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远先是点了点头, 随后想到除了游明夏外其他人均看不到他动作后,宋志远又补了一句,“是。”
因他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从哪一年过来的, 所以他只好先按照对方的问题进行回答, “43年之后......”宋志远不由一顿。
于他来说, 这段历史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属于那个位面, 但每每提起来他的心脏都鼓噪着无法安宁, 炮火木仓声亡魂屈辱交织在一切的岁月,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宋志远语气不由沉重起来, “还有两年的抗战。”
“抗战?”
“什么抗战?”
“是和其他国家的吗?还是内部......”
“还有两年抗战,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华国遭受了战争?”
“......”
同一位面的人纷纷半站起身子,焦急地看向宋志远坐在的空位, 恨不得他立刻将那几年发生的所有事巨细无比地讲上一遍。
“你们不知道”宋志远最开始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来自哪一年, 不过如今听他们说这话, 心中已经有了数。
“对,宋连长您快说吧。”苏跃文心急如焚地央求着, 要不是游明夏不让解开安全带,他现在早就带着相机直接冲过来了。
“抗战?”顾培学蹙着眉头, “和哪个国家的?”其实从当前的局势当中, 他已经能够察觉到那些豺狼想要将他们祖国瓜分入腹的野心。
可对方突然这么说,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具体的国家来。
莫不是联合侵华?
想到二十多年前几国联合发动的侵华战争,顾培学忽地神色大变。那些国家那些人以平叛镇压为借口,实施瓜分掠夺之行, 让华国彻底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顾培学紧张地盯着虚空, 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啊, 宋连长,您快说。”同行的其他人也一脸紧张地看向虚空。
“是樱花国。”沉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一样,宋志远表情凝重。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但提起对方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什么?是他们?”
“竟然是他们!”苏跃文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失力地跌在了座位上,面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坐在顾培学身旁的严究握紧拳头,怒目圆睁,脸上满是愤慨,“我就知道他们狼子野心!”
“仔细想来,这一切早有预兆。”严究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被气得不轻,他咬牙切齿,带着股深深的恨意,“早从明代开始,他们就尝试侵略我国的沿海地区,到了上个世纪末更是不宣而战发动海上战役。”
“割地,赔款,调停,逼迫我们签订屈辱丧失主权的条约......”严究用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道:“我们早该知道的!”
“短暂的和平只是假象,只是他们为了全面侵略做下的缓兵之计,用我国的赔款养他国之兵,反过来再侵略我国!”
“@%@&*!”严究骂了句脏话。
胸膛剧烈起伏,他强压下心头的悲愤,问道,“宋连长,不知道这场战争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37年。”宋志远一顿,微蹙着眉头眼神无聚焦地看向远方,似在回忆当时的种种。
“37年?”苏跃文挣扎着从座位上坐直了身体,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打起了颤,他无法接受地喃喃道,“45年...八年,也就是打了八年?”
八年,对于漫长的历史长河来说,兴许只是弹指一挥间。
可当这个数字放到战场上时,时间就会被无限扩大。八年,两千九百二十多天,每一天都代表着朝不保夕的提心吊胆,代表着无尽的厮杀与痛苦,代表着伤亡与鲜血。
一寸山河一寸血。
在国内当前的局势当前的发展之下,苏跃文不敢去深想这场胜利的背后究竟牺牲了多少同胞,不敢去想在缺粮缺武器的情况下,他们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苏跃文是典型的文弱书生,他的目标他的理想,最开始只是想要用笔杆子唤醒愚昧无知的世人,他认为只要人民群众站起来懂得反抗明白了新的思想,他的国家——沉睡中的巨龙终有醒来的那天。
但眼下他迷茫了。
宋志远的话宛若惊雷炸在耳畔,让他产生一种时不待我的急迫感,留给他留给世人留给祖国的时间太短,而他能够做的事情太少。
既然已经知道了十几年后的历史走向,那么苏跃文觉得自己势必要争取改变历史,要迎难而上。
他不要他的祖国再饱受疮痍,不愿他的同胞被屠杀被践踏!
可改变谈何容易?
华国“平静”的外表下,内忧外患暗藏波涛,以国家现在的情形,想要改变举步维艰。
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国门失守,看着国人流离失所,看着数千万同胞死于敌人的刀木仓炮火中?
苏跃文颓然地叹了口气,纵然他始终知道自己力量渺小,可他还是头一回儿生出身陷囹圄的力不从心感。
“对,打了八年。”宋志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嘴唇微动。他观几人的脸色惨白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终究没说在战争之前和之后的几年当中,局势仍旧动荡。
“还有十多年的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吗?”年轻的学生惶恐不安地啜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