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依旧选择恶毒(西幻NP)》 序、弑母 咸涩海风吹过亚麻窗帘间,驱不散殿内浓沉的血腥气,暗红的血密布四周,湿淋淋流淌在地毯花纹上,被青年无情踏过。 带血的足迹逼入这座华丽宫殿的角落深处,他提着血红的匕首,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停在女人身前,慢慢蹲下,指尖沿着她颤抖的发尾,无声滑到她苍白的脸颊。 他手指的温度冰冷刺骨,克丽特咬牙躲开,低声怒道:“俄瑞斯,你胆敢弑母!” 青年垂落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很快向上掀起,露出他与她如出一辙的碧色眼眸,清澈如晴日下荡漾的海水。 他对她轻柔地笑:“在您杀死父亲,嫁给叔叔并派人追杀我的那一刻——” “您就已经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的仇人。” 他再次朝她伸出手,克丽特颤抖着想要躲避,但被他一把抱到怀里。无论她如何在他肩头撕咬,他的手臂都牢牢束缚住她,像一只躯体沉重的蟒蛇,亟待将她挤压窒息而死。 匕首的血腥气越来越浓,她挣扎着,喘息着,湿热汗水浸湿了沉甸甸的黑发,指甲抓过他赤裸的肩膀,心脏却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 克丽特睁开眼睛,匕首离她的脖颈仅余一寸,滞留在空气之中。 “杀过叔叔的东西怎么能再用来杀您。”他嗤笑着,把滴血的刀丢到一边,慢条斯理地,从腰间再抽出一把镶满宝石的青铜匕首。“毕竟,对我来说,您可是独一无二的啊。” 匕首挥下,划过空气发出尖利的声响,嘶拉一声,破开女人轻薄的长袍布料。 跟随心口利器落下来的,是他落在她额头的亲吻,她在他怀中挣扎了一瞬间,立刻被浓如夜色的窒息和痛苦吞没,翠眸蒙了一层灰翳,失神地望向他。 和女人濒死的目光对视着,青年只是微笑。 他修长的手掌抚摸过她的长发,覆在她的眼睛上,动作爱抚情人肌肤般温柔。 新生的血液从拔出的刀刃嘶地一声喷出,渐渐盖过其余发干的血迹,像奔腾的烈焰灼灼焚烧,吞噬四周发红的余烬。 整座王宫被鲜血与尸首覆盖,铺开了一张柔软由肉体制成的地毯,没有任何活物的声音。不再有侍女裙裾滑过地面轻柔的沙沙声,也不再有她们手中金钵被水流撞击的声响。 什么都不会再有。 在这无比漫长又空旷的寂寥中,只留下他冷淡又残忍的宣告。 “好了母亲。” “一切都结束了。” 重生,与交媾(H) 克丽特意识回笼时,眼前笼罩一层浓稠的黑雾,淹没过周围世界,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是冥河上常年飘荡不散的毒雾吗? 心脏被贯穿的剧痛仍然残留于胸口,她急促喘息着,把手放在胸前,黑暗中却伸来另外一只手,把她的手拉开。 是谁?! 肉体和灵魂都浸泡在虚浮的混沌中,无力反抗。她模糊知觉到,身上那人挪开她的手,俯下身,含住了她的乳头。 他的舌尖灵巧地在她乳尖上挑逗,手指顺着丰满的乳房缓缓向下滑,停在了她两腿之间,揉擦细缝,挑捏花珠。 “唔……”她不受控地发出呻吟。 男人显然熟谙她的身体,指腹带着粗茧,揉搓她挺翘的阴蒂,很快引出穴口连绵滑腻的蜜液,滴滴答答从腿间滑落。 此时他正从她身上起来,黑雾中他高大的身影稍微晃了几下,俯身凑过来,一点点逼近她。 连同他抵在她两瓣肉唇间的火烫下体。 究竟是谁? 克丽特仍在茫然思索——她只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早成为她刀下鬼魂的丈夫阿伽门农,还有一个,是丈夫的亲弟弟,她的情人埃吉斯。 还是别的人? “啊!……” 克丽特短促地呻吟了一声。 她的思绪陡然被体内气势汹汹闯入的坚硬性器打断,下体迅速分泌保护性的粘稠爱液将这异物包裹,便于它一下比一下快而沉重的抽送。 男人晦涩地闷哼着,捧着她的臀开始向内撞击,精囊敲在花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黑雾中回荡。 ……没想到在冥界,灵魂也能放纵地交媾。 克丽特腹诽,感到身上的男人似乎贴了上来,火热的胸膛挤压她的双乳,可以察觉到肌肉精壮的轮廓。他粗喘着吸吮她的唇舌,呼吸滚烫,舌尖有力,急不可耐在她口中粘稠搅拌,发出湿濡的水声。 她的喉间难以自抑涌出呜咽,习于性爱的肉身在这不知名的男人侵袭下慢慢变得柔软潮湿,饥渴着绞吮体内静止不动的粗长。 他觉察到她的变化,俯在她耳边低低笑一声,嗓音沙哑浓郁:“亲爱的……” 这个声音—— 克丽特尚未来得及饮下勒忒河的水,因而记忆立刻浮现出他的影像。 她早已死去的丈夫。 阿伽门农。 她倏地睁开眼,身上男人深棕色的鬈发湿润缠结,映着背后柔顺织金的帷帐,在淡淡的日光下反射出亮色。 冥界怎么会有太阳? 她怀疑这是前世消散不去的记忆化成的梦幻,引诱迷途的灵魂堕入地府深渊之中,不禁浑身僵硬,甬道跟着圈圈缩紧,挤夹得男人发出闷喘,大掌揉着她乳房凶猛地挺干。 激烈的性爱叫两人身上起了细汗,浮在她白腻的胸乳上,滑不溜手。男人转扶住她的腰,下身快速挺动,粗硬性器前后肏入她湿滑的腿心,响声湿黏。 克丽特仰首呻吟,红唇微微张合,翠眸涣散失神。她眼神扫过周围熟悉的摆设——床边醒目的金色涡旋雕饰,壁画狮鹫复杂的花纹,窗旁飘扬的白纱和摇曳的银莲花束,无不在提醒,这是她生活数年并在其中死去的阿尔戈斯王宫。 忽然,男人捏住她的下颌,将她飘散的目光拉回他身上。 阿伽门农垂眼看她,轮廓汗湿。他高耸的眉骨下,棕色双眸带着不容置疑的君主威严,直直盯着她。 “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 他没有兴致再去追问她刚才令人扫兴的走神,来回肏着湿软水穴,修长手指边伸向前,弹击挑逗肿鼓的蒂珠,继续有力撞击她潮湿的花户。 这场性爱耗时良久,直到窗外漏下来的光线转为昏黄才结束。克丽特闭着眼睛,乌黑的鬈发散落在身后男人宽阔的肩头,而他修长的手仍然掌着她一边浑圆乳球,缓慢地揉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了。 不是冥府,是命运三女神手中丝线最起初的开端。 一切尚未改变之处。 门外传来侍从的通报声,男人收回手,从床上起来,随手擦干净性器上女人残留的晶莹黏液,披上一件边缘印满波纹的深绿色希顿。 作为阿尔戈斯最励精图治的国王,阿特柔斯之子,他同样也是骁勇善战的战士,长期武力训练锤炼出他一身精悍肌肉,上面几道女人指甲留下的白色刮痕。 他瞥一眼床上乌发雪肤、下身湿泞狼藉的妻子,不禁低下腰,亲吻她轻微颤动的肩膀,哑声道: “我马上回来。” “至于伊芙琴的事,晚上再说。” — 新文当当当来了,搞个刺激的开门车 题材很冷门,就靠读者大人们用爱的留言和珠珠包养了嗷! 月桂,与蔷薇 黄昏黯黄的光线披落在宫殿一角,阿伽门农匆匆走去接见从特洛伊返回的密使,经过花园喷泉时,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水光荡漾的池边,笨拙地将一朵蔷薇插到月桂花环里。 “俄瑞斯,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编织花环。”男孩紧抱着已经成形的花环,快步跑到他身边,期待望着他:“父亲,我能把这个花环送给母亲吗?” 阿伽门农眼底掠过一丝阴云,他抚摸男孩浓密的栗发,温和说:“我之前和你说过,这几天不要去找你母亲,她看到你就会想起伊芙琴。” 他不经意想起几天前,克丽特目睹女儿被献祭昏倒之后,醒来见到俄瑞斯,像只暴怒的母狮死死扼着男孩柔弱的脖颈:“为什么献祭的不是你?我的伊芙琴!我的伊芙琴去哪里了?”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震怒比得上看守冥界之门的三头犬,身上布满了条条致命的蛇,嘴里滴着粘稠的毒涎,足以撕碎任何活物,如果不是阿伽门农冲过去夺回他,恐怕俄瑞斯早被她活活掐死了。 “可是父亲,我只想去看看母亲......” “你是阿尔戈斯唯一的王储。”他慈爱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几天不要去惹怒她。” 男孩垂下眼睫,失落抱紧花环:“我也是母亲的孩子,她为何如此憎恶我?” “神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阿伽门农说:“不要去猜度,只需要服从。”想起殿内等待已久的密使,他皱起眉头:“去吧俄瑞斯,相信你的心中自有判断。” 他没想到一番恳切的劝导毫无用处,编好花环后,俄瑞斯依然抱着那捧芳香袭人的花,从殿门走入。 侍奉王后的侍女见到他,纷纷垂下头,向他行礼。 他的母亲在梳头。 她乌黑丰艳的卷发和他与姐姐的栗色完全不同,像流瀑淌过洁白的象牙梳子,被她最亲近的侍女维卡诺分流编织,垂落在肩头。 她看起来比往日慵懒,镜里映出的双眸朦胧,颊边涌上朝霞般的淡淡红晕。 他感到疑惑,她下午和父亲在寝宫做了什么? 俄瑞斯走过去,为她梳头的维卡诺听见动静,微微颔首,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克丽特转头,视线触及男孩面庞的那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长大以后的他微笑着,伸出一把锋冷的利刃。 那利刃下一刻穿透了她的胸膛。 面对杀死过她的凶手,她脊背发寒,指尖不自觉颤抖,但仍然努力稳住心神,冷淡看着他。 男孩垂着头,低声说:“母亲,这是我为您编织的花环,祈求奥林匹斯众神给您带来最好的恩赐。” 她久久没有回应,俄瑞斯上前一步,抬起头,准备再开口,却被她冷如冰雪的目光浇灭了所有的期待。 他鼓足勇气把花环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喊她:“母亲,我……” 尚未说出的话被他咽到喉咙深处,男孩睁大眼睛,看见她伸展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月桂叶和白蔷薇。 她轻巧将它拿起,用湖水般的眼眸照映端详。 “很美。”她把那串花环戴在浓丽的黑发上,温柔凝视他,好像刚才的冷漠只是他臆想而出的错觉:“感谢你为我制作了它。” “我只是为它找到了最好的归宿。”男孩看起来很开心,他字斟句酌提出恳求:“那母亲,您能抱抱我吗?就像……” 就像您抱着姐姐那样。 “为什么不?”克丽特对他张开手臂。俄瑞斯起初不可置信,随后立即欢喜扑入了她的怀抱,紧紧搂住她的腰,依恋地埋在她的颈窝。 母亲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他。 他像乖顺的小猫那样,毛绒绒的小脑袋蹭蹭她肩头,低声轻喃:“母亲,我爱您。” 克丽特攥着拳头,忍住手臂憎恨的痉挛——前世,她没有收下他的花环,而是重重把它砸到俄瑞斯的脸上,导致他后来对她始终抱有警惕,没再让她动一根毫毛。 这次她才不会明着来。 她要做表面温和无害的母亲,暗中用甜蜜的毒酒,或者隐藏的匕首,悄无声息夺走他的性命。 她轻拍男孩瘦弱的脊背,嘴边勾起一丝无懈可击的迷人微笑。 “我的小俄瑞斯,我可爱的宝贝。” “母亲也爱你。” 祭品,或玩物(后入H/加更) 阿伽门农处理完战争事务后回到寝宫,意外看见俄瑞斯也在里面。 要知道,克丽特可是从来不亲近他的。 不过此时此刻,她头上戴着洁白的花环,一身圣洁的白袍,垂头凝视着膝头沉眠的少年,母子依偎的场景说不出来的静谧。 “克丽特。”他笑着走过去:“今天怎么和俄瑞斯在一起?” “伊芙琴走了,我只剩下俄瑞斯一个孩子,当然要宠爱他。”克丽特淡淡说,用手抚摸男孩栗色的鬈发。 他在她膝上睡得很香,发丝在如水烛光下泛出缕缕的金色,像太阳初升时柔和的晨光,虚笼着俊秀的侧颜。 很像她的女儿。 被献祭架在火堆上,活生生烧死的女儿。 “先知说,只有献出我的一个孩子才能确保诸神眷顾。因此伊芙琴是为城邦,为战争的胜利牺牲的,我们所有人都会铭记她的名字。”阿伽门农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作为王后,理应明白。” 克丽特死死盯着丈夫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抬头看他时,眼里立即噙上温柔的泪水。 “我明白。”她含泪望着他:“为了胜利,为了城邦与您的荣耀,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 一向高傲的妻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阿伽门农不免惊讶。 “没关系。”他对难得柔顺的妻子即刻起了情欲,一手搂住她柔韧的腰,唇细密密吻过她前额,手顺着衣襟抚摸到她莹白丰腴的胸口,被太阳晒成深褐色的粗糙皮肤与她的雪白形成了鲜明反差:“我们再生一个女儿。” “不行。”她晕红着脸,推开他的手:“孩子还在这儿。” “维卡诺。”阿伽门农半抱着她,用眼神示意侍女料理这一切,维卡诺木着脸走过来,作为一名高大的女子,她毫不费力就将酣睡的少年背起来,走出宫外。 门被侍女悄然阖上,阻挡了夜之女神肆无忌惮的侵袭。 克丽特被他抱在怀里深吻。 男人火热有力的舌尖埋在她唇间搅弄,吐息带着火星,一点一点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 他喜欢这样全方位挤压侵占她柔软的身体,不只是不断在女人柔嫩口中翻搅进出的火烫唇舌,还有紧勒在她腰间的强健手臂,宽大的手掌按住她衣襟间露出的半只白腻饱满的乳房,揉弄,掌捏。 两人衣物变得凌乱,裸露在外的肌肤间的摩擦,给她短促低柔的呻吟与他沉闷的粗喘加入些微不谐和音。 “这么快就湿了。”男人嗓音沙哑,含着情欲的低沉,他抱着她的腰,一手分开她雪白的长腿,粗糙带着明晰纹路的修长指尖挑逗揉捏胀突的花蒂,感受温热的粘滑逐渐覆满指尖。 克丽特半眯着湿润的眼眸,两手紧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不得不承认,无论多么厌恶他,这么多年身体的磨合都不是假的,她的肉身很快因动情燃起了空虚的欲火,饱满的肉唇紧夹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留下闪闪发亮的淫痕。 阿伽门农无法忍耐,他让她趴在软榻上,释放出炙热粗长的性器,在女人腿间湿谷前后抽动,直至整根柱身都被黏亮的爱液包裹之后,他以野兽交媾的姿势深深后入了她饱满多汁的私处。 她的手死死抓住底下厚实的毛毯,趴伏如驯顺的羔羊,被呈献给神明的祭品,喉间难抑地吐出高高低低的呻吟。 她一直知道,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表面高贵无比的王后,她不过是他的奴隶,豢养在他掌心的玩物。 烛火摇晃,在昏黄的墙上投下两人交迭在一起的身影,男人俯下高大健硕的身躯,压在女人丰腴洁白的肉身上,腰背耸动起伏,时不时抽拉出圆柱状的深色阴影,又毫不客气快速抵入,圆硕的囊袋像两只沉甸甸的拳头,不停拍打撞击女人柔软的臀。 淫亮的爱液在持续不断的拍击中飞溅四处,又黏黏糊糊从两人交合处涌出新的,缓缓沿着她腿根流下。 他拔出水淋淋的阴茎,上面每一寸筋脉都因为她体内褶皱的推挤和夹吸兴奋地哆嗦颤抖,又将她翻过来,抬高她的双腿,挺腰再次肏入她肥沃的密地,硬粗肉棒前后进出,摩擦碾过熟红软嫩的甬道。 克丽特抱住他的脖颈,汗湿的身子沉浸在情潮中,随着他强势的打桩进攻上下起伏,双眸迷蒙地望着他。 男人的额角渗出湿热的汗水,淌过他英挺的轮廓,又沿着下颌角,淋到他颈间勃动粗大的青筋上。 她迎上前去,伸出湿红的舌尖舔舐过他微咸的汗,唇含住他跳动的筋脉反复轻啮,引得男人身躯微微颤抖,喘息加重着顶肏。 女人的红唇像娇艳的花瓣,缓慢拂过他鼓凸的动脉,不经意露出珍珠般的贝齿,磨过他颈间薄薄的皮肤,情色地挑逗。 她神情迷乱,眼底却透露出一丝灰败的阴郁,像瘴气弥漫的死水沼泽。 想就这么咬下去,看它喷出蓬勃的血。 — 不会洗白,可以集珠珠把老公第二次发射到火葬场,哦不,骨灰盒了(阿门 指奸,与排精 克丽特在第二日正午醒过来,刺眼的阳光透过金色帐子静悄悄地散落在床上,身边丈夫已经不见踪影。 她撑着床坐起来,一股湿黏液体自腿根留下,是他昨天射在里面的精液,因为她的动作争先恐后从体内涌出,染白了底下桃红色的床垫。 该死的阿伽门农。 她恨不得再杀他十次。 她低声咒骂,忍着不适掀开裙摆,弯下酸疼的腰,手指艰难挤入花唇,撑开已经阖拢的小穴。 浊白的体液沿着肉缝缓慢而浓稠地挤出,黏在穴口和腿根,克丽特喘息着用亚麻布拭去,又将手指挤入体内更深处。 她闭着眼睛反复插入,抽出,眼前忽然浮现她和阿伽门农的新婚之夜。 他也是为让她受孕射到了最里面,然后温柔地抱她在怀里,不停地亲吻她湿润的面颊,哄着她不要弄出来。 “我们会生一个孩子,他将继承我们的王位,享用数不尽的珍奇异宝。” “不。”克丽特坚决说:“我不喜欢这样。” “这是身为阿尔戈斯王后的责任,克丽特,你现在已经不是斯巴达的公主了。”丈夫用一种温柔但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诫她:“你的母亲勒达,和你的妹妹海伦,都是这样过来的。” 都是这样。 克丽特试图摒弃他那张可憎的脸,闭紧双眸,将整根手指埋入到湿黏的穴里,焦躁地皱紧眉。 他射得太深,怎么也无法全部弄出。 她正纠结苦恼着,敲门声咚咚响起,殿门打开,侍女维卡诺低着头,端着漂浮花瓣的金钵走进来。 她天生发色银灰,眼眸是淡淡的灰蓝,像阳光下苍白的大理石,冷硬而乏味。 她不会说话,但这无损于能干,反而使人对她的忠诚笃定,毕竟哑巴无法外泄秘密。 克丽特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维卡诺有一双美而修长的手,不亚于任何一位贵族男子。 ——可以细致地、温柔地,把丈夫留下的精液全部弄出来。 维卡诺不知道她的心思,把散发香气的温水放在床帐边,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见克丽特喊住她。 “维卡诺。” 维卡诺转过身,冷淡的面庞正对着寝殿的床铺。 她这时候才敢抬起头。 平日不敢仰视的王后正懒洋洋斜倚在床上,托腮看过来,她满头乌沉的秀发垂在象牙白色的手臂,被撩起一缕,如小蛇缠绕在指尖,在空气中骚动。 桃红色被褥像云霞软绵绵围绕她,令维卡诺想起卧在艳丽珊瑚上的戈耳工*头颅。 甜腻、情色、躁动着邪恶的毒素。 “洗干净你的手,伸过来。”她发出命令。 主人的命令甚至比她自己的想法要先到达肢体,维卡诺不假思索把手洗净,缓缓伸过去,怔怔看她掀开被子,将手纳入被窝之中,迎上来。 指尖逐渐陷入一张柔软的小嘴,被贪婪地吸吮。维卡诺震了一下,向来冷静的脑子忽然乱哄哄响作一片,手立刻就要抽出来,却被她柔软细腻的腿根夹住。 “别动。” 克丽特仰着头,满意察觉到她可怜而忠诚的仆人正在无力地妥协,手一动不动嵌在她湿滑的腿根。 “帮我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她扭动腰肢,试图再次吞下那根修长的手指,却看到维卡诺一动不动蹲在床边。 “维卡诺。”她催促。 被紧致穴肉死死夹吸的手指终于向内探了些许,维卡诺被迫向前移到女人身体的斜上方,感受她温热甜腻的吐息颤抖着洒在自己脸上。 软乎乎的穴肉温热如水,纠缠维卡诺的手指,她再次深入更内部的褶皱,眼见就要抚摸到濡湿的宫口。 克丽特颤唇摇头,皱紧的眉被汗打湿:“还要再深……啊!”她呻吟出声,头歪倒在维卡诺怀里,柔软的乌发顿时淹没过女仆的脸,扑了她满面的馨香。 手指被最内里的软绵小口紧吸着,有液体缓慢地沾染上,濡湿了指尖。 终于全部弄出来了。 侍女的手指没有过多停在穴中,而是慢慢从抽搐而柔软的甬道中抽出来,不顾那些褶皱与软肉的吮吸与挽留。 克丽特长舒一口气,别过头去看维卡诺,她可怜的小侍女脸全红了,紧张而急促地呼吸,胸口剧烈而快速起伏,但依然竭力维持她平常冷静的模样。 克丽特弯了弯唇,向她凑过去,维卡诺顿时慌乱失措后退一步,抽出湿淋淋的手指,站起身快步走出寝殿。 她慌乱到忘记礼貌得体阖上门,满头大汗回到仆人的房间,紧锁上门,然后跪在床边,找到她最不常用的那只箱子。 她洗干净手,颤着眼睫,从箱底抽出一条女人的长袍,裙摆边缘染着纤巧的紫色鸢尾花纹——腓尼基人千辛万苦从骨螺中提炼、只有王室显贵才配穿戴的颜色,散发着和王后身上如出一辙的香气,像春天灿烂的花朵和飨宴的美酒。 她将微红的脸埋在裙边,手也伸向了裙底。 手下胀硕的圆柱状凸起怎么按都无法归回原位。 维卡诺紧紧抿唇,万分侥幸地将脸靠在那条长袍上。 主人应该没有发现。 - *戈耳工即蛇发女妖 狩猎,与百合 维卡诺离开后,换了另外几个侍女过来服务,克丽特享用过丰盛的午餐,预备去城邦外的林木草原打猎。 两个侍女包围着她,给她在羊毛希顿别上玫瑰别针,系好华丽的郁金色腰带。 克丽特百无聊赖移开脸,不期然看到桌上的弓箭,想起她以前在斯巴达的少女时期。 她和妹妹海伦,经常领着一群少女赤足踏过春天柔软的芳草,在欧罗塔斯河畔玩耍,仿佛一众无忧无虑的水仙宁芙。 她们用铅制的女神雕像供奉圣所,模仿狩猎女神提着弓箭在林间打猎,或者像河岸边的岩蔷薇、黄水仙摇曳着翩翩起舞,引起金钏一阵叮叮当当。 海伦那时已经拥有举世无双的丽色,能让月亮灿烂的银辉黯然,也吸引了不少好色之徒,克丽特射死了他们中的一个,抱着嘤嘤哭泣的妹妹柔声安慰,听她在怀里颤声说:“克丽特,不要离开我……好吗?” 妹妹是她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第二个是她的女儿伊芙琴。 后来她嫁到阿尔戈斯,和海伦分开,这里不允许女人打猎,参与体育竞技,也不允许她们赛马,因为这有损于她们的生育能力,也有伤风化。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冷清清的房屋或者王宫中,膝边一篮羊毛线,没完没了地给丈夫和孩子纺织,天亮到天黑,直至死去。 只有在生育两个孩子之后,她才拥有外出游玩打猎的机会,丈夫一面说信赖她的忠贞,一面告诉她—— 这是别的女人所没有的恩惠,是君王的特许。 只给他最宠爱的女人。 克丽特回想着丈夫说这话义正言辞的模样,懒懒地提起弓箭,心里嗤笑了一声。 他的恩惠她不稀罕,他向她要求的忠贞...... 自然也没有。 她的眼神带着深意,落到正好低头进门的维卡诺身上:“维卡诺,刚刚去哪里了?” 维卡诺温顺垂着眼睫,指了指仆人房间的方向。 “嗯。”克丽特不着痕迹扫过她颊边汗湿的银灰色头发,转头对另一个侍女说:“去把王子叫过来,我和他一起去打猎。” 维卡诺见王后没有注意到她,慢慢抬眼,猝不及防撞上克丽特探究的视线,又迅速地闪避开,退到角落。 正午太阳高悬在花园喷泉之上,随水流向池面泼溅点点碎金,俄瑞斯和阿尔戈斯的最高祭司卡尔卡斯正在小路漫步,迎面碰上前来通报的侍女。 “尊敬的王子殿下,王后邀请您和她去打猎。” 俄瑞斯怔了片刻,看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卡尔卡斯,轻声回:“好,你去和母亲说,我马上过来。” 侍女朝他们鞠了一躬,沿原路返回,一时间二人俱是沉默,只剩泉水滴落的清音。 “殿下。”祭司将目光从侍女的背影上移开,神色淡淡望着男孩:“您什么时候和王后关系变得这么好?” 俄瑞斯垂下眼:“母亲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可能是伪装。”祭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亲近而慈爱:“你是忘了她在你出生后把你丢在神殿给我抚养,无论我怎么请求也不愿意见你?还是忘了她不久前差点把你掐死?” “我记得。”男孩继续低着头:“可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忍住不和她亲近?就算是伪装,也远比她远离我痛恨我好。” “迟早有天,她会接受我的。” 他想到数年以前,母亲带着姐姐到天后神殿祭祀——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把小小的身子藏在金碧辉煌的柱子后面,知道这是自己亲生母亲。 她牵着一个栗发碧眸的小女孩,和他容貌仿佛,缓步走到赫拉神像前,奠酒,祭拜。 女祭司送来百合花环,他看见母亲捋过姐姐和他颜色相似的头发,轻柔地将花环戴在姐姐的头上,笑容像夜晚后悄然来临的黎明,明亮又美好。 从那以后,他的灵魂便掺入痛苦的渴望和嫉妒,如同冥府的恶火,时时刻刻将他烧灼。 微风吹来,拂过喷泉,带来熏人的花香,将俄瑞斯从记忆中唤回。 他四处寻觅花香的来源,忽然躬下身,摘下路边一朵馨香的百合,眼睫半垂,面无表情端详着。 据说百合是姐姐最喜欢的花,所以母亲命令人在花园里种满了它。 卡尔卡斯对他的走神一无所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期待王后的关注,可怜的孩子。”