓。

    “我看过江栩淮接她下班时的神情,和那个贱女人看我爸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起来真幸福。”他唇线压直,垂手暗灭烟蒂,漆黑的眸子下透着冰冷,“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幸福,唯独他江栩淮不行。”

    “他不配。”

    —

    新的一年快要来临,这个城市每一角都萦绕着哄闹,大街小巷挤满了准备跨年的人群,所有人都扬着怡然的笑容,无名地升腾了节日的温热。

    舒知意却像是被一层薄纱牢牢罩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而冷得发抖。

    她环抱着双臂,胡乱地往前走。

    视线模糊,听力也跟着变得微弱,她的意识一团混沌,没有任何想法,就这么一直走。

    “啪”地一声,小腹被什么迎面撞上,舒知意这才慢慢回神,眼前又恢复清晰。

    “对不起姐姐。”一个小女孩揉着额角道歉。

    舒知意愣了一下,而后轻声回道:“没事。”

    正准备离开时,小女孩扯住她的衣角。舒知意视线下移,对上她的目光。

    “怎么了?”

    小女孩指着舒知意的脸,懵懵地问:“姐姐我是撞疼你了吗?”

    她顿了顿,“你怎么哭了。”

    闻言,舒知意抬起手背,摸了一下脸颊,真的有一股湿意,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落。

    她僵在原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眼泪。

    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女孩认定了是她撞疼了人,慌张地左掏右掏,最终只掏出一个小方块状的东西,她放在舒知意的掌心,小心翼翼道。

    “对不起姐姐,这个给你,吃了就不疼了。”

    舒知意垂眼,那是一颗糖果,彩虹色的包装,印着几颗圆点,很廉价的样子,但这种糖果往往很甜。

    她在女孩的注视下塞进嘴里。

    草莓味的香甜裹满口腔,舒知意无声地笑了,她用齿关搅动两下,说了声谢谢。

    又步行了一会,总感觉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舒知意停下脚步,发现已然到了云尚的门口。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进了大厅。

    人脸识别通过闸机后,舒知意找了个拐角站定,面前宽大的白色圆柱将她整个人完全遮挡住。

    她没再动,就这么等着。

    等什么,不知道。

    站了多久,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拨动,拉长了眼睫颤动的频率,也拉长了感官的敏感度。

    唇齿间那颗糖果早就融化,没了工业糖精的甜腻,苦涩又从喉间溢出,充斥而后叠加。

    可惜再也没有多余的糖块。

    就在这时,三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从专用电梯走了出来,看清男人相貌后,舒知意凝滞站直。

    江栩淮一边走一边神色淡漠地听旁边人说话,没低头,他这样的人从不会为别人低下头。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眉梢拧紧,眼神变得很暗,然后掀开薄唇发话。

    旁边的人不时地点头。

    很寻常的一幅场景。

    舒知意却莫名地能够感知到他的劳倦。

    他应该很累,因为她的缘故。

    她以为遇到江栩淮是一场苦尽甘来的奖励,却不曾想这只是一场不该存在的相遇,他已经为她牺牲了很多,没道理要继续牺牲更多。

    她拖累他已经不算什么了,偏偏还有那无底洞的家庭,难道要拉上他一起卷进这场沼泽里,深陷其中耗干他的所有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