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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嬴驷擦干了眼角的泪花,从始皇帝的怀中退了出来,乖乖回到了自家阿父的身边。

    嬴渠梁则趁此机会将始皇帝好好打量了一番。

    坐拥天下的始皇帝,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

    他的眼神比秦王政更加犀利,衣着比秦王政更加华美,整个人也比秦王政更加深不可测。

    与始皇帝相比,嬴渠梁看上去就颇为古朴了。

    嬴渠梁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秦国如今尚处在发展期,远远没有达到未来那般繁华富庶的境地。

    然而,如此高傲矜贵的始皇帝,却对着嬴渠梁低下了头:“政,见过先祖。”

    他向嬴渠梁行了一个晚辈礼,嬴渠梁赶忙上前扶住了他:“政儿如今已经一统天下了吧?你可比我们这些七国国君都金贵,你这一礼,寡人怕是担不起啊。”

    “没有先祖们,就没有政,也没有大秦的今日。即使政已是始皇帝,自然也该向先祖行礼。”

    “始皇帝……”这个词,对嬴渠梁君臣来说十分陌生。

    始皇帝身边的近侍见自家君主不好在秦国先君面前自夸,便适时地上前,向嬴渠梁君臣介绍“始皇帝”三个字的由来。

    “陛下统一天下,结束了数百年来纷扰不止的乱世。功盖三皇五帝,因而自称‘皇帝’。因此前从未有过‘皇帝’,陛下是‘皇帝’的首创者,故又称‘始皇帝’。”

    短短两三句话,便带过了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代。

    那名近侍见嬴渠梁君臣对于始皇帝的功绩十分好奇,又当着嬴渠梁君臣的面,好好将嬴政的功绩介绍了一番。

    “从前,即便是夏、商、周的鼎盛时期,君王也未曾真正掌控过整片江山。陛下则不同,他废黜分封制,在全国各地设立郡县,郡县的长官由陛下直接任命。陛下不再将诸公子分封到各地,这天底下的土地,会经由陛下的手,传到下一任陛下的手中……陛下缔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强大王朝!”

    “除此之外,陛下还统一了度量衡,统一了各国文字和货币,统一了车辙,务必要使六国真正与我秦国真正融合,使得六国人成为真正的秦人……”

    “陛下他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开创者,他的目光,比我们任何人都看得更加长远。跟着他,我们能够抵达前所未有的地方。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王者,他无愧始皇帝之名!”

    “他整合了七国之力,击退了匈奴,接下来,我大秦军队还要向着百越,我秦国将拥有一片前所未有的广袤领地!”

    听完这番话后,嬴渠梁君臣的一腔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尽数落在始皇帝的身上,仿佛要透过始皇帝,看到未来那个辉煌的时代。

    那是只存在于他们想象中的,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时代!

    众人的目光,特别是来自先祖的嘉许的目光,让嬴政身心舒畅。

    自从他成为始皇帝以来,赞美他的人不少,骂他的人也不少。但先祖的认可,对于他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看上去神色如常,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要怎么嘉奖这名知情识趣的近侍了。

    嬴驷在听了这番话后,拍着小手,感动地说道:“我就知道,政儿是我们家最出息的崽崽。政儿,你如此优秀,老祖宗我真是甚为欣慰呀!”

    始皇帝:“……”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别再说他是“崽崽”了?他身后的将士们可还听着呢!

    嬴渠梁似乎察觉到了始皇政的尴尬,主动为始皇政解围道:“政儿与麾下的大军长途跋涉,想必十分疲劳。先让政儿安置下来,好生休息休息吧。若是有人对未来之事感到好奇,往后再慢慢与政儿身边的人交流吧。”

    “对了,政儿带来的百万大军……”说起这个,嬴渠梁就不由犯了愁。

    百万大军外出打仗时固然威风,可他的大秦,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始皇政显然也知道现在的秦国是个什么状况,他对这些人早有了安排。

    “让他们去开垦荒地就是,秦国周边的荒地不够,就向外发展。我大秦有百万大军在手,自然该有与之匹配的土地!”

    “政儿好棒!”嬴驷道:“我果然最喜欢政儿了!”

    始皇政:“……”

    他明明是在很正经认真地为秦国打算,可当嬴驷用这种语气夸他的时候,他总有种在与人过家家的感觉。

    嬴驷这样的小祖宗,他果然应付不来。

    始皇政正准备和嬴渠梁一起步入咸阳王宫,这时,队伍的尾巴处却传来了动静。

    负责看守胡亥和赵高的侍卫一脸无奈地上前,向始皇政禀告道:“那两人……眼下正闹腾得厉害……”

    当着嬴渠梁君臣的面,他不好直接说出胡亥和赵高的真实身份,只能语焉不详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始皇政当即便冷了脸:“不过是两个罪犯罢了。直接打晕了,关入牢房!”

    他面上的神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却让嬴驷不由打了个哆嗦。

    呜,未来的政儿真的好可怕。要是他最初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政儿,恐怕他都不敢在政儿面前折腾那一出出。

    此时的嬴驷,才意识到,始皇政刚才对他有多纵容。

    嬴渠梁在看到始皇政的神色之后,心知,这二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罪犯。否则,他们绝不至于如此牵动始皇政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