他话锋一转:“但不要忘了,你母亲差点让你姐姐取代你的位置,变成王位继承人。” “嗯,我明白。”俄瑞斯将手上的百合随手抛到水池,洁白的百合被水流击打,变得花瓣垂萎,轻飘飘地远去了。 “我会为姐姐祈祷的。”男孩轻轻说。“愿神照拂她在冥府的魂灵。” 感谢她的离开,给我带来现在的一切。 贪婪,与饥渴(200珠加更) 马车停留在一片栗树林畔,还没有出来,克丽特已经闻到欧薄荷以及百里香迷人的气息。 随从先下车掀开帘子,她从车箱探出头来,看见草地上漫漫开着艳粉色的夹竹桃,偶有小鹿从林间钻出,见到他们拔腿就跑,受惊奔向仙境般的溪谷。 俄瑞斯在另一辆马车上,早已下车,站到她的马车旁,伸手欲扶她。但与此同时,守候多时的维卡诺也依照往日的习惯,神色恭顺地伸出了手。 克丽特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最终握住俄瑞斯的手,从车厢上跳下来。 男孩神情不掩喜悦,眸子宛如翡翠温润透明,亮晶晶望着她。而她忠诚的侍女脸上没有任何被忽视的不满,只是默默收回手,微微曲腰跟在两人身后。 克丽特揽着弓箭,侧头看一眼和她快差不多高的俄瑞斯,轻笑着说:“我们小伙子个子长得真快。” 男孩裹着她纤细的手指,闻言脸上浮起了赧然的红晕:“是的母亲,我快十四岁了。” “之前打过猎吗?” “和父亲出来过。”俄瑞斯说:“猎过野山羊,还有野兔。” “让我看看你能射杀多少猎物。”她抽出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鬈发,温言催促他:“去吧,乖孩子,不能总是依赖你的母亲。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好,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男孩停在原地,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和维卡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克丽特拨开河岸边高高的芦苇,沿着矮小的山坡走到栗树林中,她的面容被树荫半掩着,原本温和神情如潮水消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浓厚的阴沉和冷漠。 她转头问维卡诺:“事情办妥了吗?” 维卡诺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王后让她匿名聘请杀手暗杀王子出于什么用意,但长年累月的习惯使她全然丧失揣度主人的兴趣,而是安于做一把最趁手的刀。 只属于王后的刀。 “很好。”克丽特弯了弯唇,碧绿的眸子在晃动的树影下像两口见不到底的深潭,又像藏匿于丛林的猛兽,直勾勾注视远处阳光下拉弓搭箭的少年。 他仍是少年青涩而纤瘦的体格,像春季才抽条的嫩绿柳枝,尚未成长出前世那样健壮的体魄,也尚未养成嗜血的凶残个性,看着纯真,温顺,还拥有对她毫无保留的孺慕与爱。 因而在她看来,现在的俄瑞斯无异于柔弱而可口的猎物。 不趁早把这个碍眼的家伙除掉,她始终无法安心,仿佛把脖子伸到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下。 谁知道现在小猫一样乖巧可爱的男孩,会不会像上辈子化身为恶魔,血洗王宫,将匕首深深插入她的心脏? 狮子残虐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暗杀事件的幕后主使,推给特洛伊人就对了,她知道阿伽门农向特洛伊宣战以后,特洛伊在阿尔戈斯安插了不少眼线与杀手,伺机而动,等着向王室成员复仇。 死死盯着男孩的背影,克丽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饥渴,她嘴唇干涸发裂,紧握住长弓的手掌颤抖,不断沁出热汗。 那模样全然不是母亲望着孩子的温情目光,而是狼盯着羔羊一般贪婪凶狠,带着浓烈而血腥的渴望,亟待一口生吞他鲜活的血肉。 “走吧维卡诺。”克丽特执着长弓,从背后抽出一根笔直的箭,最顶端的青铜箭镞被磨得锋锐尖利,足以见血封喉。 她回眸对侍女嫣然一笑,雪白衣褶轻捷而优雅地滑过膝边茂密的草叶。 “猎物该来了。” 渡鸦,与尸体 俄瑞斯正在追踪一只溪边汲水的野鹿,他屏息着蹲在灌木丛中,目光紧随那头鹿的动作。狡黠的野鹿时不时往他所在的草丛瞥一眼,摇摆几下尖利修长的犄角,又垂下头来酣畅地饮水。 是时候了。 他握紧弓,拉紧弓弦,在他身后捡拾猎物的仆从却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哀号,将野鹿吓跑了。 俄瑞斯皱眉回头,看到仆人扭曲着脸倒在草丛里,心口扎着羽箭,痉挛了几下,很快失去了动静。 什么人?! 他咬紧牙,警觉地观望四周,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长猎刀,挡在胸口。 很快,第二根羽箭再次破风而来,直冲向他的髋部,被他迅速击落在地。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在他零星打落几只箭后,窸窸窣窣的树丛中突然射出无数只闪烁着银光的利箭,交织成天罗地网,猛地从天而降朝他扑来。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箭网下存活。 俄瑞斯目光空洞地望着那蝗虫般向他袭击的箭群,几乎快要放弃徒劳无用的抵抗—— 但,奇迹似乎降临了,一阵冷冽气息的烈风刮过他的面庞,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些箭全部坠落在他周围,而他毫发无损。 那些躲在暗中的杀手也都愣住了,许久没有新的袭击,但漫长的寂静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朝他落下。 俄瑞斯止住呼吸,睁大眼望向天空,震惊看着那些箭在即将刺入他的肉体之际,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他之外,猛然停滞在空中,随后如同蔫萎的树叶纷纷而落。 怎么会这样? 连躲在不远处观战的克丽特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慑在原地,她死死摁着身旁一棵高大的橡树,泛白的指甲嵌入到树皮之中。 ——神迹。 绝对是神。 只有神才能解释眼前这一切。 重金聘来的杀手没有多给俄瑞斯喘息之机,见射箭失败,他们突然从草丛里猛兽般跃出,提着长矛或者铜剑,飞快朝他奔来。 但所有的武器似乎都对他无效,永远刺不中男孩的身体,哪怕是他飞扬的长袍。 俄瑞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扫视那几个为杀他费尽心思却无能为力的健壮男人,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孩忽然扬起手中的猎刀,动作轻逸如鬼魅,朝其中一人腹部用力一击—— 猎物和猎手的关系刹那间颠倒了。 鲜血嘶地一声喷出,俄瑞斯冷漠地望着訇然一声跌倒在地的杀手,再扫一眼其他人,那些技艺娴熟的杀手瞬间被他空洞的目光怵住,交换了个眼神,影子一样迅速地逃开。 只剩下俄瑞斯,和那个在地上凄惨呻吟的男人。 “是谁派你来的!”俄瑞斯厉声问,他把染血的刀横在杀手喉咙上,向内嵌入半寸:“快说!” “是……是特洛伊人……”杀手喘息着开口:“王子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 剧烈的疼痛让这个强壮的男人瑟瑟发抖起来,他面色苍白,天蓝色的眼珠满溢着恳求,可怜地望着这个能够掌握他生死的男孩。 可那把猎刀仍然架在他脖子上,纹丝不动。男孩漂亮的绿眼睛也像青铜造的利刃那样,冷冽,锋利,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他们太掉以轻心了,怎么敢收钱去刺杀这样的人! 男人完全陷入绝望,他惨白着脸,上下牙齿因为极度恐惧而疯狂打战,发出刺耳的格格响声,但他仍然艰难地,努力为挽回生命而挤出哀求:“求您了,求您了……” “我明白你很想活着,但刺杀我所需要承担的酷刑,比死亡痛苦数倍。”俄瑞斯轻轻叹息,又往下按了按,听见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所以,为了报答你的坦诚,还是由我来结束你的生命吧。” 刀刃终于全力向下刺去。 喉管破开一线,鲜血喷洒而出,发出风一般嘶嘶的声响。 男人茫然睁着眼,像被放血的牲畜挣扎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动静了。 俄瑞斯悄无声息地站起,转过身,在溪边冲洗手上浓稠的血水。 这是他第一次品尝杀戮的滋味,既没有让他感到厌恶,也没有让他沉迷。 在他从小所接受的储君教育中,他明白,想要成为一名神样的君主或者英雄,残忍与暴力像水和空气必不可缺。累累的白骨和血肉,砌成了通向信念与荣耀的必经之路。 所以他早就为杀人做好充分的准备。 但不能让母亲知道。 她喜欢姐姐那样圣洁善良的孩子,宁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愿伤害他人分毫。 至少在她面前,他始终得是纯真,且无害的。 肮脏的鲜血被溪水冲洗干净,露出男孩白皙洁净的皮肤,他直起身,甩落手上的水珠,仰头望向密密层层的河畔树林。 有轻微的动静在叶片间响起。 他凝神,看到一群食腐的渡鸦像团混浊的黑雾飞来,仿佛冥界之门大开后逃出来的凶恶鬼魂,邪恶而惊喜地呀呀嘎叫,开始啃噬地上的尸体。 葡萄,或床榻 尽管洗干净手和脸上沾着的血点,俄瑞斯雪白的长袍上仍然留下泼溅形的血迹。 他把地上的弓箭捡起来,又瞥一眼仆人的尸体,男人仰卧在香气浓郁的花丛中,心口没入一根羽箭,表情错愕,还未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就死了。 他掏出一枚铜币压在仆人的嘴唇上,默念几句送别死者的悼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等他回到原地,夕阳已经半沉在田野之下,给绵延的树林和远处的大海披上了粉红色的软纱,色调甜蜜。 也包括站在马车边上的女人,黄昏时分的阳光恰好柔化了她艳丽的锋锐,让她和陶瓶,和壁画上那些温柔可亲的仙女没什么不同。 俄瑞斯心口掠过一丝雀跃。 母亲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他吗? 他握着弓箭,在牧羊人悠扬的歌声中快步跑回去。克丽特远远看见他,皱着眉头过来,温和数落:“俄瑞斯,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一直在等你。” 像是不经意看见他衣袍上的血迹,她发出一声惊叫:“天哪!这些血是哪儿来的?” “是特洛伊人派来的刺客。”男孩语气沉闷:“我在自保的时候......把他杀了,这是他的血。”他握住克丽特的衣角,精疲力竭地战栗着,把脸靠在她肩上,轻声说:“母亲,我做错事了吗?” “没关系。”克丽特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别怕,回去告诉你父亲,他会解决一切,你没事就好。” “嗯。”男孩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低沉应了一声。 “好了,我们回去吧。”克丽特松开抱住他的手:“你的父亲今晚还要设宴款待你的叔叔们,别让他等急了。” “好。”俄瑞斯跟上她,握住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那花瓣般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生眷恋,想又像昨天那样卧在她的膝头,被这样一双手温柔地爱抚。 “母亲,我可以和你一辆马车么?” “当然。”克丽特牵着他走到马车前:“不过,你叔叔也在。” 叔叔? 哪位叔叔? 他没有疑惑太久,马车门已经被侍女拉开,一只修长的手逆光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戴着名贵的红玉髓戒指,骨节结实但精致,泛着象牙般柔和的光晕。 显然是男人的手。 俄瑞斯抬眼,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马车里,玫瑰色的阳光透过车窗倾泻而下,落在他缕缕织着金丝的衣袍上,荡漾着耀眼而神秘的光芒,华贵无比。 “尊敬的王后。”他语气礼貌而优雅,但隐约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轻佻:“请允许我扶您上车。” 俄瑞斯看着那只才牵过他的纤手落入男人宽阔的掌心,被轻巧握住,用力拉了上去。 “俄瑞斯呢?”男人轻笑:“已经这么大了,不需要我帮忙吧?” “不用了,埃吉斯叔叔。”俄瑞斯淡淡说,他扶着门边把手轻盈上车,安静坐在克丽特身边。 “真巧,每次都能在这里遇见您在打猎。”埃吉斯说:“这次您终于赏脸让我送您回去了。” “因为您和俄瑞斯很久没见过了。”克丽特说:“正好有机会见见。” 她瞥一眼地上花纹繁复的深红厚毯,还有宽敞豪华的车厢,墙上皆雕着精巧玲珑的花饰:“您的马车真是富丽堂皇。” “不然如何配得上您的尊荣和美丽。”埃吉斯懒洋洋靠着马车,微笑奉承。他从手边拿过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这是我让仆人摘的,请您和王子殿下试一试。” 克丽特撕开葡萄深紫色的薄皮,甜蜜柔软的果肉满溢而出,被她塞到唇间。 酸甜的汁水瞬间覆满她饱满的红唇,留下一抹亮晶晶的水色,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觉察到一道隐秘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边。 她略微偏头,和埃吉斯投来的幽深目光撞上。 对方在和她双目相接时,瞬间变幻了神色:“怎么了王后?葡萄不甜么?” “不。”她弯唇一笑:“很甜。” 吃了几颗,她把籽和皮放到另一只银质盘子里,用埃吉斯递来的亚麻手帕擦过唇角和手指,靠到身后的软枕上。 马车颠簸,她瞥一眼窗外的风景,眼前浮现的却是前世的她和埃吉斯。 他们都是野心勃勃的人,情欲又炽烈,一次打猎很快合谋到了一起,在阿伽门农看不到的每个角落,肆无忌惮地欢爱偷情,污秽丈夫的床榻。 尤其这辆马车,车座的软毯被斑斑点点的热汗和体液浸湿过,轻纱的帘幔被揉得褶皱横生,散发出情欲浓郁的芳香,环绕着沉醉醺然的他们。 但她知道,埃吉斯其实真正想要的不是她的肉体,更不是她的忠贞和爱。 而是她身后至高无上的国王宝座。 他利用她得到王座,她利用他向丈夫复仇。 交易达成,他得偿所愿,手握阿尔戈斯的权柄。而她在杀死丈夫后,再次成为另一个男人的王后,继续过着乏味无趣的宫廷生活,晚上则等着君主的宠爱。 直到他们双双死在俄瑞斯手里。 那把锋利无匹的匕首之下。 — 忘了说多投珠随机掉落加更,以及和夏夜一样,评论区活跃的读者朋友完结后可以领取免费txt 占有,与香膏(抹身微h) 猎场离王宫较远,马车走了有一会儿,克丽特借着和埃吉斯聊天打发了一段时间。 俄瑞斯坐在两个大人旁边,聚精会神听两人说话,自然没有错过埃吉斯时不时扫过母亲身上的暧昧目光。 他感到恶心,又暗自生了想要独占母亲心神的嫉妒。 他希望她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其他人,甚至包括父亲,都最好不要分走她丝毫注意力。 但埃吉斯不知道又从哪里拈来了个宫廷笑话,用他那拿腔作势的语气模仿,逗得女人掩唇而笑,碧湖般的眼睛浮泛起涟漪,动人极了。 如果越去二人的身份,看着更像是亲密的一对恋侣。 俄瑞斯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克丽特的衣袖,轻声唤:“母亲。” 克丽特转过头,垂着眼睫看他:“怎么了?” “我还是感到害怕。”男孩眼睛带着全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您可以抱抱我么?” 如果不是竭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克丽特几乎当场笑出声。 她可是目睹了他面无表情威胁、杀人、弃尸的全过程,谁会相信他真的害怕? 不过她依然不清楚,俄瑞斯为什么要尽心尽力表演成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或许和她一样,他想用精湛的演技骗过所有人,借以隐藏自己的野心与杀欲。 ......事到如今,克丽特不得不承认,面前是一个比她想象中还要狡黠和诡谲的敌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何况他还有神明庇护。 她抬手摸摸男孩的头,柔声安慰:“好,有什么不舒服和我说。” 得到她的许可,俄瑞斯将头搁在她肩上,紧紧抱住她的腰,不落痕迹地离埃吉斯远一些。 埃吉斯注意到他的举止,悄无声息侧过头,看了这个不太熟的侄子一眼。 只见男孩伸手抱着怀里的女人,牢牢锁紧她柔软的身子,指尖搁在她的脊背上,抚摸她丝绸般滑顺浓密的乌发。 靠这么近,想必他鼻间满满充溢着她身上馥郁而甜美的芳香。 他刚才闻到过,像万朵玫瑰同时揉碎,萃集了整个春天的气息,令人意乱情迷。 两人四目相对,他望着男孩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摩挲了下戒指,回以漫不经心的笑容。 男孩见他这副神情,眸光微闪,笼了层晦暗的阴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埃吉斯笑意更加浓烈,回过头,慢悠悠地倚靠在座位上,掀起帘子眺望窗外远处。 一个依恋母亲的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到了王宫,几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埃吉斯直接去赴宴,克丽特和俄瑞斯则要赶回去换一身得体的服饰。 她草草沐浴过,再由贴身侍女给她全身上下涂抹一层薄薄的香脂,这项任务原来由另一个侍女完成,这次被她心血来潮换成了维卡诺。 私密的寝殿中,她沐浴在烛光下,双手抱胸,长而蜷曲的发丝透着湿润和香气,垂落在曼妙柔美的身躯。 一双修长但粗糙的手满覆深红色的膏脂,摩挲过她腰部润泽的肌肤,慢慢将膏体抹开,融化,直到她的皮肤焕发出粉色的光泽,以及甜蜜的玫瑰幽香。 克丽特眼神带着玩味,落在勤勤恳恳给她服务的侍女身上。 她可怜的小仆人耳尖变得通红,深灰色的眼睫不停翕动着,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腿上也抹一下。” 她优雅地伸出一条腿,架在凳子上,腿间单薄的布料危险而巧妙地遮掩住私处,露出洁白丰盈的腿根。 维卡诺半跪在地上,垂着眼,从陶罐里舀出一大抹香膏,一只手握住女人纤细的脚踝,沿着优美延伸的小腿线条往上,均匀地涂抹。 蜂蜜、玫瑰和鼠尾草迷人的香气渐渐释放,轻柔地弥漫在空中,被维卡诺吸入鼻间,让她有些昏然欲醉,以至于在给王后腿间涂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脑袋冒冒失失地越过界,高挺的鼻梁隔着布料抵上女人的腿心。 “唔。”阴蒂被猛然轻撞了下,泛开酥麻的快感,克丽特低头望了眼维卡诺,侍女卑顺地跪着,红晕几乎漫到脖子根。 她格外开恩:“再有下次,我可要惩罚你了。” 她没再理维卡诺,拿过一条羊毛礼服长裙披在身上妆扮,却开始心猿意马,回味被丈夫以外的人刺激而得到的快感,经久不息的残留余韵。 ——光调情可不行,得尽快找个情人。 她意兴阑珊想。 这毫无斗志、循规蹈矩的王宫生活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 先来个小小的雄竞和擦边 后面会更激烈,毕竟小叔前世被儿子neng死过 btw满三百珠有个加更哦,明天上午应该会有一章 宴会,或辱骂(300珠加更) 克丽特到金碧辉煌的宴会正厅时,宾客已经来齐。其实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一家人与饱受敬重的先知卡尔卡斯,还有丈夫的两个弟弟,一个是埃吉斯,另一位则是妹妹海伦的丈夫墨涅斯。 自从海伦跟着帕里斯私奔到特洛伊后,墨涅斯的日子可不好过,一进门克丽特就听到他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不守妇道的贱人,厚颜无耻的淫妇,抓到她非得宰了她不可”。 失意而痛苦的男人几乎用尽所有对女人的谩骂字眼,他声音大得连一旁高歌的诗人都停了下来,只剩下琴师仍在静谧地弹着里拉琴。 她在侍女端来的银盆中洗手,低头戴上橄榄叶织成的花蔓,然后曳着拂地的裙摆,在丈夫身边施施然落座。 巨大而精致的青铜油灯上透雕着环围在一起的翼人,在餐桌上投下杏黄色的璀璨光焰。 各色肴馔琳琅满目,散发着烤肉和香料浓烈的气息,穿插着精心切好的无花果和石榴,热气中暴露着粉红剔透的硬籽,如同红宝石闪烁着晶光。 男仆恭敬给她倒满葡萄酒。三次奠酒后,克丽特浅酌一口,漫无目的地听杯盏锵然相击,和男人们的高谈阔论。 “斯巴达风俗使然。”阿伽门农接过墨涅斯对海伦的辱骂,做出尖锐的点评:“斯巴达女人在闺房里待不了哪怕一天,她们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外面和男孩摔跤比赛,这养成了她们放荡的天性*。海伦如果在我们阿尔戈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墨涅斯被他的话激得更加怒火汹涌:“等攻破特洛伊,我就把帕里斯的头砍了,再把海伦逮回来,绝对不让她出家门半步。” “你在上一刻还在说要杀了海伦。”阿伽门农微笑着指出他话里的漏洞,随后正色道:“背叛过你的人,怎么能够放过?墨涅斯,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 “那我应该怎么办?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墨涅斯皱着眉头灌酒,恶声恶气地反问。 “当然是死刑,或者放逐。”阿伽门农端起眼前的蜂蜜酒,细品一口,淡淡说:“我容不下背叛者。” 墨涅斯当即看了克丽特一眼,神情颇有深意,她旋转着银螺壳中深紫色的酒液,笑盈盈地回望他:“墨涅斯,有什么事吗?” 墨涅斯耸了耸肩,低低咕哝一句:“没什么。” 她回过头,像弄不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一样,若无其事再咽下一口葡萄酒。 “克丽特不会像海伦那样,尽管她们是亲姐妹。”她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阿伽门农备受侮辱地涨红了脸,他咬着牙关,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摆出兄长的威严呵斥墨涅斯:“收回你那漫无边际的猜测,墨涅斯。” 墨涅斯没有再回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与沉默,连在旁演奏的琴师都察觉到了,和诗人交换眼色后,歌队换了首轻快而活泼的乐曲,歌唱希腊人攻打特洛伊的热切渴望: “所有战车的驾驶者都荣耀而圣洁地朝特洛伊进军,所有年长的妇人都在锐声呼喊,所有的男子都在放声歌唱。” “他们像赞美诸神一样。”** 可惜这样激昂的乐曲也没有唤起兄弟俩平日的友爱和激情,餐桌上只响动青铜餐具相撞的声音。 克丽特丝毫察觉不到气氛的凝滞,她悠闲地分了一大只烤羊腿,倒了杯浓稠的山羊乳,张开丰润的唇瓣,将外壳酥脆的羊腿咬下一口,啜吸着鲜甜的肉汁。 下午的狩猎消耗了太多精力,她急需饱餐一顿。 至于墨涅斯,她才懒得和这个聒噪的蠢货计较。 等吃饱喝足,她靠在榻边的软枕上,欣赏着美妙的音乐,开始品尝稠厚的羊奶。 但手背上忽然传来的温热触感,扰乱了她的心神。克丽特转过头,惊讶看着俄瑞斯凑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抱住她,像牧羊人怀抱着柔弱的羊羔。 青铜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他的侧脸,像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海水,在他脸上晃悠荡漾。 “怎么了俄瑞斯?”她奇怪地问。 “没什么。”男孩清澈透亮的绿眼睛凝望着她:“我希望您不会被他们的对话影响心情。” 克丽特忽地愣了一下。 换作平常,她必然对俄瑞斯这样没头脑的安慰感到嗤之以鼻,但恍惚间,她还以为眼前是伊芙琴。 毕竟是亲生姐弟,两人的眉眼和通身透出的气质,有着微妙的重迭之处。 女儿在关心她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和温柔,和眼前的男孩是一样的。 这样的想法仅仅在她的脑海停留了一瞬,很快被冷酷的理智湮没,化为无形。 她心里嗤笑一声。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把恬静可爱的女儿和这个虚伪凶残的弑母凶手混同在一起。 - *出自欧里庇得斯《安德洛玛克》 **出自萨福 勾引,与舔舐(插嘴play) 宴会进展到后半程,由于信使带着前线的情报过来,墨涅斯和阿伽门农才关系缓和了些许,开始讨论整场战争的局势。 克丽特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阿伽门农应该快要奔赴战场,开启那场死伤无数的特洛伊之战。 也正好给了她掌控城邦的机会。 不过当务之急,是继续在丈夫面前扮演那个温顺忠贞的王后,会在城邦守护好他的子民和财产,拒绝其他男人身上散发的诱惑。 她提着裙摆站起来,谦恭向阿伽门农欠身:“我想去花园散散心,过段时间再回来。” “你先去吧克丽特。”阿伽门农揉揉眉心:“事情太多,很抱歉不能陪你。” “没关系。”克丽特轻声说:“希望我能为您排忧解难。” 阿伽门农轻抚了一下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以作慰藉,克丽特微笑着直起身,沿着桌边走出去。 即将越过所有宾客之际,她投去匆匆的一瞥,看见埃吉斯侧靠在软榻上淡淡望着她,他手里正把玩一朵鲜艳的玫瑰,和指上的红玉髓戒指交相辉映,在昏暗的背光处散发着异星般的华彩。 两人目光相撞,她得体地颔首微笑,转身在侍女的簇拥之下走出正厅,心里却带上隐隐约约的期待。 她很好奇,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埃吉斯能做到什么地步。 王宫的花园,克丽特孤身一人,在水光粼粼的池边漫步。 月光泼洒在这座摆置无数珍品的庭院中,几乎全是阿尔戈斯人四处征战带回来的劫掠品,极尽奢华。有象牙雕成的宝贵神像,以玛瑙或宝石为装饰,还原出人们想象中神的面容,崇高而美丽。 克丽特却视眼前盛景如无物,靠在一根赫尔墨斯神像的立柱边,百无聊赖地往水池抛掷鹅卵石。 直到听草丛传来稀疏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眼底多了几分兴味。 半晌,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桑树后闪现,华美的金丝长袍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他温驯地对她弯腰行礼,想要亲吻她的手背。 克丽特却没有伸出手,不是每个男人想吻她的手,她就会接受。她厌恶交出主导权,更喜欢掌控。 尤其是对付埃吉斯这样狡猾如狐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埃吉斯?”她揉搓手中圆润的鹅卵石,微笑望着他:“也和打猎一样,因为碰巧吗?” “每次巧合都由命运女神安排。”埃吉斯柔声说:“我只是听从命运的感召。” 他再次恳求:“请允许我亲吻您的手。” 迟疑片刻,她在流水中洗干净手,朝他伸出,像施舍给猛禽它最渴望的鲜美猎物。 埃吉斯屏息了片刻,缓慢地吐息,五指张大拢住她,宽大的手掌悄无声息地将她洁白温润的手缓缓掩盖,粘腻而灼热地依附、包裹,如同蟒蛇啃食娇弱可怜的幼兽。 简直不是吻手礼该有的力道。 “感谢您的恩赐。”男人轻笑,嗓音浓重地说。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灼热逼人的一个吻,并没有马上挪开他滚烫的唇瓣,而是继续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柔软的烙痕。 亲吻的全程,埃吉斯抬眼盯着她,幽蓝眼瞳浮光荡漾,带着若有似无的焦渴和攻击性。 他唇瓣的湿润和手指的坚硬攻占和逼迫她全部的感官,带来强烈的酥麻感,克丽特喉间难以自抑涌上枯燥的干渴,不禁喉咙滚动,脸颊本能浮上红晕。 她垂着眼睫,忽然指尖抵上了男人的薄唇,慢慢挤入,在他滚烫的唇舌间翻搅抵弄。 埃吉斯顺势含住了她纤细的指尖,柔软的舌缠住她,仿佛将她的手指当作舌头在湿吻,起初生涩,随后立即变为放纵的挑逗,连柔软娇嫩的指隙都不放过,轻触舔舐她的敏感。 他倒是天生精通调情的个中高手。 寂静的花园逐渐响起湿腻的唇舌搅拌声,浓稠地翻转,似乎将空气也搅得黏连稠闷。 克丽特短暂地吞咽了一下,继续面色平静地玩弄他的唇舌,双眸亮得惊人,像两枚璀璨的翡翠。 她记得一清二楚,上一世,他是如何分开她的双腿,灵巧的舌在她花蕊间肆意地搅动、侵占,再带出粘稠透亮的爱液。 也记得他那根又粗又长的器物,是如何沾着滑润的淫液,凶猛地占据入侵她的身体。 她盯着男人腿间隆起的一长条,忽然缩回指尖,啵地一声拔出他紧致吮吸的口腔。 在他的唇和她的指间,残留的津液瞬间拉出一条淫靡的细线。 “您弄脏了我的手。”她不解风情,给他看手上亮晶晶的津液。 男人却握住她的手,弓身欺上来,健壮的身躯紧贴住她,隔着衣袍让她感受他肌肉的硬韧火热,与饥渴难耐的欲望。 他凑到她脸边,暧昧耳语,说话含着欲望的热气。灼热气流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羽毛,酥麻地搔刮她的耳廓。 “不,明明是您侵占了我。”- 声名,与荣耀(当面ntr/足蹭) 那您打算怎么样?”克丽特明知故问,她一手推着埃吉斯胸口,拉开和他的距离,另一只手却抚上他微微颤抖的喉结,把指上沾的湿黏液体全部抹上去。 让它好像被吮吸过一样。 “当然是全部还给您,我的王后。”他低笑一声,深蓝眼眸在月夜里涌动着暗色。 “我......”她话音未落,后腰忽然被他的手掌用力按往他,男人垂下头吻住她微微张合的红唇,舌头毫不费劲抵开她的唇缝,用力挤了进去,长驱直入侵占她滑软的口腔。 两人的舌瞬间交缠黏连,在反复不断地摩擦和搅弄中渐渐发出湿润的水声。 他模仿她手指玩弄他舌头的动作,也开始逗弄她软嫩的舌尖,像攫着一只发热的甜美浆果,捣烂多汁的果肉,贪婪地吸吮、掠夺她口中的空气和津液。 “唔......”她喉间挤出一丝微不可闻的闷哼,手指掐紧他的手臂。 徘徊于胸口多日的欲望在男人滚烫的躯体下不断加热,蒸腾,徘徊在她酸胀发紧的小腹,逐渐令她酥软在他怀里。 微光浮动的水面倒映出两人缠吻的身影,国王的弟弟,和他以为忠贞无比的王后。 两人喘息着分开,他灼热的吻印到她的下颌,随着她扬起的修长脖颈,湿漉漉地吻到她掩住胸乳的轻纱之上。 那抹轻纱像清晨的浓雾笼罩着她胸前白软,令中间一线山谷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他埋首于雾气之中,深深呼吸着,迷醉于她身上荡漾的甜馥花香。 她细长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棕发,在情欲的喘息间隙问:“埃吉斯,你不怕阿伽门农吗?” “他说了,会杀掉所有背叛他的人。” “不怕。”他恣肆的手顺着她凹下的后腰抚到她温软的臀,再从两瓣隆起的软丘,缓慢侵向中间柔滑的丝绒地带:“在他杀我们之前——我们先杀了他。” “你真是疯子埃吉斯,哈!......” 她发出一声惊喘,男人滚烫的手掌已经抚摸到她腿间,隔着底裤包裹住她饱满的花户,毫不意外感受到那片布料的紧绷湿滑,完美勾勒出她私处两片肥美腴润的花唇,以及中间那道引人深入的、幽秘的细缝。 像藏了只可爱的金苹果,被山间的仙灵拿到溪流下冲洗,沾满了水珠。 等待被他咬一口。 “你的疯狂不亚于我。”埃吉斯低低喟叹着,垂头亲吻她柔软的黑发、她珍珠般洁白的前额:“我知道你恨他,到我怀抱里来吧,我帮你杀了他。” “我不会这么做。”尽管柔软的身躯在他持续不断的撩拨下不停轻颤,甚至即将瘫软,她依然冷静地说。 她不想让埃吉斯这么早得逞,哪怕她知道,他是当下唯一能拉拢的盟友。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您答应。”他的手谦恭地从她温柔乡里退出,抚到她的背上,抱紧了她:“这几天我都会去神殿的图书馆。” “如果您想要,就来找我。” 他们前后回到宴会上,年少的王储俄瑞斯已经提前退席。克丽特再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丈夫身边,听他和墨涅斯激烈讨论战事。 她的底裤全湿了,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高潮,热热黏黏贴在私处。 埃吉斯这时候才进来,走入正厅就看到她窝在阿伽门农怀中,唇如新月,眼波如水,倾慕望着丈夫谈天说地。 俨然眼中只有阿伽门农的模样。 他和在座的人微笑着打了招呼,在她对面坐下。 还没有坐稳,一只柔软的脚便在桌下溜了上来,钩住了他,缓慢而引诱地摩挲,攀爬到他的腿上,蹭过他绷紧的大腿肌肉。 埃吉斯咽了口唾沫,倒满酒杯,品味葡萄和蜂蜜醇厚的香气,瞥一眼若无其事倚靠丈夫的女人。 她和他印象中一样大胆。 很好。他就吃这套。 他分开腿,任由她的脚伸到他的胯下,按揉挤压不久前释放过的性器。 他毫不介意,甚至趁旁边人不注意,用硬挺起来的性器顶弄她的足底,换来女人暗含嗔怪轻飘飘的一瞥。 他要让她知道,他能做她同床共枕的情人,也能做她忠实可靠的共犯。 “埃吉斯。”墨涅斯忽然把话题扯到他,端着酒杯大声嚷嚷:“你怎么不参战?你难道不想实现你的荣耀,创造伟大的事功,成为世人铭记的英雄?” “为什么要实现虚无缥缈的荣耀?”埃吉斯短促笑了声,桌底下的手抓住女人作乱的脚,如同揉捏花瓣,一一抚摸过她莹润秀气的脚趾:“我只喜欢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譬如金钱,或者华贵的宝物。但对声名,亦或是荣耀,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奇怪。”墨涅斯醉醺醺咕哝着,又高声问:“那女人呢?女人你总喜欢吧?” “没有分摘到比厄利亚的玫瑰,你将在寂寂的冥府中和死者漂泊游荡*。”轻轻爱抚她的脚背,他吟诵一段甜蜜的情诗,极温柔地笑了: “我当然喜欢我的玫瑰。” - *改自萨福 数据不是特别理想,这几天收藏基本停滞,所以标题改了,虽然老套,但是一目了然,效果似乎也还不错。感谢活火山老师取的名~ 蟒蛇,与密林(捆绑/人蛇/尾交) 晚宴,一场暴雨袭击了阿尔戈斯,将王宫圆柏树和大枫树敲打得噼啪作响,夜莺美妙动人的歌声也变小了。 克丽特和在场的人打声招呼后,回到寝宫,换上睡衣,在飘动的幔帐中入睡。 梦境,她不在王宫床上,而是拖着洁白的睡裙,走在稠密阴绿的雪松林下,试图找到一条正确的路。 但不论怎么走,她都无法从这片逼仄阴暗的树林走出来,反而困在林间微凉的迷雾中,原路打转。 丛林里只有她踏碎落叶和核果的声响,她走得疲倦,只好坐在一棵栗树下休息。 她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陡然发现,林中一直回荡的鸟叫声忽然停了。 整个世界死亡般寂静。 克丽特警觉睁开眼,忽然看到手臂旁边的草丛中,一只极为庞大的黑色蟒蛇蛰伏隐匿在其中,天青色的眼珠全无倒影,只有竖立冰冷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 它的躯体已经横在她面前,不断蜷缩伸展,慢条斯理地将她连同树包围住。 天哪!—— 她的心脏乍然骤停,毛骨悚然的惧意汹涌而至,然而令她绝望的是,在她身体的另一侧,又缓缓冒出来一只漆黑扁平的蛇头,咝咝吐着黑色信子,伸缩层层罗列的腹环,慢悠悠朝她凑近。 居然是只畸形的双头蛇。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闭上眼睛,但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冰凉的蛇体在不动声色地挪动、靠近,攀爬到她身上。它纤细灵巧的蛇尾则缠绕她的小腿,如同藤蔓向上滑动,沿裙底钻进大腿,以及更为隐秘的部位。 它要让她彻底无法动弹,再将她一口吞掉吗? 沉重粗大的蛇身只捆了她两圈,就将她上半身牢牢裹住,连胸口惊恐的起伏也不再允许。女人仰着优美而纤长的脖颈,窒息般急促而快速地呼吸,微微张合嘴唇。 一丝冰凉而滑腻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她睁大眼,看那只丑陋的蛇头近在咫尺,正用细长的蛇信舔舐她的唇。 下一秒,迎着她惊恐的目光,它黑色的信子即刻钻入她花瓣一样饱满的红唇,用力缠住她的舌尖。 她无助地喘息,感受那阴凉的蛇信在她口腔中肆意搅动,逐渐变得湿润黏滑,一下又一下勾挑她的舌。 “唔”她发出一声低哼,身上紧紧缠绕的蛇体持续不断扭动、发力,一点一点将她遮住身体的衣裙扯落,露出丰腴莹润的肉体和雪白的乳房,逐步用漆黑的蛇身覆盖,不留一丝缝隙。 赤裸的肌肤毫无阻碍和黑蛇冰凉而细密的鳞片摩擦,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挣扎躲避,反而被它缠得更紧更密,死死挤压着胸腔。 她亟需空气,张着嘴唇努力呼吸,却方便了那只可恶的蛇信在唇间肆无忌惮地进出,勾连出晶亮的津液,粘在她的唇,和它乌黑的蛇喙上 她快疯了。 全身上下唯一能够动的,只有她两条垂死挣扎的腿,但此刻也被它粗大的蛇体撑开,痉挛着在地上磨蹭。 忽然,她的下体微微一凉。 克丽特垂下头,透过黑蛇庞大的身体,看到它细巧的尾巴正抵在她的腿心,慢慢揉擦着柔软的细缝,从下往上,直到停留在她肿胀的阴蒂之上,尾尖轻轻拍打,左右拨弄。 腿心不知不觉湿了,蒂珠通红的一枚像石榴籽翘立出来,被蛇尾粗糙微凉的鳞片反复不断摩擦。 “不要”她微弱地制止,下体却不断在蛇尾巧妙的撩拨下湿润,沁出晶莹的爱液,滑腻腻裹满蛇尾,又随着它在腿间的动作,逐渐覆满整个泛红的花户。 她这时才明白,它并不想夺走她的性命,只想和她原始地交媾。 蛇尾渐渐往下,沿着湿润的缝隙,危险停留在水流潺潺的小穴处,在女人的挣扎中猛地塞了进去,逐步填满柔软的甬道,并强硬有力抽插起来。 “啊哈”女人被这邪恶的黑暗生灵唤起了性欲,起初隐忍,可之后,她在蛇尾不断的填满抽出中获得了快感,红唇间吐出细细碎碎的呻吟。 蛇尾比男人阴茎更灵活,还布满微凸细密的鳞片,持续刺激她最敏感柔软的地方,带出晶亮的淫液,浸湿绿色的草地。 她抖颤眼睫,意志被私处传来的刺激快感击溃,小穴开始不自知收缩,裹吸暖热不断进出的蛇尾。 她快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更加强烈的快感忽如洪水朝她冲来,细韧的蛇尾从她不断绞紧的小穴中抽出,突然凶狠地插了进去,快速击打她最敏感的区域。 女人失声惊叫,绷紧了身体,大张的腿间喷出一条晶莹水柱,淋淋漓漓洒遍蛇尾。潮吹后的她浑身瘫软,颤抖着紧靠柔韧的蛇身,泪眼朦胧望向这条诡异的黑蛇。 它依然淡漠盯着她,被薄膜覆盖的金绿色眼仁像倒映夕阳的平静湖面,瑰丽灿烂无比,但没有一丝温度- 跪拜,或挑衅 las hu wu .c om 克丽特被这个诡异的春梦吓醒,猛地睁开眼,眼前是寝宫飘拂的帷帐。 暴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沉闷的红色窗帘,倾洒在床上,铺开一层冷白的清霜。 除开下体异样的湿润,其余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她舒了口气,但突然意识到,胸口有个软软滑滑的东西。 这是什么? 克丽特缓缓往下看,看见自己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露出一片温热的肌肤,有只漆黑的小蛇蜷着尾巴盘旋在她胸口,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随着她呼吸,那只蛇纤细的身躯也跟着起伏,乌黑的鳞片在月光下散发出华美斑斓的幻光。 她冷静观察它,果然发现,它虽然比梦里的蛇小了不少,但都有两只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info.com 克丽特立刻笃定,就是这只畸形的生物导致她做了那个可怕的春梦。 她缓慢而安静地抬起手,朝它伸去,打算悄无声息扣住蛇头的后部,再用床头的匕首斩断它的身体,把它丢到窗外积雨的水沟。 只不过,她即将摸到它的那一刻,黑蛇忽然警觉地醒了,在她胸口摇摆扭动着上半身直起来,两只头吐着乌黑蛇信,和她冷冰冰对视。 克丽特: 这个办法虽然失效,但她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突然起身把它甩到被子上,迅速跳到床下,把另一边被子掀起来盖住它,咬牙用力往下压。 她就不信,梦里比人大几倍的巨蟒她对付不了,这还没小指粗的小蛇难道还按不死么? 至少也得让它闷在被子里窒息而死。 她几乎使出全身上下的力气,死死压着被子许久,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打湿了垂落在脸颊边的乌浓鬈发。 被子没有传来任何挣扎的动静,克丽特谨慎地再多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挑开被子。 柔软的床褥并不如她所料,横着蛇冰冷僵直的尸体,相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猛然看见那条狡猾的毒蛇正匍匐在她的妆台上,紧绷着细长身躯攀升到空中,两只头和四只竖瞳都在阴冷地凝视她,散发着尖锐的寒光,像冥府无情冷酷的使者。 克丽特被忽然出现的它吓了一跳,迅速抽出墙上悬挂的青铜剑,高喊了一句“来人”,面不改色往后退,用剑作掩护。 门外几个侍女和护卫提着油灯,打开门进来,挡在她身前。 “谁能杀死它,我将赏赐一箱金币。”克丽特冷冷道。 在场几个人一听到“一箱金币”,双眼立即贪婪地亮了起来,忙不迭提剑上前,但在看到那只双头蛇时纷纷吓愣在原地。 救命……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它不仅有两只蛇头,两只头的瞳色还不一样——一边是光芒流转的金绿色,像被阳光烧灼过的翠叶,而另一边,则是纯粹的金色,泛着和月亮相似的皎洁银光。 不会是神派来的使者吧?据说酒神狄奥尼索斯出生时,头上就被宙斯缠着蛇,这可是先知和诗人确凿无疑告诉他们的。 没有人敢为那箱金币继续上前,做出可能的、亵渎神灵的举动,有人甚至因为恐惧和敬畏双膝软倒在地,对它念祷叩拜。 那条蛇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敬奉和跪拜,优雅而傲慢地仰起蛇头,眼神越过众人低垂的头颅,挑衅盯着克丽特。 连克丽特也开始犹疑了。 这条蛇显然和一般胆怯畏人的蛇不一样,有着超乎寻常的头脑和神力,似乎也并不想伤害她。 鲁莽而不计成本对付它,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她刚想收回命令,没想到对她一贯忠诚的维卡诺上抽出剑来,绕过身前几乎快要趴在地上的奴仆,举剑挥向它。 “维卡诺!”克丽特急忙制止她,谁料到那条蛇从桌上跃起,鳞甲擦过锋利的剑刃,如同一柄破风的箭,飞速朝克丽特扑来。 她下意识往一边躲闪,蛇却以平滑而迅疾的姿态攀到她脖子上,飞快在她脖颈上绕了个圈,灵敏跳到门边,然后溜过积水湿滑的地面,融入到草丛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 克丽特怔在原地,望一眼它消失的草丛,手指抚上被它绕过的脖颈。 蛇鳞擦蹭的触感依稀可辨。 细致又光滑,湿润,带着雨夜独有的凉意。 与梦里,跟它肌肤交织相似的微妙触觉。 她握住手,轻咬下唇,颊边涌上羞怒的红晕。 这该死的臭蛇,居然敢调戏她。 — 龙脑,与情书 克丽特把那条蛇赶走之后,阿伽门农终于结束那场冗长的讨论,姗姗来迟回到寝宫。 她还没有睡,被忽如其来的蛇和春梦闹得不得安宁,烦躁地在软床上翻来覆去。 “我听侍女说,晚上有条蛇闯到寝宫?”阿伽门农脱下长袍,赤裸着健壮的上身躺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腰,带着温热的吐息亲昵凑到她肩头:“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事。”她温驯躺在他的怀中:“我把它赶跑了。” “我真担心。”他在她耳边絮絮说着:“如果我走了,再遇到这种情况会没有人保护你。” 听到他的话,克丽特愣了愣。 不管在她前世还是今生的记忆里,他好像就从来没有保护过她。 所有危险的事情,她自己有能力解决,根本不需要这个所谓“丈夫”的存在。 ......反倒不少灾祸都由他带来。 她早听习惯他虚伪的甜言蜜语,这次却没有回答,而是垂下头,装作已经沉入甜美的梦境。 身后的男人总算消停,粗壮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埋在她颈间沉沉入睡。 她这时候才睁开眼,使力掰开男人的胳膊,从床上撑起来,用一种极其阴郁的眼神,扫过他酣睡的面庞,脑海里各式各样的恶毒幻想如潮水汹涌而来,不断膨胀。 用枕头把他扼死,或者用鸩酒把他毒死都太便宜他了。 得用一种野蛮又优美的方式,把他献祭给冥王。 早晨阳光照在她裸露的脊背上,克丽特惺忪睁开眼,发现阿伽门农已经离开了。 她可不想一大早就见到他那张败坏心情的脸。 她从床上懒洋洋起身,唤侍女进来。维卡诺如往常一样托着飘满玫瑰的金钵,谨小慎微地垂头进门,侍候她洗漱。 “维卡诺。”克丽特漫不经心抬头望一眼为她打扮的侍女:“为了嘉奖你昨夜的忠诚,我还是会赏赐你金币。” 维卡诺摇头以表示拒绝,从妆奁挑出一串鲜红的龙脑石项链,垂头戴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 克丽特打了个呵欠:“不允许你拒绝我,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主人每次说出这种命令式的话语,都能在她的身体里激起一种甘美的、令人耽溺的浓厚渴望。 死死盯着她纤白颈间如鲜血沁出的项链,维卡诺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像快要冲破胸口。 她缓缓呼吸,压住这不受控的悸动,微微掀起眼帘,望了一眼被虚虚揽在她怀里的女人。 王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用手理了理脸侧的乌发,碧色的眼眸直勾勾锁住她,严厉道: “你只能服从我的命令,不许提出任何异议。” 维卡诺深深咽了口唾沫,努力控制身体不由自主的可怕反应,迎着女人强硬的目光,慢慢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克丽特弯了弯唇角,轻笑一声:“我就喜欢你这样乖巧听话的。” 她的语气像对待一只忠诚的宠物,但维卡诺丝毫不介意,反而更想服膺于她飘溢玫瑰香气的裙摆之下,提剑冲向所有可能伤害她的人,只为她随口施舍的一句“喜欢”。 她屏住呼吸,为主人梳妆打扮后,端着水钵走了出去。 倒完水后,维卡诺拐过一条边廊,在月桂树掩映的长道上撞见了一位熟人。 是埃吉斯最亲密的心腹,叫艾德蒙。 他匆匆与她擦肩而过,在一个不起眼的瞬间往她怀里塞了一封信,极力小声道:“请您交给王后,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维卡诺顿了顿,将信收到衣兜,默不作声地走过边廊。 等到王后的寝殿,她才把那封信拿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静悄悄走了进去。 她美艳的女主人正伏在榻上看书,手掌握着一只光滑的苹果,每呈开一面莎草纸,她就清脆地咬下一口果肉。 榻边侍女给她扇风,羽扇婆娑的影子落在她身上,顶端的羽毛尖不住在她优美绵延的身躯撩动,像一只手在纵情地抚摸。 维卡诺低下头把信放到她手边,不再敢注视她,怕再惹起那股炽热疯狂的淫欲。 克丽特拆开信,不出意料,里面写满了埃吉斯想要和她见面的强烈恳求,还有一些热烈似火的情话。 不过还得再晾他几天。 她是耐心又娴熟的猎手,有的是时间消耗,等待猎物饥不择食落网。 维卡诺站在一旁,失落看着克丽特迭好信纸,藏到书卷里,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她该期盼主人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不,她什么都不该期待。 - 下一章开车! 诅咒,与罪恶(偷情/神殿doi) 在王宫熬过无聊的几天,克丽特终于借着对历史感兴趣的借口,驾马车到缪斯神殿。 她披着一条茜红色面纱下车,低头走进绘满奥林匹斯诸神和巨人之战的浮雕之下。 神殿立着九位缪斯女神的大理石雕像,最正中被她们簇拥着的,是艺术与知识之神阿波罗。雕塑师将他的面容雕琢得极为俊美,发丝用珍贵的金子缕成,眼睛则是熠熠生光的黄水晶,像东方破晓的晨曦。 克丽特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睛,隐约觉得眼熟。 那条双头蛇,一只头的瞳色便是这样纯粹的金色。 难不成真的是神使? 那她对这些奥林匹斯神的印象又差了一点,本来她就蔑视他们的存在。 克丽特收回目光,绕过几根优美的廊柱,走进藏书阁。里面空无一人,数座书橱满满塞着莎草卷轴,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她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卷阿尔戈斯王宫记录,烟黄色的纸张上浮动着阿尔戈斯王室罪恶的历史,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 譬如她丈夫的曾祖父,为了宴请奥林匹斯诸神,杀了自己的亲儿子炖肉给神灵吃。 又譬如她丈夫的叔叔,在一片无人知晓的黑暗中强奸了亲生女儿,还生下孩子。 再就是,为了平息爱琴海的暴风,杀死她女儿祭献女神的丈夫阿伽门农。 记载者忍着极度的恶心记下这些血淋淋的肮脏往事,在结尾发出预言:“坦塔洛斯家族污秽的罪恶,必将结束于阿伽门农之子。” 没错,她和阿伽门农的儿子俄瑞斯结束了这一切,他几乎把整个王室都杀光了。 所有罪恶亦随之结束。 克丽特指尖紧紧攥着纸张,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莎草纸卷好,塞回书架上。 她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这一世还会死于俄瑞斯之手。 寂静的藏书阁忽然响起脚步声,克丽特从高大的书架间出来,迎面碰上寻踪而来的埃吉斯。 他依然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腰间系着精致的腰带,蓝宝石般深邃的眸子光芒跃动,穿透面纱,灼热地烧到她的面庞。 “您终于肯赴约了。”他快步走上前,用力揽住她的腰肢,将那条茜红色的纱巾随手扯下,放到书架上:“每天我都会过来等您,我的王后。” 他瞥一眼她刚看过的书,轻笑一声:“在看我们家的历史?是不是很糟糕?” “充满了乱伦、暴力与近亲相残。” “的确很糟糕。”克丽特弯了弯唇,有些放肆地抬眼望他:“你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埃吉斯低声哼笑,搂紧她的腰肢,唇一点点落在她的额头和耳廓:“我们不就准备做么?” 克丽特喜欢他这种亡命之徒的疯狂,和蔑视一切道德的自大狂妄。 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 她仰头看他,男人俊美近乎蛊惑的面庞,和渴望不加掩饰的双眸,无一不涌动着欲色。 她不禁搂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他的吐息刹那间变得粗沉,柔软的唇瓣堵住她的嘴,将她的舌尖湿润地吞入唇中,急迫而不失温柔地吸吮。 这座神圣的、寂静的缪斯神殿,立刻响起唇舌交汇淫荡又粘腻的声音。她被夹在书架和男人沉重健硕的身躯之间,毫无后退余地,只能指尖紧紧按着他宽阔的双肩,承受他逐渐粗鲁而漫长的亲吻。 光是接吻,他就已经硬了,胯部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一边缠绵地唇舌交缠搅动,一边引着她纤细的手,隔着衣袍包裹那根肿胀勃大的性器。 他此刻的饥渴不亚于那位被神罚在冥府的曾祖父坦塔洛斯,望着甘甜的泉水却不能饮用,望着多汁的无花果却不能采摘解渴。 她也被撩动得欲火汹涌,酥软倚靠他,手指轻柔抚摸他衣袍上粗大的轮廓,捏着顶部撩拨。 埃吉斯在她口中搅动的舌即刻变得更加凶猛,更为放肆地掠夺她的津液和呼吸,喘息同时加重。两人交织一起的吐息灼热,似乎夹带着火苗。 “您真叫我难以忍受。”埃吉斯松开她的唇,依然带着敬语,沙哑地在她脸边耳语。 可他的手却毫无一点尊敬的样子,慢条斯理挑开她的腰带,和面纱放在一起。 女人雪白的长袍应声而落,滑过她柔润白皙的肌肤,堆迭到地上,再是湿透的底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透亮的水光。 克丽特昂起头,深而缓慢地吐气,身躯软绵地靠在背后巍然不倒的书架上,在男人手指顶入腿间时轻微地一颤。 “慢点,埃吉斯”她咬着唇,耐心指点男人并不熟练的挑逗:“再往深一点。” 他顺利摸到甬道内的关窍,指腹按压刺激着,激得女人水蛇般扭着腰肢,发出软绵娇媚的呻吟。 清晰的水声逐渐响起,伴随着两人浊重的呼吸,粘稠的爱液被他湿淋淋的手指一下一下带出来,滴落到地面。 眼看就要在他的手指下达到舒爽的高潮,埃吉斯却收回手,健壮的手臂绕过她的肩,打横抱起她裸露泛红的身躯,干燥的唇带着热意,滑到她耳后那片莹润的洁白。 “别急,现在就满足您。”- 骑乘,与后入(H) 埃吉斯将她抱到靠窗的桌上,午后时分,窗外槭树下的阳光给女人胸乳笼了层淡绿色的薄雾,但即刻被男人投下的黑影驱散。他伏在她胸前,托着她饱满的双乳,用唇罩住吮吸。 男人带着细微凸起的粗糙舌面滑过她细腻的肌肤和樱桃似的乳头,带来丝丝麻麻的快感,她轻颤着抱住他在她胸口耸动的头颅,低声说:“可以留痕迹,这几天我不会和他做。” 男人吮吸的力道顿时加快,激起女人高高低低的呻吟声。他埋首于那片柔滑丰腴的乳肉,像一只进食猎物肉身的野兽,大口吞吸着,发出一声声饥渴的闷哑低喘。 她下体近乎湿透了,丰沛粘腻的爱液流满腿根,被他在她腿间作乱的手掌抹开,均匀地涂在他早已勃发的性器上。厚重的清液包裹,在阳光下晶莹地反光,越发凸显出那根笔直竖立的阴茎之庞大狰狞。 他慢慢将它抵在她敞露的腿心,凸起的青筋刮蹭过两瓣轻颤的柔嫩花唇,饱硕的龟头顶弄挑逗着她充分胀大的阴蒂,一下又一下,顽皮地撞过去压倒它,又猛地收回,弄得她腿根开始不自觉颤栗,臀部开始向上摆动迎合。 她紧蹙着眉头,指尖死死抓住他裸露的双肩,又顺着他湿漉漉的汗,滑到男人半掩住身体的长袍上。 “埃吉斯啊,别碰那里” 他在她湿润的乳间抬起头来:“那我进来?” “我要在上面。”她说。 她厌倦了和阿伽门农做爱的时候总是被当作雌兽压在身下,用他硕长的性器当作鞭子鞭笞她,又塞到她腿心疯狂地顶肏。 姿势本身并不让她觉得屈辱,屈辱的来源是他至高无上不可冒犯的权力。 两人换了个姿势,他扶住她的腰坐在下方,看她咬唇张着雪白湿润的大腿,慢慢坐入他挺立的性器。 湿润紧致的甬道被肉棒完全撑平褶皱,敞着湿水将他贪婪吮吸。埃吉斯沉闷粗喘,欲望在她包裹中涨凸而膨大。他有些急不可耐地揉动她丰软的臀,挺腰没入全部。 “唔”体内传来的酸胀感让她眼眶变得湿润微红,喉间挤出一丝呻吟。等充分适应后,她才抱紧男人健硕的身躯,像骑着一匹健壮高大的野马,开始上下颠簸摇摆。 清静的藏书阁很快响起淫秽而色欲的交合插捣声,交织着液体挤出的咕叽声响。埃吉斯抱着她的臀起落,粗硕滚烫的性器在她柔软的腿心不断抽拉,带出晶莹黏润的爱液,如同蜂蜜般稠郁地粘连在两人腿间和小腹,拉出颤抖的丝液。 “舒服吗?”他抱紧她的脊背,开始反客为主地颠弄,快速挺动健腰,不断撞击她流水的蜜穴。两人碰撞的频率瞬间加快,淫液激烈地飞溅,洒在桌上和地上。 “舒服”女人被他顶得一起一伏,两团丰盈的双乳似波澜晃动:“慢点埃吉斯,啊” 埃吉斯用力搂住她摇摆欲断的腰肢,女人细腻的皮肤上已蒙了层湿汗,浸湿了他的掌心,几乎滑不溜手。他幽蓝的眼瞳逼近她,带着灼热而浓郁的欲色:“更喜欢和阿伽门农,还是还是和我?” “当然是和你。”她颤着唇回答,鼻腔间发出微弱而甜腻的哼吟。下体源源不断的欢愉刺激几乎快要让她承受不住。她腰肢酥软着紧贴住他肌肉分明的腹部,柔软的发尾划过他的肩膀,像海底漂浮的万千海藻,摇曳多姿地缠绕他。 埃吉斯张开双臂抱住投怀送抱的美人,手掌张开收拢揉捏着她晃动的双乳,和她不间断地湿润接吻。 无止境的顶弄深入中,她在又一下力道深重的顶肏之际攀升到高潮,双眸迷蒙地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两只迭压在身下的小腿爽得抽搐打颤。 埃吉斯抱着她的腰,猛地抽出水淋淋的阴茎,粘稠的爱液立刻滑过女人略微红肿的花唇,滴落在他腿上。 等她稍微恢复之后,他把她抱到狭小的窗前,看她两手撑在窗边,汗湿皮肤在太阳下闪动着蜜色的流光,微微开合的红唇浸满津液——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腿间湿沃的花园,因为她此时的动作两片肥嫩的阴唇紧夹在一起,显得更为饱满多汁,像充分成熟的软桃。 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国王的女人。 ——在翘起臀部向他求欢。 体内的欲火和征服欲越燃越旺,他深深吸一口气,胸口贴上她的脊背,手往前揉弄着她晃荡的乳房,精壮的腰身绷出优美有力的弧度,缓慢地从她身后挺入。 胯部带着囊袋凶猛地扇打在女人圆润饱满的臀上,在她绵软的呻吟中厮磨、一下下来回搅弄高热紧致的甬道 情欲躁动盈耳的响声再次响起。 窗外的花园,众神伫立的青铜塑像正面对他们,目光内敛无声,冷淡凝视着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在白日下肆无忌惮地欢爱- 公主,与爱情 41 3 g .co m 他们在神殿几乎厮混了一下午,那股令人心醉神迷的激情狂潮才退去。埃吉斯用洁净的长袍裹住她,说他对她早就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那是什么时候?”她微笑着问。 埃吉斯耸耸肩,只是伸手搂住她,亲吻她揉散润湿的乌发。 他满不在意一笑:“等您想起来再说吧。” 虽然这么说,他的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浮现两人初见的回忆。 他比阿伽门农认识她还早,当时她还只是斯巴达公主,穿着厚重而艳丽的嫁衣,头戴镶嵌宝石的金花冠,连发丝都打理得精致而一丝不苟,像不能动弹的陶偶娃娃,乘坐马车远嫁阿尔戈斯。 在母亲勒达和妹妹海伦绝世美人的盛名艳光之下,克丽特显得黯然失色,毫不起眼,埃吉斯此前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直至阿伽门农派遣他到边境护送这位公主——他们的准王后过来,他才知道她。 不过这位公主虽然没有妹妹受父母宠爱,她带来的丰盛嫁妆依然满载着不止一辆马车,那些昂贵的黄金玫瑰,那一箱接连一箱的珍珠玛瑙和紫水晶来自富庶之地拉栖代梦*的金银珠宝毫无疑问令边境游荡的强盗炫目、垂涎欲滴。 以至于埃吉斯赶到时,那几个不要命的大胆强盗早已经在马车前围堵。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h hp.c om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公主没有在马车里娇弱地瑟瑟发抖,而是直接拖着绣满紫鸢尾的长裙,赤足爬到高高的马车顶,用角弓对着底下的强盗,射出快而尖锐的利箭。 强烈的日光下,他清楚看见她倨傲而居高临下的姿态神情,熠熠生光的绿眼睛,犹如跳跃的火焰,是一片狂暴的碧绿。 十几岁的他第一次喉间涌上燥热的干渴,无论如何吞咽,都感到她眼里的火在他胸口灼烧。 他下马,带领士兵杀死还存活的强盗,飞快奔到马车下方,朝她伸出一只手,准备带她下来。 但她一动不动。 埃吉斯满头热汗,迎着刺眼的日光,迷惑不解望着她。 美丽动人的少女仍然端坐在高高的马车顶,手里握着那柄沉甸甸的弯弓。突然,她捻起一根箭,搭在弓上,垂眼对准他的眼睛,笑得妩媚又张扬。 埃吉斯心跳蓦然一停。 难不成今天会死在这个美丽疯癫的斯巴达公主手下? 可他却毫无畏惧,反而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兴奋和期待,仰头与她对视。 这是一个引颈受戮的姿态—— 锋利的青铜箭头直对着他昂起的脆弱喉管,或生或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这对视漫长到仿佛有上万年之久,她忽地轻笑,松开手中弓箭,随手抛掷到马车下。 埃吉斯知道自己赌赢了,绷紧的胸口松懈下来,他继续朝她微笑着伸出手:“公主殿下,您” 话音未落,她已经从马车上跃下,粉紫色的裙摆翻卷散开如迟暮时分的轻云,又像流光溢彩的蝴蝶鳞翅,优美而轻盈地朝他飞来。 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张开手,抱住即将跌落在地的公主。 她柔滑的衣物布料像流水涌到他的手臂,上面熏染的香木气息猛地钻入他鼻间,带来经久不散的醉意,仿佛水晶酒壶中荡漾的葡萄佳酿。 就在这一刻,他听过诗人歌颂爱情的陈词滥调,那些多情的昼夜,那些惘然的黄昏,那些蔷薇、月亮,抑或是宝石,所有精心构思过的华丽辞藻,全都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因为它们全都配不上她。 她依偎在他的臂弯,抛去刚才狂野的神态,调皮而温柔地注视他的眼眸,纤细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新鲜玫瑰一样柔软馨香的唇凑在他的耳边,含着笑意轻声说: “您如此英俊,如此勇敢,一定是我的丈夫吧。” 埃吉斯骤然怔住。 他在短暂的片刻,同时体会血液忽然跳动沸腾,又忽然冻结在炎热的空气中。 “不。”他摇头。 她诧异笑了:“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是阿尔戈斯国王的兄弟。”他平静望着她:“尊敬的公主殿下。” 这场荒唐的闹剧并未阻止婚礼庆典如约举行,等公主平安到达王宫,阿伽门农命人在街道撒满鲜花,飨宴全城,不限制美酒的畅饮。 他靠在挂满常春藤的走廊,品着葡萄酒,望向不远处的国王和王后。这对漂亮年少的新郎新娘,正被祭司戴上精致的香桃木花环——这是阿芙洛狄忒的圣物,象征着忠贞的婚姻与爱情。 他们在宾客的簇拥和哄闹之中,凝视对方深情拥抱。 他收回目光,无所谓笑笑,将剩余酒液倒在花丛中,一个哀悼死者的奠酒动作。 他心里,忽然划过那条所有人默认遵守的习惯法—— 接手国王宝座的人,同时可以继承他的妻子。 — 齿痕,与依恋(舔乳h) 克丽特傍晚才从神殿出来,西天已经升腾起红霞,将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和马车都染成黑魆魆一片。她找到自己停在神殿前的马车,发现车内除了驾驶马车的仆人,还有俄瑞斯。 男孩一见到她过来,立即挪到车厢边上,探出半边身子来扶她。 他歪着头,神情温柔而天真,眼睛像一泓碧水映出落日的影子。 克丽特下意识瞥一眼神殿内,还好,埃吉斯并没有跟着她出来。 “我正好在附近,听说您来神殿了,所以顺道过来接您。”俄瑞斯缓缓扶她上车,关切地注视她:“您看起来很累。” “这样吗?”克丽特不着痕迹坐在他身边:“可能是阅读的时间太长了。” “如果您想休息,可以靠着我的肩膀。”他温和说。 她以为自己不累,但在颠簸的马车上坐了半晌,不知不觉中倾倒在男孩肩头,渐渐沉入梦乡。 车厢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淡淡的呼吸声,还有车轮碾过碎石嘎吱的响声。 她鸦黑的长发披泄在他的手臂之上,有几缕发尾毛茸茸挠过他的掌心。俄瑞斯垂下头,仔细端详她熟睡的雪白面孔。 他和母亲从来没有挨得这么近,这么触手可及,他可以看清楚她湿润娇柔的红唇,掩去碧眸的睫毛,以及她因为睡得不安稳,时时蹙眉抿唇的神态。 他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以免过分激烈的颠簸,她才渐渐平缓地放下眉头。 等到下车,俄瑞斯见她依然熟睡,拒绝了随从背她的请求,而是趁着天际最后一抹嫣红的余晖,抱着她回寝宫。 他从小接受标枪骑术和摔跤训练,抱她并不费劲。她睡得昏沉,全然察觉不到他的动作,一直埋在他的胸口,轻缓而均匀地呼吸,身形被暮光镀上柔淡的红色。 到寝宫,他把她放在睡榻上,拉好毯子,靠在床边又认真凝视了她一会儿。 他很享受与母亲相处的时间,不想太早让它在指缝中流逝。 屋内已经是一片昏黑,侍女在屋角和桌上放了几盏烛台,数只蜡烛飘曳火焰,在两人身上投下水一般静谧明亮的光芒。 呆了太久,俄瑞斯静悄悄起身,准备离开,但看见她被毯子半掩着的胸口,露出一点轻微的淡红色齿印。 他盯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胸前的羊毛薄毯,缓慢往下掀开。 毯子带动她的长袍,渐渐露出女人饱满莹白的胸口。她白嫩的肌肤上,那道齿印显得更加突兀明晰,像宣示主权的烙痕。 或许是父亲留下的。 他用指尖慢慢触碰那道印记,忽然鬼使神差垂下头,吻上那片温润的皮肤。 唇下薄薄的皮肤柔软而甜美,像软糯半融的羊乳酪,带着清淡的玫瑰花香,无比美味可口。 他用牙齿轻轻厮磨那处痕迹,反复来回。或许觉察到胸口的异样,她身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唇间吐出一声沉闷的呜咽。 他心疼地用手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耐心安抚,继续循序渐进入侵那道痕迹,直到它轮廓模糊,完全扭曲成他留下的形状,散发出他的气息。 女人在香甜的睡梦中毫无察觉,他力道变重时才眉头蹙起,呼吸凌乱地磨蹭他的手掌。 白纸般无瑕的男孩识别不出那正是她情动的迹象,他温柔触摸她颊边滚烫的红晕,埋首于她柔嫩的酥乳中,如同幼兽一般青涩而缠绵地啃咬。 又或许只是回归本能,贪婪索取与依恋母亲的乳房。 等结束,俄瑞斯抬起头,凝神注视那道完全属于他的红痕,眼里浓稠晦涩的阴郁终于被柔和的情绪取代。 母亲身上其他人的痕迹和气味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他的。 他心满意足站起身,给她再度盖好毛毯,然后吹灭附近蜡烛,悄无声息推开门,走入门外晚春清凉的夜色。 女人依旧无知无觉卧在榻上,脸上鲜艳的红晕持续许久,才逐渐像黑夜前的晚霞,迟缓地褪去- 绮梦,或乳汁(产乳h) 深夜沐浴后,俄瑞斯早早上床,埋在松软的被褥里片刻就睡着了。 梦里坠满白日的太阳光,弥漫在整座宫殿,像飘洒开细腻的金点,到处闪闪发亮。 他母亲坐在窗前看书,她优雅地端坐,微微侧头,纤长手指捧着半边莎草纸卷,未编织的浓密卷发像海潮涌动在肩膀上。 他走过去,低头问她:“母亲,我能和您一起看书吗?” “可以。”她微笑看他一眼,往里腾出空位。 俄瑞斯靠着她坐下,他垂眼想看纸上的文字,但女人胸口的红痕蓦然闯进他眼中。 他微微一愣,听见她轻笑: “坏孩子,这是你咬的,就忘了?” 他瞬间面红耳赤,眼睫像受惊的蝴蝶翅翼那样颤抖。 她宽容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没关系,饿了吗?是不是想喝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望着她。她却自然放下衣襟,对着他露出饱满姣好的双乳,像两枚垂坠的水滴。 俄瑞斯心脏停摆了一瞬,呼吸顿时变得急乱,嘴唇被灼烤一样干裂燥热。 “我真的可以吗?母亲。”他哑着嗓子问。 “当然啦,我的小宝贝看起来很口渴。”她爱怜地抚摸男孩的脸颊,凑过去抵住他的额头,唇角微微弯起:“不要害羞。” 他终于忍不住,慢吞吞凑过去,双手握住她浑圆嫩滑的双乳,闭眼含吮滑腻洁白的乳肉。 她的呼吸也凌乱了,带着香气细细碎碎洒在他的脸上,像春日的轻风,林间的晨雾。他沐浴在她温热的体香中,手掌不禁使力,缓慢揉捏爱抚她胸前的软桃,啃吃得啧啧有声,吸出淡红色的吻痕。 “傻孩子。”她手指穿插进他的发间,将嫩红的乳尖送入他口中:“喝奶在这里。” 他双颊通红含住她的乳头,抬起湿漉漉的绿眸看她:“我知道了,母亲。” 他一出生就被母亲送走,当然没有喝过她的奶水。这样的缺失早在他心中种下病态的渴望,他重重吮吸几口,尝到甘甜的乳汁之后,身体不自知开始战栗,覆在眼下的浓密睫毛慢慢濡湿了。 母亲拥抱着他,手指不断穿插在他发间摩挲,温柔而体贴的力度。他吞咽着源源不断的乳汁,手包裹揉捏着她另一只乳。 等到把乳汁全部吸光,他才松开嘴里啮咬的乳尖。原本娇小的蓓蕾被他吸得红肿了一倍,像一颗成熟光鲜的樱桃,浸满了甜蜜的酒香。 女人衣襟半敞躺在他怀里,珊瑚般细白的皮肤润了一层水光。他这时感到另一种畸形的渴望火烧火燎升腾而起,不只是渴求乳房或是乳汁的婴幼儿式的欲望,而是另一种罪恶的、煎熬的,理应受到天神责罚的,隐隐在他小腹间勃发着。 “母亲……”男孩轻唤她,梦游一般凑到她的脸旁,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葡萄酒,半透明的蜂蜜,雨水浸湿的野山莓,母亲的味道令他心醉神迷。怀着焦渴与痛苦,他不停索取和欲求她唇间的甜蜜,而她只是拥抱他,对他需求无度的索要一律满足。 “别急。”她被他吻得喘息,纤手抚上男孩的双肩:“都是你的。”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垂下头去吮吸她另一侧乳头,掌心始终充盈着她白鸽一样的丰盈。 他吸奶吸得重而急,有的乳汁甚至溢出了嘴唇,沾到女人的胸口和他的下巴上,黏黏糊糊的,被她用手绢细致地抹干净。 “俄瑞斯。”她抚摸他柔软的棕发:“再给我试一试什么味道。” 他含了一大口乳汁,抬起头又吻住她,浓醇的液体在两人舌尖滑腻腻游走,尽数被他喂入她喉中。 他每吸一口乳,就和她接一次吻。多余的乳汁从两人唇间落下,顺着她胸前的沟壑落入被衣袍掩映的腰肢,打湿了布料,飘出淡淡的乳香。 阳光寂静无声洒落在这对亲密无间的母子身上,她衣袖落在他的肩背,仿佛温暖的羽翅将他笼罩,像任何一只雌鸟对嗷嗷待哺的小鸟所做的那样。 卧室。 寂静的黑夜沉沉压着半梦半醒的他,俄瑞斯猛然睁开双眼,第一次觉察到下体的粘稠湿热。 他梦遗了。 他艰难呼吸空气,心脏仿佛被厄洛斯锋利的金箭洞穿,强烈的剧痛和恐慌盘踞在他的胸口,狞笑着,低语着,挥之不去。 只是梦而已,他安慰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这章给我写饿了,遂买牛奶一瓶(bushi) 今明两天能到800珠嘛,到了二更(? ??_??)? 告别,或觊觎 9 3pe. com 克丽特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她昏昏沉沉从睡榻上起来,毯子沿着胸口落到腰下,露出锁骨下刺眼的鲜艳红痕。 她用指尖轻轻摩挲过那道红痕,隐约察觉到轻微的刺痛。 该死的埃吉斯,竟然咬这么重。 她拿了条纱巾围住脖子,听到门外吵闹喧嚣声越来越大,忍不住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几个侍女,都深深低着头,敛眉顺目站成一列。 凝滞的气氛令她惊讶,克丽特挑了挑眉,问:“发生什么了?” 不可能是她和埃吉斯的私情提前暴露了吧? 一个侍女垂着头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有探子说特洛伊即将开战,国王连夜集合人马准备出城,叫我过来通知您。” 哦,是战争快要爆发了。 她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隐秘欣喜——太好了,他终于要离开阿尔戈斯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712t.com 只要阿伽门农一走,她不必再困在这王宫,不必再屈于人下,可以掌握整座城邦,训练自己的军队,拥有锋利的刀剑和坚不可摧的权力。 等她这位“伟大”的英雄丈夫归来,将会惊喜地发现,过来迎接他的不是温顺可人的妻子,而是无情挥向他的利刃。 她抿了抿唇,压下唇边蠢蠢欲动的恶意笑容,以王后的端庄姿态平静说:“那我必须要去送送他,你们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侍女恭顺欠身:“请容许我为您带路。” 王宫的夜十分静谧,她们走过巍然而沉默的宫殿、鬼影一样黑魆魆的树丛,直往宫外走去。 快到宫门的时候,克丽特看见不远处的天空不再一片漆黑,正透着柔和而温暖的光亮,再走近一看,原来是远征军高举着火把,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夜晚的天空。 