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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从未提过吗?”

    积素却不罢休,“你再仔细想想,不一定是挑明了说的来意。

    “你们平时聊起来的时候,他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他念念不忘,始终放不下的?”

    这可是仙山的主子亲自过问,稍有不慎,铁定就直接被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吴超心里打鼓,开始搜肠刮肚,努力回忆自己前段时间跟林小犬聊的那些话。

    讲真,林小犬这人心思单纯,能跟吴超聊的,无非就两件事,不是种杂草,就是送丹药,可是现在长老口中问的,铁定不会是这两件事,那是……

    想了许久,吴超忽而灵机一动,竟然真的让他想到一条——

    “有了!

    “有一次,小犬道友他心情不好,喝醉了,在菜园子里躺着的时候,与我提到过——

    “说……说有个仙子,让他一直念念不忘,记挂到现在。”

    “……仙子?”

    积素颇有些诧异。

    “对,就是仙子。”

    对方的原话其实好像是什么“你如果是仙子,多好”?

    不过喝醉了闷闷不乐,都还在想着对方,那铁定就是念念不忘了。

    而且……

    “他还留了那仙子的一片衣衫,白色的细纱,一直待在身上呢!”

    听完吴超的话,积素淡淡笑起来,

    “一位,白衣仙子?”

    这世间,能让壮壮念念不忘,甚至专程找到仙山上来的,白衣仙子?

    几乎在第一时间,积素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张覆着白玉面具的脸来。

    积素得了个满意的答案,站起身,轻拍了拍吴超的肩头,“谢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

    .........

    飞身来到那小菜园门外时,积素已经换了一副装扮——

    他自己原本就穿白衣,身量和对方也差不多,只需要将满头白发染黑,再描上眉,唇上点了丹朱,便与那人有七八点相似了。

    听吴超那口气,再加上积素对那人的了解,壮壮恐怕连对方的正脸都没见过,那要骗过对方,实在是易如反掌。

    毕竟,积素不是第一次假扮成对方的模样,去做这样骗身骗心的事了。

    两百年前,他可是连那人的青梅竹马,都骗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积素对孤月真君的模仿,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不只是单纯的模仿,他甚至会依据对方的喜好,摆出对方心底,最希望那位掌门流露出的姿态。

    如此贴心的模仿,加上他天生勾人的气质,一骗一个准。

    只要壮壮对那“仙子”是当真动了心,积素就不怕他不上钩。

    只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正想得出神,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你要故技重施?”

    是魏书彦。

    对方竟然不知何时,追来了这小菜园边上。

    积素脚步一顿,转回身,朝黑暗中掩藏的那个身影看过去。

    就见藏在暗处的魏书彦声音冰冷,继续说:

    “两百年前,如果不是你,我与尊上……或许已经……”

    “嗤。”

    积素满脸不屑地笑,“你到现在,还抱着这样天真又可笑的想法?”

    闻言,魏书彦怔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积素耸耸肩,“那晚,是你自己眼拙,将我认错,怨不得别人。”

    魏书彦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

    是啊,是他自己眼拙,连曾经一起生活修炼那么多年的师兄都没能认清楚。

    可这真的是他的错吗?

    分明是积素诡计多端,太擅长魅惑之术,又将孤月真君的神态学得入木三分……

    魏书彦正不甘地咬牙想着,另一边,积素已然提着剑,似一缕轻烟,翩然飞向那片菜园。

    魏书彦冷着脸看向对方远去的背影——

    积素就是这样。

    仗着自己亲爹寒灯真君有恩于掌门,张扬跋扈。

    他知道掌门对寒灯真君有愧于心,便利用这份愧疚,为自己牟取福利——

    掌门一手养起来的灵脉,浇灌出的仙山,积素要抢去。

    掌门搜罗北斗大陆各处珍惜灵植,建的阳灵花园,积素要抢去。

    掌门给了魏书彦那块冷月寒玉石,分明是想要和他更进一步,却……还是被积素抢先……

    可掌门对积素,却从来都是极度地忍让,无底线纵容的,这才养成了积素这样娇纵的性子——

    掌门看中的,他都要试着抢一抢。

    如今,他将手伸向壮壮,实在是魏书彦早有预料的事。

    可是不知为何,原本追过来,试图阻止对方的魏书彦,这一刻,却并未出手——

    他突然不想拦下积素了。

    他心里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

    他想,凭什么,他现在与掌门形同陌路,而这个境界低微的壮壮,却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在掌门榻边种满小灵花?

    就因为他那晚被积素假扮的掌门骗了?可积素无论是神态、样貌、衣着,都太像掌门了,他想要模仿掌门,除了将自己的长相改换得与掌门一模一样之外,甚至连修为和气息,都能装得毫无二致。

    这样一个炉火纯青的骗子,害他酿下大错,为何却要将过错,全部怪罪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