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明不如和我一起去正殿拜一拜?”魏喑极力邀请道,“我先前听京中人说,承天寺很是灵验。”
季冠灼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文鸢身上。
从方才开始,文鸢的眼睛便几乎黏在魏喑身上,丝毫没有移开半点。
他还记得,魏喑曾说,他二人曾是好友,但因为一些隔阂,如今才会这样。
以魏喑的秉性,恐怕不会主动同人割席。
“我想去寺中的藏经阁看一看。”季冠灼笑眯眯拒绝,转头看文鸢,“文鸢兄,麻烦你陪不语兄去吧,我一人便好。”
季冠灼功成身退,却也没去藏经阁。
承天寺身为国寺,藏经阁算是重地,自然有人把守,轻易接近不得。
日后有机会的话,再去也不迟。
他一路在寺中走走停停。
正值春日,承天寺内草木繁多,花开正盛。只是来此看看风景,也是个绝妙去处。
寺中还有不少建筑,有些甚至是前朝所建,仍保留着当时的建筑风格。是极好的研究素材。
他边看边走,一时间走得远了些,待到回过神,便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在何处。
院中种满梨树,此刻花开正繁,有风吹过,簌簌落了一地。
他正要离开,却见一个人影从院外一闪而过,看起来略微有些眼熟。
像是几日不见的乔益清。
自那日乾清殿中,师从烨让人将他赶出宫后,季冠灼便再也未见过此人。
今日是传胪大典,要在承天寺中祭天拜祖。事关重大,除了官员和进士以外,寺中不该有其他人存在。
如果那人当真是乔益清,未免有些太奇怪。
他正要跟上,却被一个小沙弥拦下。
“施主,打扰了。我师叔有请,还请施主随我来。”
再抬头,方才那个身影已经不见。
“请带路吧。”眼见无法再寻,季冠灼双手合十,对着小沙弥也行一礼。
从禅院一处绕出,又走许久,才到目的地。
期间季冠灼也问了小沙弥许多事情,却并未得到答案。
将他带到地方之后,小沙弥才道:“此处便是我师叔的禅房,施主请进。”
季冠灼又行一礼,这才踏入禅房。
有一僧人正坐于蒲团之上,眼前案上还放着两盏茶。
他似乎在念经,并未睁眼,只是对季冠灼微微颔首。
季冠灼便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手指碰触案上杯盏,温度正合宜。似乎在他来之前,此人便算好他什么时候能到。
他低头,品了一口清茶,这才细细打量眼前僧人。
僧人应当年纪不大,面容清秀,眉眼寡淡。唯有眉心一颗朱砂痣,使得他一张脸显得鲜活。
禅房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柱,散发着怡人香气。
连寺院中敲钟的声音,都离此处很远。
良久,茶盏中茶水已见底。季冠灼又等了片刻,那僧人还是一副入定模样,他准备站起。
与此同时,僧人睁开双眼,语气温和道:“抱歉,小僧方才念经入迷,一时间居然忘记施主也在,还请施主原谅。”
他露出浅浅一笑,神态佛像相去不远:“小僧乃承天寺僧人,法号停云。”
修长的指尖沾染茶水,在案上写下两字。
“我叫季冠灼。”季冠灼倒也不在意太多,只是有些奇怪,“大师先前认识我吗?”
“并不认识,小僧只是觉得跟施主有些缘分。”停云和尚目光温和地落在季冠灼脸上,“施主应当也不是此方之人吧?”
季冠灼手微微一紧。
他脸上神情不变,却也不敢再轻看这个和尚:“大师何出此言?”
“施主与此地口音有所不同。”停云和尚道,“施主莫要惊慌,小僧只是曾去各地游学,对不同口音有些敏感。让人叫施主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同施主聊一聊,瞧瞧各地佛法究竟有何不同。”
他微微眯眼:“在下对佛法并无研究,还请大师勿怪。已讨一盏茶喝,不便再打扰大师。我便先走了。”
话音刚落,却听停云和尚道:“施主难道不想去藏经阁吗?”
他抬头,看向季冠灼:“贫僧知道施主乃爱书之人。藏经阁中有许多前朝孤本,是整个沧月唯一允许留存的地方。从贫僧这里行方便,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一时间,季冠灼还真的有些意动。
他当然知道停云和尚说的不错,承天寺哪怕再如何亲民,也毕竟是国寺。
哪怕是朝廷官员,想进入藏经阁,也实属不易。
季冠灼又坐回原处:“那便和大师讨论一番佛法吧。”
一盏茶后,季冠灼才起身离开。
待到出禅房,方才的小沙弥已经等在此处。
“师叔担心施主找不到去处,让我来替施主引路。还请施主随我来。”
他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季冠灼摸了摸身上,从腰间摸出一块糖。
他在小沙弥面前晃晃受,便见着小沙弥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糖,怎么都不肯挪开。
“小和尚,你跟我说说你那个停云师叔,这块糖就归你,你看如何?”
小沙弥犹豫半晌,才重重点头。
一块糖就收买一个小沙弥,季冠灼顿时目露喜悦,将糖塞到小沙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