她看到阿伽门农站在军队的前方,手里牵着矫健的骏马,正听墨涅斯高声说话。两人身后,是前来送别的贵族,以及一群看热闹的奴隶与臣民。 克丽特睁大眼眶,迅速酝酿出眼泪,楚楚动人走到丈夫身边,柔和地说:“您就要离开了吗?战火不知道会将我们分隔多久。” 她不舍而凄楚的神情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即刻激起了阿伽门农的怜悯。他在众人面前拥住她,轻柔拭去她的眼泪,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等战争胜利,我很快就会回来。王宫和城邦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我会等您回来的。”她语气伤感婉转,虽然眼睛在黑暗的背光处没有半点伤心,反而满溢着勃然待发的野心和欲望。 重生以来,她没有一天不在期待他滚蛋的这一刻到来。 不过两人看起来仍然像一对依依不舍的夫妻,因为突发的战争而被迫分离。这温馨的场景让围观的臣民颇为动容,不禁纷纷感慨:“我们的国王和王后真是让人羡艳的一对啊!”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我还记得他们大婚那天我喝了不少葡萄酒呢!现在一眨眼,连小王子都快变成大人了。” 前来送别父亲的俄瑞斯听到众人窃窃私语,不禁勉强地牵了牵唇角,幽暗的目光落在相拥的父母身上。 父亲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正牢牢抱着母亲,她的身躯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纤细,精致的侧脸埋在他胸口,仿佛格外依恋他的怀抱。 他想到不久前做的那个可鄙的梦,她向他张开的柔软而洁白的双臂,她竖琴般凹陷的腰肢,还有她缠绵的低语,香甜的乳汁与津液。 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她的胸乳还残留着他种下的痕迹。 他触电般全身战栗了一下,用力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摒弃那犹如毒药腐蚀意志的回忆,许久,才缓慢睁开眼。 他觉察有人在盯着他。 俄瑞斯悄然挪移目光,和同在宫门下的埃吉斯眼神相视。 男人依然一副悠闲而懒散的模样,唇角微弯,饶有兴趣打量着他。俄瑞斯在沉默与黑夜中和他对视了几秒,想弄清楚他眼神和姿态中隐含的深意,但理智提前阻止了他。 他无所谓埃吉斯想做什么,对这个油腔滑调、埃及孔雀一样花里胡哨的叔叔,他向来没有关注的欲望。 他只知道,觊觎母亲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把他们都杀掉- 儿子:我请问,嫡子能不能发卖这些庶老公? 干酪,或鸩酒 阿伽门农一走,大大小小的城邦事务都落到了克丽特身上。接见过几个长老和监察官之后,上午的时间已经耗去了。 她喊俄瑞斯跟她一起在玫瑰圃用餐。随从将厚重的雕花大桌搬到玫瑰丛间,铺上刺绣精美的桌布,摆好无花果嫩叶包裹的烤羊羔肉和油煎沙丁鱼,香气扑鼻。 俄瑞斯迟了一会儿,克丽特早已饥肠辘辘,她不耐烦挥去一只即将停留在面包的蜜蜂,用小刀切下一块颜色乳黄冒着奶膻味的干酪,均匀涂在面包上,慢条斯理品味。 仆人此时又呈了一罐松香葡萄酒和酒杯上来,淡紫色的液体倾倒入杯,在恬谧的阳光下散发晶莹晃动的银光。她端起来正准备喝一口,好缓解面包的甜腻,但她另一位亲密的侍女奥佩娅忽然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夺走了酒杯。 “主人!……”奥佩娅俯下腰,大口大口喘息着:“这酒不能喝!” 克丽特神色微变,立刻猜到酒里下了毒,她冷淡地扫了呈酒的仆人一眼,发现他脸上早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两片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地张合,深埋着头不敢看她。 “这么胆怯还敢来做刺客?”她弯唇笑了笑,嘴里吐出冷冰冰的字眼:“维卡诺,把他带走,用酷刑逼出他的来历。” “记住,整件事不要说出去。” 那奴仆顿时两腿打颤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在维卡诺抓起他的时候张大嘴巴,即将崩溃地失声惊叫。维卡诺面不改色打晕他,拖起这个怯懦的男人,往王宫监牢的方向走去。 “我刚才看见他躲在树下偷偷往里面倒粉末。”奥佩娅解释:“但不知道酒有没有毒。” 克丽特盯着那装酒的陶罐半晌,蓦地莞尔一笑。 “有没有毒,让人试一试不就好了。”拿起一片面包放到唇边,她懒懒道。 她让奥佩娅再拿了一罐葡萄酒放到她这边,把那罐可疑的酒放在俄瑞斯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俄瑞斯才急匆匆跑过来,他白皙的额前蒙着层细汗,在她身边落座:“抱歉母亲,老师要求我练剑练到这个时候。” “我怎么舍得责怪你这么勤奋的孩子?”克丽特微笑着拣起腰边干净雪白的手帕:“过来我的宝贝,给你擦擦汗。” 少年凑过来,温顺朝她扬起精致的小脸,浓长睫毛低垂,像溪边的水仙,倒映在碧水般绿莹莹的眼眸里。 她细致抹过他脸上的汗,又摸摸他柔软的鬈发:“好了,快吃饭吧。” “嗯。”男孩子退回去,因为被母亲爱抚而变得眼眸闪亮,他拿过包好的羊羔肉吃了起来,倒了半杯葡萄酒。 鲜亮的酒液血一样从青铜酒杯涌出,缓慢流入他口中。 没有半点遗漏。 她不动声色观察他,看见男孩咽了咽喉咙,又浅啜了一口酒液。 整杯酸甜的葡萄酒很快见底,他脸色全无异样,依然粉润而健康,带着年轻男孩特有的活力和稚气。 克丽特不禁疑惑。 这酒没有毒? 那凶手费这么大劲做什么? 她揣着满腹疑虑和俄瑞斯用餐,等这场惊心动魄的午餐结束,她乖巧的儿子礼貌告辞,又回去体育场继续训练了。 她吩咐奥佩娅端着剩余的酒回到寝宫,看到维卡诺站在门口等待,一边拖下外袍放到她手里,一边问:“那人是不是特洛伊来的杀手?” 维卡诺点点头。 “他往酒里下了毒?”克丽特不确定地试探。 维卡诺又点了点头。 ——那俄瑞斯喝了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一上午的政务和中午发生的事令她心生倦怠,克丽特揉揉眉心,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午睡。” 她坐到梳妆台边,用象牙梳子理了理长发,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 会不会和上次打猎一样,神迹发生了? 她紧皱着眉头,拎起沉甸甸的红陶罐,倒出酒液浇在花瓶里。 不过半晌,淋过酒的百合香气尽失,洁白花瓣融化成粘稠的黑色胶状物,沿着花枝滞慢地流下。 为了毒死他们母子,特洛伊人真是下了血本。 克丽特冷冷感慨,用力把花瓶震在桌上。 可是这样都杀不了俄瑞斯,究竟是为什么? 她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忽然间,她床上轻盈飘动的幔帐后,传来一道低沉傲慢的男声:“趁早死心吧,你永远无法杀死俄瑞斯。” 克丽特愣在原地,转过身,面色微沉看向床内。 哪里来的人?居然敢躺在她的床上? 神明,与命运 她抽出一把剑,打算一刀劈死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无赖。 不过一转身,她还是被床上那人的模样震惊在原地,即使从小和海伦一起长大,看习惯妹妹那惊天动地的美貌,她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比海伦美得更加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尤其他金绿色的眼眸,犹如水塘盈满的云的天青,又像林间撒下的暮光的氤氲。 传闻为林中仙女所钟爱、顾影自怜的纳西索斯亦不过如此。 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打破了这极富美感的氛围—— “怎么,不打算杀我了?”他昂起美丽的头颅,语气矜持而高傲。 克丽特把剑插回剑鞘,冷冰冰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赫尔墨斯神吧?” 赫尔墨斯微微一笑:“你怎么猜出来的?” 克丽特扫一眼他搭在她床脚标志性的飞履,上面的翅膀曾被许多工匠雕刻得栩栩如生,无数次出现在神殿的浮雕和立柱上。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直接把鞋放在她睡觉的床上。 如果不是鞋底一尘不染,她真想渎神。 赫尔墨斯似乎有读心术,能感受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把脚踩平到地上:“哦,抱歉,不小心踩到了你的床。” 但他的表情一点歉意都没有,依然扬着头,目光下视,姿态傲慢地盯着她。 出于对神的忌惮,她咬牙忍下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和冒犯,语气礼貌地恳求:“请您离开我的卧室。”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人类。”赫尔墨斯不为所动,继续靠在她松软的枕头上:“依照你们侍奉神的规矩,我现身之际,你应该下跪,我的王后。” 克丽特咬了咬唇,阴冷的目光和他散漫又带着挑衅的眼神相对,脊背依然绷得笔直。 想让她下跪? 她宁肯死。 “……选择死?”赫尔墨斯低声喃喃她心里涌出的字句,对她歪了歪脑袋,脸上浮现出孩童般天真的疑惑:“你们人类不是最怕死么?” “你不是说我永远无法杀死俄瑞斯吗?”克丽特耸耸肩:“反正我迟早会第二次死在他手上,现在死有什么区别?” “至少出于对神的敬仰,你应该下跪。” “我不信神。”克丽特毫不客气说,她冷笑着指向门口:“如果您想要跪拜,王宫附近就有座神殿,那里的人虔敬而忠诚,而不是来找我——毕竟我刚才心里在欲求亵渎神明,您应该也听到了吧?” 赫尔墨斯被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冲击了认知。 他是众神之王宙斯和迈亚仙女的儿子,血统高贵神力强大,所到之处迎接他的,无不是华美灿烂的颂词和俯首称臣的跪拜。 人们景仰他,崇拜他,在街道和神殿塑造摆放他的青铜雕像,给他献上珍贵的牺牲和祭品,希冀他偶尔施舍的眷顾。 只有眼前这个死过一次的女人,冷酷无情且毫无信仰,不论初次还是这次见面,都对他毫不畏惧,还妄想以蝼蚁之身击败和征服他。 按照其他神的脾气,他大可以瞬间夺走她的性命,不过轻而易举。 但他不想这么做。 毕竟这可是千万年来第一个敢这么做的凡人啊,多有趣。比起直接杀了她,他更想拿来取乐,做他闲暇时刻排遣无聊的玩具。 克丽特没想到赫尔墨斯居然完全没有被她激怒,反而眼神逐渐带上兴味,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孩子盯着蜂蜜蛋糕或糖渍樱桃的贪吃神情。 ——还有蛇,垂吊在粗糙的树枝上,无机质般冰冷的目光紧锁着毫无察觉的猎物,缓缓张开血盆大口,毒牙外露,滴落粘稠恶心的毒汁。 总之不是看人的眼神。 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把她当做柔弱无攻击能力的猎物、宠物。 她竭力遏制涌动的怒火,再次下逐客令:“请您从我的床上下来,出去。” “几次见面,你的脾气都是这么暴躁。”赫尔墨斯张开双臂垫在脑后,整个人松弛陷在女人馨香的被褥中,悠闲自得躺好:“如果我说,我能告诉你所有人的命运呢?” 克丽特愣住了,她还没从他说的“几次见面”中反应过来(明明她和他是初见,哪里来的“几次”?),立刻被他轻飘飘抛出来的问句吸引。 她只想知道,这一次,她究竟能不能成功夺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坐上那没有女人踏足落脚过的宝座。 “命运?”她马上把巨大的愤怒抛之脑后,迫不及待追问:“什么命运?”- 冥河,与初见 “看来你全然遗忘了冥府的记忆。”她的床铺太狭窄,赫尔墨斯闲适又歪斜地侧躺着,两条修长的腿无所适从伸出帐外:“过来,我帮你唤醒。” 克丽特忍着往神明的漂亮脸蛋来两巴掌的冲动,不情不愿走到床边。 赫尔墨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迎着她惊惧的目光,用力将她拽下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克丽特快要无法呼吸,天神澄澈但冰冷的金绿瞳仁严厉直视她,射出令她如坠冰窟、浑身冷战的耀眼光芒,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几乎洞穿她的灵魂。 那力量撞击她灵魂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来的,是她在阿刻戎河上飘浮的场景。 那河水是浓稠的黑色,透着尸体腐烂的甜腥和泪水的酸涩,死者铁青色的魂灵围绕长河,由冥土神赫尔墨斯挥着双蛇杖指引方向。 她胸口还插着俄瑞斯刺入的青铜匕首,淌着血泪飘到赫尔墨斯面前。 好奇心旺盛的神明从未见过这样的鬼魂——她身上的怨恨和愤怒比火焰还要滚烫,可以煮沸冥河冰冷的水。 “我不过这条河,我要回去!”女人对他忿忿不平地说:“我的计划就快成功了,如果不是我那弑母的儿子,我将成为独一无二的女王。” “你的丈夫死后也是这么说的,可惜没有这么多如果。”赫尔墨斯嗤笑:“你杀死你的丈夫,死在你儿子的手下,而你儿子是神选中的人,在涤清坦塔罗斯王室的罪恶之后,他将成为新秩序的缔造者、永载史册的君主——这都是命运女神安排的,无从更改。” “不!”鲜红的血泪从她睁大的眼眶中流下:“凭什么我就得做俄瑞斯的垫脚石?” “因为这是命运。”他难以理解她的冥顽不灵。权力和地位,这些世俗之物对永恒的他不过是过眼云烟。 但奇怪的是,他忽然生出劝告她的欲望——无他,如果能将这样顽固的魂灵说服,岂不是更加彰显他作为雄辩之神的力量? 于是他不慌不忙开口:“你总应该听说过国王和指环的故事吧?” 女人的眼睛像两只空洞的绿晶石盯着他,她缓缓摇了摇头。 “那我就多花费时间说给你听。”赫尔墨斯说:“从前有个野心勃勃的国王,他叫叫什么名字来着?噢,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占领了比你多得多的土地和财宝,统治着一个庞大而繁荣的帝国。” 她皱紧眉头:“我不想知道他,我只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你先听我说完。”他继续说:“这个国王狂妄又骄傲,和你的程度不相上下,因此有个人叫该死,我怎么又忘记名字了。” “总之,有个预言家警告国王。”赫尔墨斯拎着双蛇杖,用优美的演说语调复述:“伟大的国王啊,我想告诉你的是,没有人一生是万事顺遂的,他总要面对灾难。你也不可能一直维持好运气。” “因此丢弃你最珍贵的东西吧,这或许能挽救你未来悲惨的命运。” “国王非常恐惧,他努力搜出他最珍贵的东西,那是臣民为他打造的黄金指环,上面镶着一枚举世罕见的绿宝石。他怀着遗憾和悲伤,把指环丢到了大海深处。” “过了几天,有个渔夫给国王献上一条巨大的鱼,他认为只有国王才配享用它。于是国王切开鱼腹,正准备食用的时候。” “他在鱼腹里发现了那只指环。” 女人呆呆望着他,她身上火焰般的愤怒和憎恨似乎已经熄灭,声音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后来呢?” “他在一场战争失败。”赫尔墨斯耸耸肩:“然后被人杀死了。 “没有人能挣脱自己的命运,一切自有定数,就算你试图改变,依旧是这个结局。你明白吗?” 女人似乎醒悟,她不再开口反驳,也不再说话。随着时间流逝,她脸上的血泪渐渐变淡,蒸干,围绕在灵魂周围的黑雾也散去了,露出她原本姣好美丽的面容。 现在的她变得和其他魂灵一样,美好,纯洁,等待走上他们最终的路途。 赫尔墨斯松了口气,可心里又萌生了淡淡的无趣。 他原以为她有多与众不同,还不是和其他魂灵一样,在他这能言善辩的舌头和广博无边的见闻前败下阵来? 没意思。 他撇了撇唇,转身回到亡灵之首,继续给他们引路。 等到岸上,每位亡灵将会欣赏命运叁女神织就的一张锦图,这张多彩斑斓的画由每个人的命运之线编织,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地相绕勾连,可谓是完美的造物。 那些亡魂从头走到尾,欣赏命运的图画,纷纷发出啧啧的感叹。 可突然之间,那些细密的丝线开始起伏,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噪声,引发亡魂内部一阵嘈杂的骚动。 怎么回事? 赫尔墨斯给亡魂引渡上万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他若有所觉回过头,看见女人站在鬼群中,脸庞又笼上一层梦魇般的黑雾。 她正紧咬牙关,拼尽全力和这幅充满神力的画搏斗,从中费劲拔出一根金光闪闪的细线。 赫尔墨斯惊呆了。 他居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女人的举动。 还让她成功了。 他立即过去,伸手抓住她,可惜为时已晚。她那条命运之线有大半已被扯出,在冥界阴冷的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绷断声,被扯出来的那段顿时化作点点金尘,迎风飘成光雾,向四面八方消散。 最后无影无踪。 女人的灵魂也随之扭曲、淡化,化作一缕风消失于他的指缝。 赫尔墨斯停在原地,怔怔望向自己的双手。指尖仍然残留着,她灵魂轻盈而细腻的触觉。 ——这是第一次,有亡魂在他手下逃走- 蛇信,与毒牙 被神强大的力量和前世的记忆冲击,克丽特躺在床上,神色苍白,呼吸急促而微弱,颊边几缕鬓发已经湿透。 赫尔墨斯侧躺在她身边,手撑着脸,百无聊赖打量许久没有缓过来的她。 他不就给她唤醒了一下记忆吗?居然昏迷这么久。 人类怎么如此孱弱? 他懒得再等,给她输送了一点神力,她才悠悠转醒。 她一掀开眼帘,就看到神明近在咫尺的完美面庞,和他金绿双眸中流转涌动的光晕。 他的美貌比工匠雕琢的雕像更加光耀眩目,尽管后者才真正用闪闪发光的青铜塑造。 “你终于醒了。”赫尔墨斯往后懒懒靠到她枕头上,浅金色的发丝在雪白枕面开出一朵朵黄色水仙。 克丽特揉了揉额角,低声问:“你也是重生回来的?” 赫尔墨斯像听到什么荒诞的笑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他神色倨傲:“神是永恒的,怎么可能重生?” “是宙斯的惩罚,他让我监管你重塑命运之线,使它恢复如常。”他慢慢凑到她脸边:“你不该愧疚吗?如果不是你拔了命运之线,我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愧疚? 天大的笑话。 她又不蠢,怎么会眼睁睁放过这么好的重生机会。 只是,她必须分毫无差地延续前世的轨迹吗? 那岂不是意味着,无论她如何努力改变,也必将重复凄惨的败局? 克丽特正想问他,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奥佩娅柔美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尊敬的王后,您该起来了,长老们已经在议事厅等候。”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逼到幔帐边:“请允许我为您梳头啊!” 她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克丽特以为她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正想解释,却见奥佩娅捂着嘴,退后几步,指尖颤抖指向她后背:“您快起来,有蛇!” 克丽特一回头,发现赫尔墨斯已不见踪影,只有她遇见过的那条双头蛇,无比嚣张地盯着她,盘旋在她枕头上。 它冷淡朝她观望的眼睛,和赫尔墨斯眸色完全一致,像琥珀色调的黄昏。 事已至此,克丽特完全猜出了它的身份——这条邪恶而懒散的毒蛇,正是赫尔墨斯变的。 “没关系。”她转头安抚奥佩娅:“这是我新养的宠物,你们好好照顾它。” “可是”奥佩娅惊恐望着它:“它如果咬人怎么办?” “不会。”克丽特向它伸出手,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收缩腹环慢慢挪向她,一圈又一圈柔软地缠绕她的手臂,把头枕在她肩上。 它的身躯极为纤细,轻巧地环绕女人白皙的脖颈,像一条珍贵而内敛的黑色缎带,完美勾勒出她优雅的颈线。 “你看它多听话。”她摸摸它微凉的蛇身,上面密布着光彩熠熠的黑色鳞片,细腻又粗糙的触感不禁让她头皮发麻,想起了那个春梦。 会不会也是他弄的鬼? “不。”蛇蓦地昂起一只头,抬起身子吐出人话:“你的梦与我无关,但如果我不控制,气味会有催情的功效。” “那你那晚为什么趴在我的胸口?”克丽特不信他的鬼话。 “暴雨的夜晚,你总该体谅蛇渴望呆在温暖的地方吧。”他大言不惭,一边有节奏地扭动冰凉的身躯,完全贴紧她温热的肌肤,汲取偷窃她的温度。“蛇可是很怕冷的生物。” 克丽特思索片刻。 她想起来,以前听远道而来的雅典客人提过,他们城邦广场立着一具阴茎勃起的赫尔墨斯神像,据说祭拜他能给男人壮阳,唤醒他们尴尬沉睡的性欲。 这么看,他的说辞也不无道理。 他们在那里对话,奥佩娅站在床边,忍不住瞪大双眼,近乎呆滞地看着那条蛇丑陋的喙一张一合,发出人的声音。 从她的角度,她可以看清楚这蛇诡异冷漠的眼珠,它由深黑渐变成粉色的口腔,它隐藏在上颌尖锐的毒牙,倒扣着,指向它深渊般狭长的腔胃。 那里面,不知道吞咽消化了多少恶心的蟾蜍和老鼠。 奥佩娅闭上眼睛,快要昏厥。 诸神在上!这究竟是什么噩梦一样恐怖的生物啊!- 小赫天选po文男主,春药体质,可蛇可人,可粗可细,甚至还有两个……头(咳咳 长老,与惊吓 ye hua 5. com 从寝殿到议事厅漫长的路程中,克丽特总算见识这位以狡黠好动闻名的神明本性。 他简直没有一刻是闲着的,要么用小巧的蛇尾撩拨她的碎发,要么绕圈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乱爬,甚至柔滑地钻入她发辫之中,拱出一团凸起的形状。 幸好,她到议事厅后,赫尔墨斯终于老实下来,变成一条小巧玲珑的蛇形项圈,环在她的脖子上。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进来之前,议事厅这些长老正肆无忌惮讨论这位鲜少露面的王后。 廷达斯长老是其中最为放肆的一位,他才智出众,可惜是国王的远亲,摸不到宝座的边缘,因而一腔聪明心思全放在搜刮民膏之上,以至于比寻常老人肥硕得多,结实的王宫椅子都容纳不下他那身抖颤的赘肉。 他艰难挤入椅子,摸着花白的胡子气喘吁吁,等气匀过来,即刻开始嘲笑克丽特:“我们聪慧的国王怎么敢把国家的至高权力交给她?都不用那些蛮族过来,小指大的蜘蛛就能把这些足不出户的女人给吓晕。” “是啊。”另一位长老附和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何况这位王后还是斯巴达人,谁能指望外邦人把阿尔戈斯照料好?” 埃吉斯坐在一边,忍不住皱眉,他正准备开口维护克丽特,她已经在两位侍女的陪同下走进大厅。 长老们即刻噤声。 “你们在聊什么?”克丽特接过监察官记录民情的莎草纸,扫一圈在座的男人,微笑着问。 “噢!”和廷达斯对话的那位长老立刻反应过来,谄媚奉承她:“我们在赞赏您的美貌。” 克丽特拉开卷轴,快速扫到尾,闻言弯了弯嘴角。 “感谢你们的称赞,不过我更期待你们赞赏我的能力。”客套了几句,她捏着卷轴,迅速进入正题。“这份监察记录显示,供给战争的粮秣和武器已经快不够了,但近期既无天灾,也无瘟疫,为何如此?”夲伩首髮站:yehua4.com 长老们面面相觑,尤其廷达斯,他可不敢说,作为管理粮库的官员,他偷偷变卖了“一点点”的粮食,来提供府内奴隶和狂欢宴会的庞大开销。 几个长老半天没有说出什么,克丽特单刀直入,径自说出判断:“希望你们不要背着我做什么,若有,这几天尽快弥补。之后我会出宫察看粮草和武器的供应状况,届时被我发现什么,不要怪我不顾念你们贵族的身份。” 廷达斯听出她的警告,脸瞬间涨得紫红,下颌的白胡子像被风刮过,剧烈地颤抖。 他完全没想到这女人一掌权就那么雷厉风行,毕竟阿伽门农对他们这些小污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行,绝不能让王后发觉他做了什么。 