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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陆知野不仅没走,反而认认真真地问了一句,“都有谁?”

    池岁年这回愣住了:“什么?”

    陆知野表情十分严肃地道:“追你的人。”

    “干你屁事。”池岁年翻了个白眼。

    他撑起身子想起来,一看这人还站着,屁股又落了回去,“还不走?我要穿衣服。”

    陆知野愣了一下,垂下眼出门去了。

    样子有些失魂落魄,像是羞辱起到了作用。

    池岁年嗤笑一声,心情突然就好了。看陆知野难受,比买了十辆豪车还要让他高兴。

    池岁年美滋滋地折腾着出了水,折腾着穿上衣服,折腾着躺上床。

    他今天实在有些累了,本以为刚到新的地方会不习惯,睡不着。然而才沾上枕头没多久,他就昏迷似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书房里还有人没睡。

    房间内安静整洁,没开灯,只有零星月光撕开一角黑暗。

    陆知野站在窗前看了会夜景,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秦绥天在电话里若有所指地问:“搞定了?”

    陆知野答:“嗯。”

    “确定没露馅?”

    “没有。”

    “是‘目前’没有。”秦绥天打了不同寻常地重音,道:“你得承认,有些人非常敏锐,在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尾巴藏好吧,千万不要连累了我。”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他查到我头上,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卖了。”

    陆知野明白他什么意思,垂眸道:“知道了,我会补上所有漏洞。”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秦绥天一字一顿地道:“我要的东西,希望你尽早兑现。”

    “明下下午,记得查看邮箱。”陆知野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阳台上忽然灌进来一阵凉风,轻薄的窗帘缓缓浮动,天像是要下雨,黑云渐渐荫蔽了月光。陆知野埋头点了根烟,猩红的火星在深浓的夜色里烫出一个大洞。

    他咬着烟头吸了两口,夜色中的眼睛闪着点点微光,然后他掐灭烟头,转身出了书房。

    陆知野径直走到池岁年房间门口,短暂停留了片刻,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

    主卧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的的夜灯孜孜不倦地发出暖光。

    陆知野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看到床边被甩得乱七八糟的鞋,而被他处心积虑骗来的青年,正裹着被子横在床上,裤腿被蹭起来一些,露出一截清瘦苍白的小腿。

    陆知野视线在那截雪白上停留片刻,指尖勾动被子一角,搭了上去。

    这一搭没控制好力道,被角落下的声音明显,在夜色中发出很小的一声摩擦。

    而本应该被惊扰到的池岁年,却依然睡得香甜,即使有人靠近,也没有一点要清醒的迹象。

    陆知野无声轻笑。

    池少爷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见谁都是一副警惕又暴躁的模样,睡着了却一反常态的懵懂无知,像猫咪袒露柔软的肚皮,叫人不忍直视。

    陆知野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第6章

    第二天,陆知野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就赶去了公司。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医院里跟池少爷吵架,手边搁置了一堆工作,从起床开始电话就没消停过。

    昨晚才熬过夜,陆知野却并未显露疲态。

    比起跟池少爷吵架拌嘴,有迹可循的工作对他来说简单了不是一点。

    十二点,陆知野开完会回办公室,被遗留在桌面的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

    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

    陆知野拨回去,那边是管家张叔略慌张的声音,“先生,池少爷今天一直没从房间出来,我们敲了门也没有回应,他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出门前,陆知野叮嘱家里小心照顾池岁年,少爷脾气大,管家阿姨们第一天就见识过了,没得到回应不敢轻易踏入主卧,只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陆知野看一眼时间,池岁年从昨天傍晚开始休息,这都快二十个小时了,不可能睡到现在。

    陆知野愣了一下,难不成偷偷跑了?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他否决——如果池岁年发现了什么,绝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早就跑到公司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了。

    秘书推门进来询问他午餐要吃什么,陆知野表示不用,拿起外套钥匙赶回了家里。路上他尝试拨打池岁年的电话,连续两通都是无人接听。

    心中不好的预感加重,陆知野加快车速,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别墅。二楼主卧门前站着阿姨和管家,正满脸无措着不知如何是好,一见到他,竟同时松了口气。

    “先生回来了。”

    “嗯。”

    陆知野敲了敲门,房间内一丝声音也没有。

    陆知野一挑眉,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内空旷安静,放在床尾的轮椅不见了,大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睡衣凌乱的扔在被子上头。

    “这……这这这……”张叔围着大床转了一圈,不可置信道:“池少爷怎么会不见了……”

    陆知野冷笑一声,“你问我?”

    张叔神色一凛,连忙道:“对不起先生,我没照顾好池少爷,这就派人出去找。”

    ···

    “岁年,你手机响一下午了,没事吧?”青山绿水的湖边山庄,汤烬攒了个烧烤局,一大早就死乞白赖地打电话骚扰,好说歹说把池岁年说动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