这不仅关乎尊严和颜面,还关乎他以后还能不能靠这个职位敛财。 他忍不住站起身,严厉打断她:“王后!您应该知道,女人不能在白天的城邦抛头露面,这样做有违习俗。” “廷达斯。”克丽特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究竟你是执政官,还是我是?” 廷达斯哑然,泄气一般蔫萎了。克丽特没管他,自顾自开始讨论其他问题。 他被晾在一边,越想越气——连阿伽门农都对他青睐有加,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既无聪明才智,也没有广被称颂的美德,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死死盯着克丽特的侧脸,打算再开口嘲讽质疑她一顿,最好弄得她无所适从像小女孩一样嘤嘤哭泣,让长老们怀疑她的水平,合力把她逐出议事厅,再也不要回来。 廷达斯清了清嗓子:“我觉得”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擅长辩术的他忽然愣住了。 他老眼昏花了吗?怎么看到王后脖子上那条黑玛瑙做的蛇形项链在动? 他再定睛看过去,看见她的项链又轻微动了一下,两只可怕的蛇头悠悠然从她肩头上升,像被打扰的死者,猛然在棺椁中苏醒坐起,朝他射出诡谲的视线。 救命啊!这是什么怪物! 廷达斯吓得双目圆睁,一声尖叫压在嗓子深处怎么也涌不上来,直到两只蛇头忽然朝他张大猩红的嘴裂,露出毒液闪烁的锋齿,他才从头盖骨抖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双眼翻白栽倒在地上。 他那肥胖庞大的身躯恍若高山崩裂,撞在地板发出一声訇然巨响,众人俱是惊讶疑惑,四处寻觅什么东西让廷达斯如此恐惧。 毕竟他一贯自诩稳重,刚才不还嘲笑王后见了蜘蛛会吓晕吗? 克丽特怀疑又是赫尔墨斯在胡闹,垂头看了看,发现他依然乖乖绕在她的颈项上一动不动,俨然坚守着作为项链的职责。 她只好嫌弃地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廷达斯,吩咐仆人把他扛到另一个房间,叫医者过来治疗。 他们继续讨论尚未处理的政事,等到做出初步决议,夕阳已经落到高大的橄榄树上,在地面垂下明暗交错的光纹。 克丽特遣散会议,拖着疲乏的身子到花园散心。闻到玫瑰的幽香后,垂挂在她脖子上的神明终于恢复了活力,鼓着金绿色的圆眼,推动重重关节绕到她身前。 “造成廷达斯昏厥的原因是不是你?”她问。 她新养的小宠物摇晃两只扁头,模样透出几分无辜:“我并不想恐吓他,只是想知道,你们人类见我会有什么反应。” 克丽特: 他最好是- 可爱小蛇,在线吓人 海风,或椴树(口交/窥视) 晚上,海风又刮起来了。克丽特的窗正对着房前的椴树,每逢此时,茂盛的椴树叶都会被风吹得刮过廊柱,送来一阵清爽的香气的同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门忽然被敲响,她放下手中的卷轴,走去开门,意外发现门外站的是埃吉斯。 她退后一步,惊讶地问:“埃吉斯?你怎么过来了?” “为了见您,我的王后。”他一脚跨过门槛,堂而皇之踏入这间卧室,满怀爱怜地抱住她软柔的身子:“放心,没有人知道我今晚过来,一会儿就离开。” “这样太大胆了......唔。”她半截话被男人湿热的嘴唇堵在口中,他滚烫的长舌直驱而入,带着令人酥麻的温度以及欲望,在她微张的唇瓣间搅动。 偌大的寝宫内水声泽泽,他们不知疲倦地用唇舌发动一场甜蜜又历时良久的战争,在这间本应由国王享受情欲之乐的屋子里。 男人捧着她的脸,粗喘着从她唇齿间退出,在她耳边湿润地吐着情话,嗓音闷哑低沉:“您不知道,对您的思念之苦烧灼了我多少天。” 她紧紧搂住他精瘦的腰,莹白的耳廓因为他说话吐出的气流而变得通红燥热,像受惊瑟缩的野兔。 埃吉斯盯着她鲜红的耳垂,眼里涌动着暗色。他凑过去含住她软绵的耳垂,舌尖轻顶着舔弄,张唇啧啧吸吮,满意地感受怀里女人身躯的轻颤。 丈夫极少舔舐那里,以至于她和埃吉斯在一起才发现耳垂如此敏感。近在咫尺的距离放大男人在她耳边吸吮的色情声响和他喑哑的喘息,毫无遗漏钻入脆弱的耳道,不禁令她睫毛颤抖,半眯的绿眸渐渐涌上一层水雾,全然酥软在男人滚烫的怀抱。 同时湿润的还有下体。埃吉斯轻车熟路探入她的裙底,有力的长指研磨过她柔嫩的花谷,试探挑逗两瓣紧夹的丰美贝肉,不出意料觉察到湿意。 “含耳垂就湿了吗?”他垂头亲吻她的侧颊,语气含着低低的笑意。 “不要再折磨我了埃吉斯。”她轻喘着,牙齿咬着因为接吻变得亮闪闪的下唇:“快满足我。” 您的要求,我当然会悉数满足。他健壮结实的手臂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给葡萄剥皮一样优雅而轻巧地脱下她蔽体的轻薄布料,露出鲜嫩饱满有如果肉的胴体。 然后,他像啜吸熟果一样吻遍她的身体,留下道道亮眼的红痕,最后停留在汁水最为丰富的花园地带。 仅是迟疑了片刻,男人推高她两条纤细的长腿,将头埋入她温湿的腿间,长舌灵巧而粗鲁地在她娇嫩之处翻卷舔吸。 她四肢发麻,如同被抛入深渊,只能用软绵绵的手指抓紧床单,呼出急促的气息。 他放纵而恣意地在她腿心作乱,嘴唇裹紧红胀硬挺的蒂珠,用舌尖顶弄厮磨。两只滚烫修长的手掌在她丰盈的腿根收拢,抚摸揉捏细滑的软肉。 透亮的爱液源源不断流出,被他一低头,舔入口中品味。 女人绷着双肩,唇间漏出低低的呻吟,脸颊笼上玫瑰色的红晕,迷蒙的双眸含水流转,目光漫无目的在床顶扫视。 在瞥见床头一道纤细黑影之际,她心脏骤然一停,开始猛地在胸腔狂乱跳动。 由神明变作的小蛇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地悬挂在那里,像一条藤倒挂着,两只奇怪的头,四只冷淡沉静的眼珠凝视女人在性爱中充斥愉悦的脸。 它怎么来了?克丽特懊恼想。 “因为我从未见过人类交媾的场景。”它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噢!她忘了它还有读心术,这更糟糕了! 她正烦恼着,埃吉斯此刻起身,大手掌住她浑圆沉甸的乳房,热烫的性器抵入她湿淋淋的花蕊,忍着甬道致密的包裹,不紧不慢地沉沉挺进。 克丽特怕他发觉,收回与蛇对视的目光,双手搂住埃吉斯的脖颈。 两人欲望急迫,进去就紧密地交缠在一起,男人坚硬的胯部死死压着她的臀,开始凶猛地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加深入。 她想呻吟,但顾及头顶窥伺的蛇,只能死死咬唇持久忍耐,可小腹汹涌的酸软快感一波随着一波袭来,她几乎难以控制,绷紧身躯发出脆弱的呜咽。 埃吉斯倒是困惑起来。 她今天为什么不呻吟?是他不够卖力么? 他沉下腰,手掌紧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下身挺动更加凶狠,女人这时才溃不成军,粉润的身躯被撞得直抖,指尖抓着他的肩膀呜呜哭叫,下体受强烈刺激喷出晶亮的淫水,淋淋漓漓黏在他小腹上。 黏湿的甬道推挤抽搐着包裹他,他沉沉闷哼一声,用力拔出沾满爱液青筋勃动的阴茎,再次分开她的双腿,粗大性器猛地肏入娇滴滴的软穴,对身下娇柔的女体发起第二场强硬的侵略攻击。 她起初仍能葆有清醒的理智,但随着欢愉的爱火越发炽热,她渐渐忘我沉浸在两人肉体的交合中。 直至高潮,她才再次高高扬起头,脸上带着迷狂的神色,再度与床顶的神明对视。 它细长的身躯绕了床柱几圈,懒洋洋地望着她,像在旁观两只饱受情欲折磨的动物交配,眼神依旧如那些无生命的雕像一般,没有丝毫起伏的情绪。 - 晚上还有一更哦! 另外有很多读者问剧情相关的问题,比如母亲为什么这么恨儿子,有的我无法回答因为会剧透嘛,但是我保证你们觉得奇怪和不可思议的地方全都在后面有答案! 奴隶,与牢笼 在和埃吉斯春宵一夜后,克丽特独枕到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起来和奥佩娅出宫去视察工匠们的情况。 城邦那些铸铜的工匠大多聚集在一条污秽阴暗的小巷上,背靠低矮的矿山,抬头就能看见一些采矿的奴隶身披尘土,不辞辛劳地开凿隧洞。 克丽特身披长长的黑色斗篷,面戴纱巾,穿行过这条臭气熏天的小巷,问询几个工头之后才确定廷达斯私吞了武器。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我们这儿的独眼阿娜昂克这几天不在了。”铜匠兴高采烈地接过奥佩娅递来的铜币,用手掂了掂。 “她可是咱们这条街的大名人啊,能够做出穿透两面盾的矛,也能做出防御这种矛的盾。我没见过她这样力大无穷还精于锻造的女人,火神赫菲斯托斯一定非常庇佑她。” “哦?”克丽特很感兴趣:“那她现在在哪儿?” “这可不兴说......” “我希望您不要隐瞒。”克丽特客气地说。 工匠有些胆怯地望了这位高贵的女客一眼,她露在面纱外的绿眼睛十分美丽,眼尾却凌厉上扬,仿佛一把横放的刀刃,光看一眼,就让他觉得被毒蝎蛰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她不听话,以前逃跑过一次,眼睛就是那时候被戳瞎的。我们都劝她要温顺,要听主人的话,谁想到她前几天又跑了,这次可没那么走运,她被卖回奴隶市场了。那里的奴隶贩子得要她的命。” 奥佩娅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叹息一声,垂头开始祈祷,但克丽特没等她念完,径自转身离开。 她忙跟在脚步匆匆的她身后,急得气喘吁吁:“主人,您去哪儿?” “去奴隶市场。”克丽特回头对她说:“快点,不然那位独眼阿娜昂克是死是活可说不准了。” 奥佩娅既惊又喜,颊边浮上浅浅的酒窝,无邪又雀跃地问:“您打算召她入宫么?” “不,是军队需要。”克丽特回她:“我现在需要一个能铸造武器的人。” 她们走到市场贩卖奴隶的地方,沿途经过街头给人占卜算命的巫师,肩上蹲了一只小巧活泼的小猴子,正挥手招徕着客人。奥佩娅鲜少出宫,忍不住好奇地瞟了几眼。 临近百花的春祭,路上卖花的商人也有许多,他们嚼着无花果干,将繁花琳琅摆了满地,吆喝叫卖。有艳紫色的桃金娘、柔弱的风信子,还有番红花和日光兰......奥佩娅喜爱花,也喜爱这样繁华热闹的气氛。 但到贩卖奴隶之地,就完全不是这样了,鲜花和香料的气味立刻被人类几天不洗澡散发的汗臭取代。这地方潮湿得吓人,可那些待售的奴隶就直接蹲在地上,脚腕的锁链连着柱子,有的则被锁在狭小的笼子里。 奴隶贩子坐在他们身边,无所事事把玩青色的罂粟,挤出乳白色的浆汁,又用他那肮脏的手指沾着,放到嘴里小口小口吮吸。 奥佩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她畏惧这些奴隶的眼神,他们瑟缩在恶臭的气味和乱飞的蚊蝇之中,仇恨而不甘地盯着自由的路人和奴隶贩子,要么就已经麻木,身上全是累累的笞痕,像已然习惯鞭打的牲畜。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奴隶贩子阿娜昂克的下落。 “阿娜昂克?您说的是那个逃跑多次的独眼女奴吧?”奴隶贩子把罂粟渣丢到地上,斜过眼,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在笼子呢,没人肯要她,我打算明天就把她处置了。” 克丽特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剃着光头的女人在笼中睡觉,她和工匠的描述一致,右眼处有道深深的疤,高大的身体肌肉壮实,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可惜被悲惨地束缚在囚笼。 奴隶贩子一看到她就心烦,忍不住向客人唠叨:“找她做什么?你们不知道,她就是一只未开化的野人,难以驯服的母兽,每任主人都吃过她的苦头......” 克丽特打断他的絮叨:“我要买她。” 奴隶贩子难以置信抬头,张大嘴啊了一声,露出他被罂粟深深侵蚀的黑牙,克丽特嫌恶地转开眼,冷淡问:“多少钱?” 奴隶贩子从椅子上兴奋跃起来:“两个银币足矣!”他涎着脸讨好她:“您真是慷慨大方的贵客啊。” 他正愁没地方处理这独眼奴隶。 她不欲与他过多交谈,吩咐奥佩娅给钱后,便耐心在一旁等待奴隶贩子数钱、打开牢笼,为阿娜昂克解下枷锁。 — 才发现加更设置错了时间,今晚上十二点加更噢 顺便求个珠珠~ 自由,或权力 阿娜昂克被放出笼子后,跟着这两个陌生人,一直走到市场外。 她不懂这位神秘的客人为何要买下她,她只知道,经历过十几年饱受折磨的奴隶生活,自己早就深深厌倦被人呼来喝去,被人当作牲口使唤。 她厌倦了这一切。 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再卖身为奴。 “喂。”她粗鲁地喊她们:“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给你们做事,把我送回去吧。” 奥佩娅皱紧眉头,转过身责问她:“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知道买下你的人是谁吗?” “我管你们是谁,就不识好歹又怎么样?”阿娜昂克轻蔑一笑,那只锐利的独眼恶狠狠盯着她:“现在!立刻送我回去。” 奥佩娅既羞又怒,主人花费心血救下的怎么会是这样的白眼狼!她憋足一口气,正准备大骂回去,克丽特却拦住她:“好了奥佩娅,不要生气。” “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回去送死。”克丽特冷静问她:“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不是么?” “我不想做奴隶了,我想要自由,哪怕这种自由以死亡为代价。” “自由?”克丽特重复她的字词,忽然扑哧一笑。 阿娜昂克在她的笑容里读出嘲讽的意味,不禁咬牙切齿,愈发愤怒:“有什么好笑的? “你太天真了。”克丽特冷下声来,正色道:“你以为死亡就能让你自由吗?不,这只是虚假的慰藉,那些奴役过你的人不会有任何损失。” 阿娜昂克被她激得拳头紧握,上前一步逼视她,咬牙切齿说:“你们贵族当然可以说这些风凉话,但我没有选择,除了死还能做什么?” 她生得高壮,发怒时浑身肌肉绷紧,活脱脱一只凶神恶煞的母狮,能轻易将人撕咬成碎片。奥佩娅担忧她对克丽特做出过激的举动,连忙挡在二人之间。 “贵族也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好,尤其是女人。”克丽特推开奥佩娅的手,轻声说:”即使贵为王后,我的自由也是国王施舍的,随时随地可以夺走。只是死亡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阿娜昂克微怔,原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阿尔戈斯的王后? 但就算是王后收她为奴,她也不稀罕。 她依然没有放下敌意,冷冰冰质问:“那你有别的办法?” “有,那就是权力。” “没有权力,自由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话。”克丽特说:“我现在有夺取权力的方法,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阿娜昂克眉眼略有松动,她脸上的愤怒逐渐退去,被迷茫取代:“你的意思是” “跟着我。”克丽特干脆地说:“你不止能够获得自由,还会拥有权力和财富。如果我能赢,绝不会亏待我的人。” 阿娜昂克依然怀疑:“你凭什么给一个奴隶这么多?” “奴隶?”克丽特无所谓一笑,自如地望向她:“我只在乎你能不能为我做事,至于你是奴隶还是贵族,都于我毫无分别。” 阿娜昂克垂下眼,仔细琢磨她话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这些贵族都工于心计,擅长使用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最后又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但她转念一想,就算骗她又如何?大不了一切照旧,她也没什么损失。 她沉吟半晌,终于松口,爽快答应:“好,以后我都听从您的调遣。” 回到王宫,奥佩娅给阿娜昂克安排好房间,又叫人给她送去沐浴用的橄榄油和刮身板,弄去她那一身又厚又臭的污垢。 忙碌之余,她不由得赞叹克丽特独一无二的观念。作为王后亲近的侍臣,她自然也是贵族出身,没想到连奴隶她也会破格提拔。 哦对,维卡诺也曾是奴隶,跟着王后陪嫁过来的,差点给她忘了。 她立即找到维卡诺,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今天的事,兴奋地说:“她还说奴隶跟贵族对她没什么区别!” 维卡诺敷衍点点头,继续埋头整理克丽特的床铺。 奥佩娅自讨没趣,轻哼一声,转头拿起一罐来自希俄斯毫无杂质的黑葡萄酒,倒到特制的金杯里面,拿来喂蛇。 这条双头蛇真金贵呀,不吃老鼠和鸟,只喝不掺水的葡萄酒和纯净的花露,用昂贵的黄金作器皿,比人还会享受。 简直把它当神明侍奉。 她嘀咕着,全然没注意身后的维卡诺从被褥上捡拾起一缕棕发。 那显然是男人的头发,不算太长,极富光泽,可见主人悉心保养。 而国王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维卡诺把那缕头发丢到装垃圾的瓦罐,神色黯然。 奴隶和贵族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这就是区别。 飞蛾,或工具(微h) 克丽特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在阿娜昂克着手制造长矛和剑之后,她开始在平民或奴隶中寻找合格的兵士。至于为什么不是贵族,这要问阿伽门农了,他几乎带走了大半贵族男性,随同奔赴特洛伊的战场。 不过她无论怎么隐瞒招兵买马的消息,风声仍然传到了埃吉斯耳中,在他宅邸花园一场异常激烈、大汗淋漓的性爱之后,他敞开洁净的亚麻长袍,拢住她洁白赤裸的身体。 他靠近她,深嗅她颈间潮湿浅淡的芳香,低声问:“听说你在扩充王宫兵卫?” “哦?”克丽特转过头来,玉髓般澄绿的眼眸恍若水洗,含笑望着他:“你哪里知道的?” 埃吉斯的指尖拨弄她湿润的发梢,缓慢地绕着手指卷起。他闻言一笑,垂首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前几天我有个仆人在市场听说的,你为什么要找奴隶?他们习惯卑陋而阴暗的生活,擅长对主人耍滑头,并不值得信赖。” “而且你也不必扩充士兵,我可以保护你。”他深情款款地说。 “我很感动,埃吉斯,阿伽门农从未如此关心我。”克丽特仰起头,给他的脸颊送上一个甜蜜的吻:“不过我自有打算,不用担忧,好吗?” 埃吉斯捧着她的脸,望向她的眼神渐渐深沉。终于,他低下头吻住她,吮吸舔舐她饱满的嘴唇,灵活的手指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游走。 “好。”他含混不清回答她。 他们又开始交欢,白昼明亮的光辉下,她在床上背过身,趴卧在床上,汗湿的指缝一一被他手指插入,抵在床单。男人喉咙里滚出粗重的喘息,沉而有力地撞击她白软的臀部,往深处顶撞。 黏滑的液体在他抽送中被带了出来,浸湿她的腿根和膝盖。她闭紧眼,眼睫湿浓如雨中颤栗的树叶,一滴一滴随呼吸起伏淌流露水。 情欲吞没了她的肉体,但没有吞没她的神智。 她冷酷在心里盘算,上辈子就是因为没有军队,才让埃吉斯捷足先登做了国王。她精心谋划数年,准备篡位的时候,忽然杀出一个俄瑞斯,把他们都杀了。 这辈子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攀上权势之巅,才有机会囚禁俄瑞斯。 神说她永远杀不了俄瑞斯,但没关系,她可以给他提供一个温暖舒适的牢笼,让他一辈子与世隔绝,直到他命中注定的死期。 晚上,克丽特离去之后,埃吉斯叫艾德蒙到他的卧室来。艾德蒙诚惶诚恐走到门前,主人极少夜晚喊他过去,想必有要事吩咐。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看到埃吉斯斜靠在榻上,冷淡看一只飞蛾在兽脂灯的灯油里打滚。那小飞虫翅膀浸润油脂后,不小心靠近烛芯,被火焰瞬间吞噬成焦黑的尸骸。 “主人,有什么事?”他俯下腰,谦恭地问。 “你去搜寻几个奴隶,让他们混入王后的士兵之中,传递消息。” 艾德蒙醒悟,他转了转眼珠,试探着说:“是要漂亮的?” 埃吉斯眼神从烧焦的飞蛾尸体上挪开,移到他身上,艾德蒙被他眼里涌动的阴郁吓得双腿一抖,头埋得更低了。 “你什么意思,艾德蒙?”他沉沉问。 “我只是觉得,那些漂亮又英俊的奴隶,更有机会接近王后,得到更隐秘的消息。”艾德蒙吞吞吐吐:“这全然出自对您的一片忠心。” “我知道。”埃吉斯拿过桌上的金酒杯,将里面剩余的葡萄酒喝得一干二净,艾德蒙赶忙迎过来,毕恭毕敬提起双耳罐,重新为他加满。 “就按你说的办。”埃吉斯说。 艾德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不禁思忖,也许主人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只是不好说出口,毕竟他现在是王后的情人。 他大着胆子,好奇问:“您为什么会答应呢?” 每个男人在让出卧榻之际,都会不甘或嫉妒吧? “我当然不想。”埃吉斯垂着眼帘,轻轻晃动酒杯:“但如果要真正占有她那样的女人,除了成为国王,别无他路。” “至于这些奴隶”他抬起下颌,神色轻蔑:“都不能算人,不过是会走路的工具*罢了。”- 火炬,或征兆 艾德蒙并不知道主人交给他的,是一项艰难的差事,直到他走街访巷数天,才意识到,或许根本不存在“漂亮的奴隶”。 美丽是易碎的,需要金钱呵护。那些奴隶终日在田野矿山劳作,白皙的皮肤被晒得焦黄,手指粗糙变形,面容渐被艰苦的皱纹侵蚀,年纪轻轻已然早衰丑陋。 不过诸神还是帮了他一把,邻近城邦迈锡尼和科林斯近期大战一场,不少平民沦为俘虏变作奴隶,于是他精挑细选买下两个美貌的男孩,以及他们的家人作为人质,预备鸣鼓收兵。 当日,他打算带着两个男孩给主人过目,不料傍晚时分,他派出的探子回来了,说在阿尔戈斯看到了合适的人选。 艾德蒙不敢相信:“你确定?我们这里真的有漂亮的奴隶?” 探子踟蹰:“他确实十分美丽……只是,唉,您去看了便明白了。” 艾德蒙启程去奴隶所在的那户人家,是个落魄贵族,因为滥赌早把家里的田产败光了,养不活一大帮奴隶,只好变卖。 他和探子一进屋,主人就热情招待他们坐在卧榻上,吩咐仆人给他们倒兑过水的淡葡萄酒。 “听说您在埃吉斯大人面前,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啊。” 艾德蒙挥挥手,客气道:“您夸张了。”他急于见到探子嘴里那个美如天神的奴隶,不禁左顾右盼,匆匆扫过那几个姿色平平的仆人,语气急躁起来:“那个奴隶呢,不在吗?” “哦,他在砍柴。”主人抹了抹额头,叫来一个仆人:“你快去带他过来。” “我愿意把他献给您,只消您为我在埃吉斯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他从卧榻上探过身,谄媚地望着艾德蒙。 艾德蒙不置可否,天知道那奴隶是什么货色,若真有这么好看,凭这赌鬼的德性,不早就高价售出,何必现在拿来讨好他? 他耐着性子,在榻上等了一会儿。终于门打开,沉重的跫音伴随着铁链滑过地面刺耳的响声。艾德蒙扭头一望,一个男孩子走进来,洁净的亚麻长袍遮住他脚上的铁镣,只剩下长长的链子垂在外面,显然提前被打扮过。 他身材匀称修长,有着宝石般锋利深邃的轮廓,蔷薇花一样红润的嘴唇,以及不该出现在奴隶身上的象牙色肌肤,俊美如阿芙洛狄忒神倾慕的阿多尼斯,那香消玉殒化作风女花的美少年。 不过他暗红的头发倒是奴隶常见的——来自北部野蛮人的血统,那些浑身刺青的色雷斯人,正统希腊人少有这种发色。 昏暗的房间仿佛被阳光照拂,埃德蒙盯着男孩沉默的脸,惊讶地发现,他像个完全没有灵魂的木雕,一点生气和情绪都没有。 “漂亮吧?”主人洋洋得意地炫耀:“我希望您能收下他。” 埃德蒙狐疑地上下扫视男孩,如同审查一件货物。突然间,他凝视男孩低垂的眼睛,心口掠过不安的预感。 “抬起眼睛,看着我。”他命令。 “埃德蒙,这......”主人连忙开口阻挠,埃德蒙再次高声强调:“抬起眼睛!” 男孩终于缓慢地掀起长长的睫毛,眼睛与他相对,埃德蒙吃了一惊,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这奴隶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 紫色虽是高贵的王室御用色,但如果长在人的脸上,那就是邪恶与不祥,因为它同样象征着凝固的血液、残酷的死。 传说埃及出现过一群紫眼的人,笃信神明的埃及人出于恐惧,把他们都杀了,并用圣火洁净他们的尸体,焚烧成灰烬,播撒到大海。 王后怎么可能会要这样的人? 他立刻低下头,心里默念守护神的名字,祈求他护佑自己,不被眼前这个邪灵化身的男孩伤害;又喊那个探子起来,两人从榻上下来,径自离开。 他们走到院子,听到窸窸窣窣一片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不由得回头——那男孩子居然拽着脚上的铁链追上来,执拗地追问探子:“您答应过我......” 话未说完,他砰地一声摔倒在地,身后主人拽住他脚上粗长的铁链,拿着鞭子跟过来,左右开弓狠狠抽他:“都怪你这该死的色雷斯杂种!浪费我多少时间?根本没有人愿意买你!” 他被藤鞭抽得浑身伤痕,线条优美的身躯因疼痛紧绷,眼睛却依旧不依不饶看着艾德蒙和探子,目光凌厉得令人心悸,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坚定的意志。 艾德蒙怔愣,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男孩看穿。 他偏头问探子:“你答应他什么?他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探子支支吾吾:“我对他说,我们会改变他被奴役的命运。” 他心头一震,再次看去,血红的夕阳下,男孩紫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臂涌出鲜红的血,火焰一样在他苍白的皮肤燃烧,又烧到他铁锈般的发丝上,仿佛一种神显的预兆。 艾德蒙被眼前场景慑住了。 他脑海里猛然闯入那些披兽皮、戴花冠的酒神狂女,她们举着熊熊的松脂火炬,将火焰四处挥洒舞动,流淌如大地之血。所过之处,莫不激起疯癫与迷狂。 是诸神在向他预示吗?预示这男孩非同一般的命运?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主人身边,高高扬起手,阻止他挥舞鞭子的动作。 “够了!我收下他。” 脏污,与蔑视 艾德蒙夜晚带着叁个男孩去给埃吉斯过目,为了掩藏男孩的紫眼睛,特意叮嘱他:“斐洛亚,记住不要直视他,明白吗?” 斐洛亚点点头。 尽管如此,艾德蒙进屋以后,依然捏着一把汗。他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看着埃吉斯慢悠悠走过男孩们,仔细察看他们的样貌,然后停在斐洛亚面前。 他观察他的时间格外久。 艾德蒙冷汗涔涔,忍不住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幸好烛光昏黄,男孩的眼睛不再是紫色,而是晦暗的墨蓝。埃吉斯多看了他几眼,偏头对艾德蒙说:“他们几个交给你了,艾德蒙,不要让我失望。” “是,主人。”艾德蒙生怕他看出破绽,忙催几个男孩出去:“好了,你们回去吧。” 他为这件事可算是呕心沥血,除开教导他们如何隐秘地传递讯息,还特意请了位精通合欢之术的巴比伦人,向他们传授爱欲的知识。 巴比伦人向他提出建议:“你应该先让他们尝试,才方便我进行教导。” 艾德蒙微微颔首:“主人要求他们必须维持处子之身,您可以用绘画示意。” 巴比伦人不可思议地抬抬手,用他那费解的家乡语言咒骂了几句,捋着浓密的大胡子走开。 他从未见过有这种要求的雇主。 不过既然收了一大笔钱,他还是尽心尽力教会他们取悦女子的技巧。 他们在海滨一片人迹罕至的沙地进行教学,傍晚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涩刮往他们青涩的面庞,夕阳在海面点燃了金色的光焰,随波浪荡漾浮动。 巴比伦人用他拙劣的画艺在沙面画出女人的裸体,告诉懵懂的男孩们触碰哪里会让她们欢愉。 斐洛亚对此毫无兴趣,他总是趁巴比伦人不注意,努力学习希腊文字,并阅读大量书籍,补足他在知识上的空缺。 另外两个男孩来自科林斯,分别叫安德罗和尼库斯,出于同乡的缘故,他们很快熟稔地交谈到一起,成为无话不聊的密友。 “你知道吗?”晚上,安德罗躺在卧室浓稠的黑暗中,小声对尼库斯说:“王后是个有名的美人,她是海伦的姐姐,我在科林斯就听说过,能和她同床共枕称得上幸运。” “不要想这么早。”尼库斯说:“王后未必会选择我们。” 边低声说着,他瞥一眼独自睡在窗边的斐洛亚,这个男孩比他们漂亮太多,而且孤僻、冷漠,从不和他们打交道,无疑令人生厌。 安德罗嗤笑一声:“不选我们,难道选那个紫眼红发的野人?他这种人,在科林斯会被活祭给神明。” 他瞧不上斐洛亚其实大有来由。奴隶之中也分等级,像他原本贵族出身,因为战乱被卖到他乡为奴,是最高级的奴隶。 而斐洛亚这种野蛮人,血统混乱且自幼为奴,是最低级的奴隶,就算在其他城邦也是底层。 更别提他还有一双畸形的眼睛。 他说话的声音陡然拉大,整个房间都能听得到,尼库斯立刻低声呵斥他:“安德罗,你想得罪他不成?” “你难道怕他?”安德罗毫无顾忌嚷嚷:“就他那样,王后见他立刻就把他逐出去,到时候艾德蒙得把他继续送回主人家挨打咯。” 尼库斯本来还想劝阻他,但仔细一思索,安德罗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毕竟这种稀奇古怪的人往往被视为邪灵脏污,别说同床了,就算看一眼都会心生恐惧。 他回想起斐洛亚那对冷冰冰的紫色眼眸,仿佛幽暗的海洋深处,又像不见天日的深潭,总是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人? 尼库斯摇摇头,试图在脑海中抖去那双紫眸。 真是太可怕了。 后面几天,他对斐洛亚始终小心防备,而安德罗则丝毫不掩饰恶意,时不时开口冷嘲热讽。 斐洛亚完全当做没听见,这些恶毒的话语似乎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他依旧读书,进行体育锻炼,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毋庸置疑被当作高傲和轻蔑的表现,更令安德罗愤怒。 叁个男孩维持着微妙而紧绷的关系,直到他们通过一个中间人,被引荐到王后的军营。 幻想,与取悦(口交h) w uyezhe n.c o m 克丽特在城邦外设了个隐秘的山间军营,由阿娜昂克负责管理。她大部分时间仍然在王宫和那些迂腐的长老周旋,偶尔会驾着马车,去看看营地情况如何。 奥佩娅自然也跟着她。 马车行进过山道,茂密的悬铃木和山毛榉中穿插着丰美的草地,羊群正悠闲地吃草,纷纷仰头朝马车看过来。 奥佩娅放下帘子,转过头对克丽特说:“这儿景色真不错!” “溪边还有体育场。”克丽特说:“之后我们可以过去,不过今天我得去看看那些新兵。” 奥佩娅忽然想起什么,笑吟吟凑过来:“听阿娜昂克说来了几个好看的男孩呢。” “是么?等会瞧瞧他们。”克丽特起了兴致,她性欲强烈,喜好美色,尤其在丈夫离开,整日忙于政事之后,她夜里总是需要男人健壮滚烫的怀抱作为抚慰。 但最近埃吉斯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很少再见他。 是不是得找新的情人? 马车停到军营前,她们被领过一片葱郁的橄榄树林,停在一众男女兵士面前。更多免费好文尽在:lia oy ux s. c om 克丽特摘下披巾,一头松软浓密的乌发顷刻间倾抖而出,像充满弹力的波浪晃荡几下,反射日光如被鎏金。 她头发和眉睫都是漆黑,瞳色却是流转的碧绿,仿佛一汪烟蒙蒙的湖泊,映出沉沉的睫影。 她的美浓郁而肆无忌惮,像深夜陡然亮起的火焰,即刻吸引男孩们的目光。 除了那个紫眼睛的红发男孩,依旧维持沉静——不怪奥佩娅率先注意到,她被他奇特的瞳色吓了一跳,下意识侧头观察克丽特的反应。 没想到主人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淡淡扫过其他人的面庞,严肃地说:“希望你们珍惜机遇,在这里成长为对城邦有用的战士。” 她多说了几句,姿态带着高贵的威仪,让眼前伫立的少年们莫不郑重其事,认真听她发言。 奥佩娅仰慕地望着她,主人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君王般的风度? 她们之后又和阿娜昂克聊聊操练新兵的事,奥佩娅扶着克丽特上马车,听到她叮嘱:“晚上把那个紫眼睛的男孩子” 她尚未说完,奥佩娅立即会意:“噢!我明白了!” 克丽特无语地望着她:“你没有明白,我说的是他左手边那个男孩,知道吗?” 奥佩娅为自己的冒失红了脸,她点点头:“是,主人。” 安德罗万万没想到王后居然第一个召见自己。 毕竟是青涩莽撞的年纪,他禁不住炫耀攀比之心,瞥了一眼坐在灯下看书的斐洛亚,对尼库斯说:“看吧,我说过王后不会找斐洛亚。” “但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尼库斯提醒他。 “嗯,我知道。”安德罗幸福地躺到床上,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如果得到王后的青睐,他不仅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还可以享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王后甚至可能出于对他的恋慕,把国王权柄交到他的手上! 这些金光闪闪的画面冲昏了他的头脑,直到他去王宫,进入寝殿,看见侧躺在床上乌发碧眸的美人时,都感觉身在云端,飘飘欲仙。 他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走到她床边,差点忘记向她行礼。 “怎么冒冒失失的?”她歪头看他,勾唇浅浅一笑。 “抱歉,我我”他结巴了,连肩膀都开始紧张地战栗,像一只靠近捕饵的小兽。 “别说话。”她叹了口气,朝他勾勾手指:“到我床上来。” 安德罗努力深呼吸,缓慢爬上床。王后丰腴柔软的手臂从衣袖里伸出来抱住他,他顿时置身于她身上名贵香料的芬芳中,头晕目眩。 理智消失,但雄性的本能还在,他急促地喘息着,手掌穿过层迭的布料,焦急地抚摸她细腻的肌肤。独属于女人的娇嫩触感顿时在他体内激发灼热的洪流,这个尚是处子的英俊少年艰难而痛苦地吸着气,搂住她赤裸滑腻的香肩贪婪地吮吸。 他不知道女人比他更加急不可耐,几日没有情欲的慰藉,她感觉自己像焦灼干涸的沙地,期待体液的浸润。她温柔地抚摸男孩强健的躯干,手直接探向他身下。 掌心平庸的尺寸让克丽特愣住了。 她只和埃吉斯阿伽门农交欢过,以为男人大多是那样雄伟的性器,却未曾想过…… 男孩被她捏着性器,可怜巴巴望着她,克丽特感觉自己的额角开始隐隐作痛。再一抬头,总是盘踞在床柱的小蛇突然冒出漆黑的小脑袋,耷拉着头望向她。 它的神色毫不掩饰幸灾乐祸和嘲笑。 克丽特头更痛了。 她收回手,搭在男孩的肩上推开他:“好了,你回去吧。” 她从不委屈自己。 安德罗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冷淡下来,羞耻的潮红冲上他的面颊,他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仍然试图挽留:“我……” 克丽特目光冷冷,正欲抽出手,没想到少年俯下身,揭开她的衣袍,一把扯开她的底裤,然后埋首在她敞开的腿间,舌尖扫揽过她湿漉漉的花户。 他害怕被她赶走,用尽巴比伦人教授的招数取悦她,粗厚的舌头上下滑动,使劲碾过舔开她柔软的细缝后,又张唇含住她的蒂珠,吸着涌流而出的蜜水发出滑溜溜的水声。 她周身被他卖力的舔吸弄得轻颤,原本抗拒紧绷的身躯逐渐松懈下来,双腿缠上他的脖颈,迎合地夹住男孩起伏耸动的头颅。 看来他这张嘴意外地还不错。 先不赶他走了。 塞壬,与谎言(H) 夜色深黑,维卡诺捧着一盏焰火晃动的油灯走到寝殿前,准备进去给主人熄灭灯火——她偶尔会烧着蜡烛入睡。 还没有拔出门闩,突然有只手拦住她,维卡诺回头,看见是奥佩娅。 “不要进去。”奥佩娅压低声音说:“王后和她新招揽的一个奴隶......噢不,士兵在里面。” 什么?奴隶? 维卡诺如同当头一棒,木木震在原地,奥佩娅望着她睁大的灰眼睛,轻轻笑了笑:“为什么惊讶?” 维卡诺沉默。 “既然你来了,就在门外守着吧,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奥佩娅打了个呵欠:“我回房间了。” 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柱廊尽头的夜色中,维卡诺怔怔望着微光闪烁的房间。一门之隔,女人轻微的呻吟却没有被厚门截断,仿佛海面迷雾中,影影绰绰传来的塞壬之歌。 维卡诺紧握住油灯,丝毫没有注意指尖被铜灯锋利的边缘划伤,沁出血珠。 她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有个男孩推门出来,扬长而去。她静了半晌,转过身拉开门,轻轻踏入寂静的房间。 房里香气馥郁而熟悉,一下就能闻出是主人情动散发的香气,还有厚重的香脂,火篮里焚烧的各式东方香料,麝香、没药、肉桂……幽幽缕缕缠绕过墙面垂下的毯画,留下经久不散的痕迹。 维卡诺走到床边,看见女人埋首在枕头里,衣袍滑到腰部,露出雪白而莹润的背脊,随她呼吸缓慢地起伏。她察觉到动静,吐息滞了一下,手抵在床上,慢慢支起身体。 一起身,她浓密的长发顿时披散下来,半遮着洁白细腻的身躯,隐约露出饱满轻晃的乳房。克丽特睁了睁眼,终于看清楚床边是谁。 “维卡诺?你在我床边做什么?” 维卡诺没有回答。 克丽特疑惑盯着她的脸,此刻的侍女失了灵魂般神色迷茫,嘴唇张合,嘶哑喊出“主人”两个字。 ——原来她能够说话。 “为什么不要我服侍您?”维卡诺目光悲伤而空洞,滑过她裸露在外的两条腿,上面黏附的晶亮淫液,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夹带粗重呼吸的灼热的吻接连落在她脚背上,克丽特发出一声低喘,她抚摸侍女铁灰色的发丝,轻笑着说:“我一直在等你坦白的这天,你居然忍了这么久。” 维卡诺迷茫地抬起头,努力尝试理解主人话中的含义,克丽特却探出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侍女的胯部。 勃大的粗物比刚才的男孩壮硕不少。 克丽特轻咽了口唾沫,口交只能满足肉体的表层,她的渴望来自肉体深处,万蚁啮骨一样骚动发痒,期待更剧烈的碰撞和填满。 正巧,她——不,是他撞过来了。 脚掌变换角度巧妙地撩拨底下的性器,使之越发坚硬如铁。维卡诺吐出沉浊的气息,泼洒在她白腻的大腿内侧,他用力闭紧眼睛,嘴唇贴近她腿部肌肤,来来回回细吻拂动。 “不是说想服侍我吗?”她居高临下望着他:“把衣服脱了上床吧。” 维卡诺感到耳边轰的一声巨响,他如在梦中,手指带着不真实的虚幻感,轻颤着解开长袍和发带,露出瘦削却不失力量感的修长躯体,还有已经从毛发中高高翘起,吐精赤勃的粗长性器。 克丽特慵懒地躺在床上,上下端详着他,赤裸的他哪怕五官精致,长发披肩,也依旧看起来是个男人。 她轻笑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窈窕的身躯贴到他身上,握住他的阴茎,嘴唇暧昧而邪恶地绕着他脸颊轻触:“骗了我有多久?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受不住她的引诱,手臂伸展开抱住她的腰肢,勃发的肉茎淫邪地在女人手掌抵蹭,声音沙哑而雌雄莫辨地开口:“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只要您需要。” “还是女人吧,我比较习惯。”克丽特手指滑过他灰色的长发:“但在床上,是我的男人。” 他被她话语撩拨得满脸通红,倾身过去,想要含住她丰润的嘴唇,可女人的手掌忽然收拢拽住他的长发,恶趣味地向后拉,维卡诺被扯得头皮发痛,漂亮的灰眼睛含雾望着她。 “不许亲我。”她笑:“这是对你撒谎的惩罚。” 喉咙和小腹都有火焰在烦躁窜动,他无计可施,只能垂下头,细细啃啮她的脖颈,修长粗糙的手指滑入她湿润的腿间,抚摸被另一个男孩唇舌逗弄得汁水涟涟的湿红花蕊。 “唔……”女人在他怀间喘息,扭动丰腴雪白的肉体,轻柔而绵软地蹭过他坚实的身躯。他不甚熟练地分开她的花唇,长指捏住敏感的蒂珠揉弄,轻微地拉扯。 黏糊糊的爱液很快又从小穴挤出,滑溜溜流满他的指节,他深灰色的眼睛锁住她爱液流溢、贪婪开合的小穴,忍不住将手指插入她绵软湿滑的阴道,湿润地翻搅抽动,带出淫靡的水声。 他为她排出过国王的精液,早默默记下她体内的最为敏感的地方,在数十下快速的摩擦和顶弄之后,她腿根痉挛着喷泄了,水漉漉的爱液流了他满掌。 维卡诺抱紧怀中颤抖的女人,收回手,当着她失神的面孔,虔诚而细致地舔干净手上的爱液。 这是主人的味道。他再次沉默地记下。 很甜,很美味。 烈焰,或焚毁(H) 克丽特觉得这体验相当新奇。 朝夕相处的侍女忽然变成男人压在她身上,精瘦的手臂箍住她汗湿滑腻的身躯,还用下腹长长伸出的、独属于雄性的丑陋器物顶住她的腿间,缓慢地厮磨她早被舔开的缝隙。 他龟头紫胀着,顶端小口流出湿湿黏黏的浊液,染白了她腿间那簇漆黑柔软的毛发。 “维卡诺。”她手掌抵着他的胸口,故作愠怒说:“你顶得我好酸。” 他浅色的睫毛惊惶地颤动了一下,多年未开口的嗓子发声艰涩而沙哑:“抱歉主人。” 他想稍微挪开一点肿胀的性器,可她湿滑肥厚的花唇紧紧夹吸着他,小穴馋得直流水,不断开阖像小嘴吸吮着粗大的茎身。 他没能忍住,青筋暴胀的性器在狠重地厮磨几下她娇嫩的私处之后,缓慢地往穴口浅探,随后顺着两人分泌的湿液,发力深入。 “那你还顶……唔。”饱满的龟头撬开紧密的穴缝,女人急喘一声,双腿在他挤压下来的身躯往两边大张,熏红的眼尾淌下一滴湿泪。 身上的男人伸出粉红的舌头,粗糙的舌面轻蹭过她眼角,舔去那点咸涩,手指轻柔而小心翼翼地抓握住她浑圆弹软的乳房,捏在掌中揉弄把玩。 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无比细致、温柔,费尽心思讨好取悦她。 “抱歉。”他依旧卑微道歉:“但您里面太湿太紧了,我忍不住……哈啊。”他发出一声沉沉的喘息,整根粗壮的性器完全楔入她湿滑的甬道。 ……终于占有了主人的全部。 巨大的愉悦感占领了他整片头脑,维卡诺额角垂下汗滴,将脸边银灰色的碎发打湿,精致的面庞缓缓埋入她高耸的乳间,一边揉弄一边舔吸。 下身也不自控地开始快速耸动,将那根淫秽而敏感的粗物反复送进她娇嫩的蜜穴,在她体内追逐着甘美而甜蜜的欲望。 “哦......”她汗湿的手臂紧搂住他的肩膀,软绵绵的身子被他撞得一耸一耸,带着两只饱乳一同颠动晃荡:“不是让你别乱动么?” “我不知道,主人。”他丝毫没有放慢腰胯摆动的速度,狠狠撞击她饱满的腿心,发出淫荡响亮的水声,眼睛却蒙上可怜兮兮的雾气,面颊潮红地请求她的原谅:“抱歉,您告诉我怎么动,好吗?” “还要再快一点。”她指甲抓着他的肩头,在他紧致白皙的肌肉上挠出苍白的痕迹:“撞那里,你知道的。” “我明白。”肩部传来的麻痛进一步刺激他想要疯狂肏弄入侵的欲望,他喉间翻滚着野兽一样沉闷的喘声,嘶鸣作响,然后绷紧精赤的腰腹,有节奏而深重地抽送。 淫水点点滴滴从满塞粗茎的穴口溅出,被充实和胀满的快感盘旋在她小腹之间,弥漫着酸软,她腰身轻颤了几下,随即绵软下来,唇间溢出欢愉而甜腻的呻吟。 她温驯顺从的仆人俯下身,唇慢慢倾下,快要触碰到她的唇瓣之际,又想起来她的警告,只能碰到她湿润柔软的发丝,细细密密地触吻。 主人,主人……垂眸望着沉浸于情欲之河的女人,他嘴唇上下开合,无声而柔情地呼唤她。 狂热挺入的坚硬肉棒却没有一点温柔,力道凶猛地抽插她腿间逐渐红肿的湿润肉缝,将透明爱液打磨得色泽黏白,点点沾在龟首茎柱上,再尽数没入软肥嫩红的贝肉。 在他坚实有力的怀抱中,她发出轻柔短促似发情雌猫的尖叫,紧闭双眸,脑海里除了澎湃浩大如海潮的欲望,别无他物。 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汹涌着记忆,来自许久以前,那个骄矜美丽的少女,帮他驱走辱骂殴打他的人,洁白的手紧握住他沾满尘污的手,扶他从地上站起来。 “谁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侍女?”她的声音夹着愠怒,没有意识到弄混了他的性别。 不过没关系。 为了她,他可以是女人。 炽烈如死的快感催逼他们攀升到顶峰,他粗喘着伸手锁紧她柔滑粉白的腰肢,囊袋撞在她软绵的臀部,犹嫌不足地狠狠向里压,抽搐着往她甬道深处喷射粘稠充盈的浊液。 在漫长的灌精时刻,他伸手搂住她无力绵软的身躯,吻再次绕过她润湿的发丝,避开唇瓣,像树荫下轻盈闪烁的光斑,细碎地落在她润泽的脸颊。 他银灰色的发丝与她纯黑的发丝缕缕交错,仿佛闪耀在黑夜的银色星丛。 他想到驾驶日神车辇的法厄同,为了他生命的光,他不惜一切接近那片明亮耀眼的天空,甘愿化身为火 ,烧成漆黑的灰烬。 他也可以变作火焰。 靶心,或勇士 晨曦柔和发蓝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相拥赤裸的身体之上,门外隐约传来侍女窸窣的跫音,惊醒了一贯早醒的维卡诺。 房里燃烧的香料渐渐熄灭成灰,那股温暖迷离的芳香依然还在,他高贵的王后也依然躺在他怀里,睡得香沉,乌黑发亮的发丝积压在他的手臂,软云一样的触感。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眼和头发,然后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将披散下来的长发编织成一条长辫,再穿上绣满蝴蝶花纹的女式长袍。 动作之间,他突然觉察到一道戏谑的视线,抬头一看,克丽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欣赏他穿衣打扮。 “你真漂亮,维卡诺。”她大大方方看着,不吝夸赞:“我喜欢你穿这条袍子。” 维卡诺脸一红,低头扶她下床:“主人,我替您梳妆吧。” 克丽特梳妆洗漱后,和刚结束锻炼的俄瑞斯一起吃早饭,过会儿他还要去接受数学音律、治国方面的教育,她看着他越来越高壮的身躯,危机感更加强烈。 不行,她得去看看那些士兵训练得怎么样。 不然迟早有天,又得栽在俄瑞斯手里。 她和奥佩娅再次驾车到山上,这次去的不是军营,而是他们锻炼战斗的体育场。 这座体育场坐落在长满柳树的河边,此地宽阔,充溢着泉水神圣而香甜的气息。在长满桃金娘和金雀花的茵地上,一群健壮的男男女女正在比赛投枪和弓箭,因热而散开的衣襟落在锁骨下,露出精赤的手臂和肩背。 斐洛亚是其中一员,并且投得相当好,惹人注意。 实际上,他以前的奴隶生涯中从未触碰过标枪和长矛,但握住标枪的那一刻,他感到有种岩浆般热涌的、突破肉体之限的力量在手臂血管间流动,等待着喷发。 他紧攥住标枪,手臂绷紧用力一掷,尖锐的金属枪头破风而去,正中百尺开外的红心。 如果在战场上,这柄标枪可以轻而易举穿透胸甲,夺走一位强壮士兵的性命。 但在这座体育场,无人欢呼,亦无人喝彩,反倒议论的声音更加大了,“紫眼杂种”和“红发野人”谣传在窃窃私语的嘴中,像泉水在井间辗转,发出嘈杂的、咒语般的噪声。 斐洛亚早已习惯,他生性冷漠,从不把多余的心神放在他人身上,依旧沉默地走到河边,汲水洗脸洗手。 忽然,他察觉一股劲风朝他扑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支箭擦过划开他的手臂,直直插在他身边的花楸树上,一声钝响。 “抱歉。”一个拿着角弓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围观的人。他脸上带着矫饰的歉意,眼睛直勾勾望着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射你旁边的野兔。” 然而并未出现野兔。 斐洛亚抖落手上的水珠,捂住出血的手臂,他正准备揭穿那个男人荒诞的借口,一道冷冷的女声响起:“但你差点杀死他。” “我以为。”男人微笑着:“不祥之人,杀死了是不会获罪的。” “这样吗?”女人冷笑一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众人才发现讲话的居然是王后,立刻吃惊退后,赶忙鞠躬行礼。 那射箭的男人吓得冷汗直冒,目光虚浮地望着她,脸一下胀得通红。 她原本就侵略性十足的美貌由于极度的盛怒,变得更加尖锐如棘刺,令人难以逼视。语气更是锋芒毕露:“我一开始就说过,在这里,平民和奴隶,男人和女人都没有任何区别!更别提什么荒谬的发色和眼睛,这实在愚蠢!以后再让我发现有人欺凌同伴——” 她把树上那根箭拔下来,用力折断,重重砸到那人脚边:“就会像这根箭一样,也不要想有葬礼——清楚了吗?” 死后无葬对于希腊人而言比死亡本身还恐怖,这意味着他们无法渡过冥河,只能做孤魂野鬼在冥府前飘荡。众人听了纷纷脸色青白,声音颤抖地应和她:“……清楚了。” 斐洛亚捂着手臂站在原地,少数血液已从指缝中溢出。他和周围人一样低头聆听王后说话,直到她站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他目光凝在她手上,看见她纤长漂亮的手指间捻着一条雪白的亚麻手帕,上面绣着精致典雅的六瓣玫瑰,散发着洁净清淡的香气。 “包扎一下。”她说。 “谢谢您。”他接过那条手帕,绑在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她依然站在原处看着他。 “别担心,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她温和地说:“而且我都看到了,你投枪相当不错,我相信你会成为骁勇无匹的战士。” 他听她说着,胸口忽地一滞,春日的暖风吻破河面清薄的冰,有什么忽然溢出。他不明白那种陌生的感觉,因为从未有人这样和他说话。 她离开,又去视察别的地方。他从河边回到体育场,继续投身于艰苦的训练,试图遗忘那股奇怪的情绪。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火红的靶心,像一只等待征服的敌军旗帜。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事物。 - 来个英雌救美 肿么感觉走剧情看的人就少了很多555 背叛,与酷刑 斐洛亚仍然和尼库斯与安德罗住在一个房间,夜晚结束训练后,他总是点亮油灯独自阅读——因为知识和武力是他仅有的生存资源,对此他永远感到匮乏。 不过在另外两个男孩眼里,他永远像口深不见底的水井,表面沉静,底下荡漾的可能是各式各样阴暗邪恶的东西,譬如巫术,譬如置人于死地的诡计。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个招人嫌恶的人,今天居然获得了王后的青睐。 两个男孩都百思不得其解。晚饭后,他们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路散步,四周无人,连牧人也早早招呼羊群回家了,尼库斯趁机提起那件事: “你听说了吗?王后居然替斐洛亚出头,还给夸赞了他!” 安德罗面色阴沉地捻着手里的芦苇杆,依然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模样:“嗯,我知道,但这又有什么用?王后既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从未传召过他。” “也是。”尼库斯巧妙地吹捧他:“她最看重的还是你。” 安德罗被他奉承得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夜晚,虽然他并未真正占有她,但他抚弄了她香气袭人的肉体和乌发,还品尝了她私处雌性的腥甜……她高潮后绵软地躺在他怀中,像一只妩媚娇气的宠物猫接受他肆意的抚爱。 没有什么比征服国王的女人更快乐的了!他不仅沉醉于情欲,还沉醉于这种征服带来的权力欲。 可尼库斯扫兴的一问,瞬间拨开了他灿烂发光的想象:“她又召见你了吗?” “没有。”安德罗语气不善:“不过我觉得她早晚会再次找我。” “嗯,那肯定。”尼库斯说:“不过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他们聊天后几天,王后果然又召见了他,安德罗欣喜若狂地去了,但直到第二天中午都还没有回来。 尼库斯隐约有不祥的预感,他强忍着疑虑熬过一天,第二日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找个和王宫有关系的卫兵打听,却得到一个令他五雷轰顶的消息。 安德罗被押入监牢了! 肯定是身份遭识破了,他不会在酷刑拷打之下供出自己吧? 他恐惧极了,在房间里打转数圈,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应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找到自救之途?他的脑子几乎快要被燥火烧得头晕目眩,忽然硬生生挤出一个想法—— 对了!可以传递信息给艾德蒙啊!看他能不能救他出来。 至于斐洛亚的去留或死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主意已定,他背着人偷偷在一座巨岩下写信,然后把纸莎草塞在口袋里,若无其事走入房间。斐洛亚依然在沉默地擦拭一把短剑,似乎没有注意他的反常。 他轻舒一口气,准备卧眠,没想到斐洛亚破天荒和他说了一句话:“我建议你这几天不要私下和外界联系。” “什么?”尼库斯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慌张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斐洛亚将短剑放到桌上,神色淡淡望向他:“我猜你会这么做。” 尼库斯心里的惊讶却没有减轻,他们都没说过几句话,斐洛亚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洞察力? 他手伸到口袋,轻轻抚摸里面的莎草纸,迟疑着说:“我没有这么做。” “嗯。”斐洛亚说:“王后这几天一定会让人盯紧军营,不要冒险。” 尼库斯半信半疑,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果然,过几天他又听说,私自在军营周围走动的人都被察问了,不禁暗暗佩服斐洛亚的聪慧。 他立刻在晚上把这件事告诉斐洛亚,俨然把他当作安德罗一样的知心好友,不再把他的血统和瞳色当回事。斐洛亚并未沾沾自喜,而是继续说:“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因为安德罗随时可能泄密。” 这正是尼库斯所恐惧的。 他皱着眉头,眼带希冀望着斐洛亚:“斐洛亚,你肯定有办法吧。” “有。”斐洛亚面色平静:“不要慌,我们先喝点酒再讨论吧。” 军营里允许士兵喝兑过清水的淡酒。他们坐在烛前,斐洛亚往两人酒杯里盛满酒,粉红色的酒水映出窗外弥漫的夜色,一片沉暗。 尼库斯一口闷下酒液,焦急催促:“快说吧,这件事性命攸关,不要含糊其辞了。” “我的办法是,向王后坦白。” 尼库斯瞪大双眼,震在原地:“你疯了?” “我没疯。”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温暖的烛火照上去也显得冷漠:“帮艾德蒙做事,付出的代价大得多,他们也不一定允诺,而王后你可以看出,她不会亏待自己人。” “那也不能。”尼库斯恼恨地望着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的家人还在艾德蒙手里,他们会因我们而死!” “是,所以现下还有一条路。” “什么?求你了,快告诉我。”尼库斯几乎是喊叫出声,双眼溢满哀求地看着他,无论谁都会因为这张可怜漂亮的脸而感到动容。 “你去死,然后我转告艾德蒙,你为隐瞒身份而牺牲。”斐洛亚紫水晶一样的眼眸看着他,那对紫眸如往常凝练、清冽,但没有半点生气。 尼库斯毛发悚立,红润的面庞刷的一下血色退去,只剩下蜡黄。他即刻明白了斐洛亚的意思——他是要借自己向王后邀功……他果然没有看错,他就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 他立刻从桌边站起,双腿战栗地跑了几步,打算离开房间,但突然腿脚一阵麻软,连带整个人狼狈地跌翻在地。 他疼得咬牙切齿,意识到是那杯酒出了问题,斐洛亚根本没想让他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他绝望地拖着身子,像只翅膀被烧掉的飞蛾,唯用躯身扭动,缓慢往屋外蠕动攀爬,但斐洛亚垂落在地的影子逐步逼近他,最后拉长成黑洞般的血盆大口,亟待将他吞噬。 “抱歉,可我不想留下任何隐患。”斐洛亚蹲下,举起手中的短剑,迅速挥向他,嗤的一声刺穿了他的心脏。 擦亮已久的剑,终于派上了用场。 初夏,与甜杏 一切尽在预料与计划之中。 底下颤抖痉挛的身躯逐渐平息,变成一具僵冷的尸首。斐洛亚没有取出插在他背上的短剑,而是从尼库斯被褥下挑出那封本应交给艾德蒙的信,借烛火察看半晌,立刻站起身。 事不宜迟,他需要马上去王宫。 已至深夜,寝殿的灯只余一盏镂空铜灯独亮,在女人单薄的睡袍上落下月桂形状的影子。克丽特准备熄灯睡觉,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她不免疑惑,这么晚谁还过来? 门外是气喘吁吁的奥佩娅,她扶着门槛,焦急地说:“有个叫斐洛亚的士兵通过阿娜昂克找您,说事关重大,想和您当面谈谈。” “斐洛亚……”她在唇齿间咀嚼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忽然想起,这不是安德罗招供出来的人吗? 她还没有采取行动,以防打草惊蛇,没想到他倒先过来找她了。 克丽特挑挑眉,眼里燃着浓厚的兴味:“叫他过来。” 斐洛亚无声走入通向寝宫的庭院,初夏夜晚少见的乌云压顶,没有月亮,浓稠的夜色将一切背光之物卷入到阴暗,只能倚赖墙上的火炬照明。 侍女带他走到王后的寝殿,向两侧拉开门。他踏过门槛,听到门闩拉上的声音。 他抬头,看到坐在金榻上的女人,几次见面都强势高傲的她,此刻敛去一身锋芒,侧靠在橄榄木窗台边,手里挥着一把绚烂多姿的孔雀羽扇,轻轻扇着风。 这里空气很香,他闻出玫瑰和松脂的味道。 “原来你就是斐洛亚。”她似乎记得他,脸上看不出好奇以外的其他神情:“有什么事吗?” 斐洛亚捏不准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盲目坦白是死路一条,但如果她知道,不坦白反而成为罪责。 于是他选择递上尼库斯偷偷写的那封信:“我希望您能看看这个。” 克丽特接过,敞开苍黄的莎草纸,扫揽了一遍内容。她的脸映在枝蔓交错的桂叶影里,毫不意外的神情让他推断,她早已知晓一切。 他决定赌一把,径自开口说:“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但现在,我决定服膺于您。” “哦?”她合上信纸,似笑非笑望着他:“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愿意接受一个叛徒?” “背叛至少曾经信仰或服从过,但我从未给他们做过事。”斐洛亚全然没有被她的话吓到,依旧不缓不慢地说:“而且我能为您所用,譬如向他们传递您想透露的消息,又或者,找到其他可能潜伏的眼线。” “这听起来的确很吸引人。”她唇边带着轻柔的笑意,从桌上拣起一枚夏季初黄的杏子,悠闲地靠在榻上品尝。 他猜她在拖延时间思索,也在试探他的反应,不过他并非轻举妄动的急躁之人。两人在缄默中等待那枚黄杏在齿间破开,甜蜜的果肉汁水流溢,最后被她贪婪地吞吃入喉,只剩下百无一用的果核。 终于,她开口问:“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埃吉斯?” 斐洛亚知道自己赌赢了,他在长袍中紧握的拳头松弛下来,平淡回复:“因为我不想站在注定会输的那一方,这毫无意义,也没有回报。” 她笑了,翠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烛火下显得十分甜蜜。 他不解其意,审慎地站在原地,看她从榻上下来,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前。 两人距离维持在一个不太妥当的程度,很近。他垂下眼睫,礼貌盯着地面,没有凝视她近在咫尺含着笑意的美丽面庞。 “你怎么知道我会赢?”她问。 “只是我的猜想和感觉。”他严谨回答。 她又不说话了,他用余光觉察到她正上上下下打量他,身上那股玫瑰和甜杏混杂的女性幽香徘徊在他鼻间,令他十分不适。 为什么要靠他这么近? “不错。”她淡淡说:“帮我做事,我会犒赏你。” 斐洛亚心里舒了口气,准备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料女人靠得更近,甚至握住他的手腕,低下头凑过来,轻声关切:“你上次受伤好了吗?” 她低下头的那刻,垂落满肩的浓密乌发立刻如香云飘坠到他的手臂,带来缠绵撩人的触感和芬芳馥郁的甜香。 斐洛亚当即蹙紧眉,他本就厌恶肢体接触,和她靠近那种排斥感似乎更加强烈——女人缭绕的发丝和温软馨香的肉体令他身上莫名其妙发烫,烧灼起奇怪的火焰,直逼到喉口,催生出一阵又一阵的烦闷躁动。 他不喜欢这种自控丧失的感觉,迅速抽回手,音色渐渐低哑:“谢谢您的关心,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她不介意他疏远的举止,微笑抬起头,将长发挽到肩后,露出睡袍间精致而细腻的锁骨,仰头望向他。 男孩依旧目不斜视,垂眸盯着华丽铺张的羊毛地毯,眉眼冷冽。 可两人吐息如游丝交错,织成一张湿润细腻的蛛网,飘荡流动在肢体之间。 “明天再来王宫一趟。”她说:“还有别的事。” — 下章可以吃掉小斐了哈哈,残忍又纯情的小狗狗嘿嘿 宁芙,与花园(H) 第二天,斐洛亚依照约定,准时入宫。 阿尔戈斯的王宫是他见过最辉煌的建筑,随处可见带翼的大理石和青铜神像,镶嵌着玳瑁和青光石;守卫森严,时不时有头戴马鬃腰系金带的卫兵巡逻而过。 侍女带他走到王宫最深处的花园。花园靠山而建,能远远看见溪水被水轮引入宫殿之中。溪流两边种满玫瑰茉莉,在水面落满花瓣,于是染着芬芳的溪水让整座宫殿都溢满清香,仿佛天后的神庙。 他一进去,侍女便在身后闩上门。宫殿里除开玎玲玎玲的水声,一室寂静。 他不清楚王后召他到这里来做什么,面前垂着飘拂晃动的织锦帷幔,他缓缓拉开,发现里面是一只冒着温热水汽的水池。 王后就在里面,只露出圆润皎洁的柔肩,还有半边饱满丰盈的双乳,剩下的部分扭曲在波光荡漾的水面之下,依然能看清楚她袅娜的身姿,像洁白的百合被放到玻璃罩子里。 斐洛亚呼吸一滞,热血立刻冲到脸上,顿时烫得他整张脸火烫发红,他转过身,努力平缓呼吸,低声道:“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克丽特很奇怪。 安德罗不是招供说,他们都经过训练,专门来服侍她的么?怎么斐洛亚看起来毫无这方面的经验? 她从水下伸出手,将湿白的手臂交迭放在池边,疑惑问:“你不会?那个巴比伦人没教你?” 他摇摇头:“教过,但我不感兴趣,也未曾想过用身体引诱您。” 哦,这样。 克丽特本想放他离开,召维卡诺过来,但男孩颀长挺拔的身躯看得她心头发痒,即使背对着她,她也能看出他长袍下健壮宽阔的背部,还有陡然往里收的劲腰,看着就能死死压住她,有力向深处抽顶。 他的美貌臻于完善,性格冷血又残忍,却透着未经人事的纯情,像一条皮毛斑斓闪耀的野豹,天生伶俐的杀手,埃吉斯哪里给她找来的惊喜? 她贪婪地望着他的身影,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 “那你过来帮我上来吧。”她轻笑着说:“水池很滑,不太方便。” 他的身躯陡然僵硬,她笑眯眯地注视着,软着声调又喊:“过来,侍女都被我遣出去了,只剩下你。” 斐洛亚深吸一口气,终于缓慢地转过身,走到水池边蹲下,朝她伸来一只手。 她立即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推开飘满花瓣的池水游过来,两只丰润柔软的手臂犹如水泽长出的藤蔓,沾着水珠将他脖子密紧地缠绕。 女人湿软带着香气的玉臂贴紧他的肌肤,令男孩俊美的面庞烧得更红了。他闭着眼睛搂住她湿润滑腻的腰肢,将她慢慢从水中抱起。 无数水滴似白珍珠自她裸身滚落,两人交缠的影子落在水面晃荡,仿佛水泽的宁芙在引诱她一见钟情的人类美少年,为将他拖入水下溺死。 他终于将她整个人抱出水面,她湿漉漉的黑发向下滴水,把他单薄的长袍打湿,透明的布料贴着他紧实的胸膛,现出肌肉清晰深刻的轮廓。 男孩屏着气,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抱着浑身赤裸的她往池边供浴后歇息的榻床走去。 她全程搂着他的脖子,饱满绵软的乳房沉沉挤压在他滚烫的胸口,似乎都能觉察到他跳得厉害的心脏快要顶出来,打在她身上。 斐洛亚确实从未遇到过如此窘迫的境况,怀中女人滑软芬芳的躯体不断磨蹭他绷紧的身躯,缠绵磨人,如同烙铁般烫手,令他浑身发烫,胸口不受抑制地剧烈起伏,比以前的主人用鞭子抽他还难受。 他把她放到铺了兽毯的软榻上,如释重负站起身,准备离开,女人却挺起柔软曼妙的身躯,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伸长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 “既然巴比伦人没有教会你,那我来教你。”她把脸贴在他结实的小腹上,仰头笑盈盈望着他。“我相信我会是更好的教师。” 小腹倏地一下热流火焰滚动,那种难受的、超出控制的感觉又来了,令他讨厌。他绷紧喉结和下颌,咬牙继续拒绝:“不,请您……” “都这么硬了,不怕憋坏吗?” 她轻嗔着,隔布料握住他火烫隆起的下体,止住男孩拒绝的话语,开始有技巧地抚弄。 另一种陌生的甘美快感从她指尖传来,迅速喷涌而出,取代了烦闷而燥热的煎熬,立刻攫住他的心神。 男孩眼中渐渐浮现迷惘。 ……为什么会是这种感觉? - (期待满满打开网站首页)啊,又没我(躺下) 兽毯,与发情(H) 克丽特缓慢揉弄男孩越发硬胀的性器,边抬头观察他的神色。 他那张不断拒绝的倔强之唇终于紧闭,绷成一条隐忍的直线,淡淡的红晕从他衣襟间微露的白皙胸口一直沿着脖颈涌到脸上,像被蚀刻的月亮,冷白中晕出粉色。 很漂亮。 她熟练地扯开他质感粗糙的长袍,柔软的指腹沿着缝隙滑入他紧实细腻的腰部皮肤,缓缓摩娑,感受了一下年轻男孩青涩美好的身体,指尖勾弄挑逗他健韧腹肌的边缘线条。 男孩吐息顿时变得更加急促,他垂眼望着半跪在兽毯、俯在他腰间的女人,她莹白的肩背和身下顺滑的山猫皮毛都散发着缎质的光泽,浓密鬈曲的乌发磨蹭他起伏不定的小腹,柔情似水地厮磨。 他呼吸加重,几乎变成浊闷的喘息,夹含着他尚未意识到的浓烈情欲。 她此时解开他身上所有的衣物,手里握着筋肉分明、漂亮勃大的粗棍——他比他那位同伙尺寸可观不少,颜色同样是鲜嫩的粉,青涩到她随便套弄几下,顶端的缝隙就流出咸腥的液体。 “斐洛亚,喜欢吗?”她纤软的手裹着那根狰狞的凶器上下撸动,腿间不自觉也滑滚黏腻的爱液,晶莹地淌到膝上。 他没有回答,仿佛生了一场来势凶猛的热病,连眼眶都胀得通红,嗓眼发干,唇间难耐地喷吐热气。 平日无比清晰的理智此刻陷在污秽的泥沼当中,变得混沌而迷茫,他甚至还没有注意到女人将他拉到那张漆彩磨光的长榻上,整副强壮的身躯已经牢牢压住这具柔美丰腴的女体,被她身上的幽香缭绕,像困在厄洛斯精心布下的情欲迷网。 她饱满的双乳挤压他的胸口,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身,连带着湿润娇嫩的腿心也紧挨着热烫的阳具。就算闭上眼睛,她馥郁微甜的气息也依旧传入他的鼻间,悄无声息地引诱。 他终于忍受不住,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身上凭本能耸动起伏,两人火热湿润的性器交缠磨蹭,他粗大的茎身嵌在她娇嫩的阴唇间粘腻地摩擦,带来源源不断的渴念与快感。 她仰起头,含住男孩的嘴唇吮吸,慢条斯理地伸出舌尖轻撩他的唇缝,探入其间缠绕他的舌。男孩紫罗兰色的眼眸光芒闪动,闷喘着含住她滑腻甜蜜的舌尖,带着湿滑的津液摩挲紧绞。 “快进来。”下体滚动着爱液又滑又痒,她握着他粗硬的肉棒贴紧饱满的阴户揉弄,湿软的腿根磨蹭他健腰催促。 他在巴比伦人那里学艺不精,但也粗略知道,他需要将这个累赘的雄性器官插入她底下流水的穴口。 性交的画面以前令他感到污秽和肮脏,他厌恶和他人产生联系,也厌恶不受掌控的欲望,但代入她,似乎没有那么令人厌触。 斐洛亚抹过额前的湿发,垂眸望着身下的女人一眼,她碧眸湿润,双颊生晕,丰润的红唇被他吮吻得微肿,漫着亮莹莹的水光。 还有她底下白软流水的肉丘,肿胀殷红的蒂珠。 ……那个巴比伦人怎么教的? 他尝试恢复冷静,不带感情地回溯那些奇技淫巧之后,他用手指拢住她的手,两手交迭握着粗勃性器反复碾压拍打她红鼓的阴蒂,又挺腰用饱胀的龟头轻顶。 强烈的酥麻电击般穿透她的小腹,女人腿心不自知开始抽搐,在他有节奏地拍打下淫液汩流,四处飞溅。 她目光迷蒙仰着头,被指甲花染红的指尖刮擦男孩小山似的背肌,发出短促的呻吟。 他怎么忽然开窍了? 男孩粗壮坚硬的阳具沾了满满晶亮的淫水,慢慢滑过她泥泞不堪的腿心,挤开两瓣湿软的阴唇,重而有力地往里深插。 绵密湿润的褶皱贪吃地包裹上来,像一汪滑润涌水的泉眼,前所未有的快感和触觉。他深吸一口气,浓长微垂的睫毛被细汗洇湿,半遮住幽深的暗紫色眼珠。 她双手捧着男孩俊美的头颅,一边感受他慢而细致的挺进,一边亲吻他浓艳深邃的眉眼。 两人肉体终于紧密深深地纠缠咬合,他伸手到她腰下,手臂用力锁紧她滑腻带汗的腰肢,精悍的腰身开始耸动前倾,火烫的肉棒沉重地在水穴中前后钻插大力猛捣,搅弄春水般软嫩的幽径。 他每一下沉硬的贯穿,都激起两人身躯的猛颤和激烈的喘息,湿蒙蒙的汗水从两人反复摩擦的肌肤间渗出交汇,还有被肉棒饱胀紧插的小穴浓稠涌出的爱液,淋漓打湿了她身下的兽皮。 伴随男孩更为迅疾和有力的撞击,她呻吟变得破碎,手臂和长腿轻微打着颤,如韧滑的水草攀援少年漂亮健美的身躯,甜美地将这失足猎物裹住绞杀。 即使在这样激烈的爱欲碰撞中,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沉,只有微蹙的浓眉、熏红的脸颊,以及在红肿花户中强势进出、被淫水淋得反光发亮的肉刃,才赤裸裸地显露他体内搏动凶悍的欲望。 又是海浪般拍向她敏感区域的凶狠一击,她差点没能缓过气,就在密集快速的深肏下恍惚失神,浑身轻颤着被冲向灭顶的高潮,水淋淋的甬道抽缩着将他阳具紧握,腿心喷出一道透明水柱。 男孩被她缠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紧牙关埋在她香气浮荡的湿浓乌发间,劲瘦的腰胯紧紧压住她大张的绵软长腿,像一只正处发情期的野兽按住它散发暖香的雌性,发出嘶哑的闷吼,睾丸颤动着在花心深处射出浓精。 伤疤,与驯马(H) 事后到了夜晚,激情退散的两人躺在帐中,克丽特拉起柔软的羊毛毯盖住胸口,闲懒地靠在床柱边。 阿尔戈斯的夏季炎热少雨,她每年都会把寝宫挪到这座水池花园,不仅引了溪水从宫殿间穿行而过,正中央还有喷水池,纤细的水柱如同水晶垂落在水面,给室内送来幽凉的空气。 她歇息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同样坐在床榻上的斐洛亚。明明两人刚才激烈地交欢过,他又恢复了疏远的态度,与她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真是性情古怪的漂亮男孩。 她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凑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腰身,他下意识浑身僵硬,冷抿着唇望向她。 “不喜欢这样?”她将脸倚靠他肌肉绷紧的手臂,下颌微微抬起,流转的眼波与他对视。 他竭力忍下抗拒,尝试表达亲密的意图,抬手抚摸她乌黑丰美的长发,手指穿插滑过缕缕绵滑的发丝,像触摸微凉的云雾。女人发出一丝懒洋洋的轻哼,仰头抱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下颌,不设防露出雪白脆弱的腰腹。 此时的她像一只收敛爪牙暴露腹地的老虎,看似柔肠缱绻,实际仍然是冷酷无情的杀戮者。 和他的父亲、他以前的主人没什么两样,她可以一脚将不再有利用价值的他踹开,也可以轻而易举夺走他的生命,就像她对安德罗那样。 现下,只是把他当作取乐消遣的玩物罢了。 斐洛亚没有怨恨,他迅速而坦然地接受眼前的现实,顺便考量算计,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利用她,才能收获更多丰厚的回报。 克丽特对他的心思全然无知,只知道吻他的时候,欲望的火焰又从她身下烧起来了。她忍不住伸手在他身上挑逗勾缠,却意外发现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笞痕,都已褪色,但仍然像玉石上不可磨灭的瑕疵那样引人瞩目。 ……这难道是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原因? 真有趣。 她以前驯过马,深知那些性格孤僻暴烈的马儿反而更容易屈服于温柔的对待,而非残酷的鞭打。 因为它们憎恨排斥人,所以必须要让它们知道,人也有友善的,才能让它们变成忠诚的伴侣。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摸摩娑那些淡色的伤痕,感觉到他的身躯再度变得僵硬。 她缓慢抬头,看他垂着弯曲浓密的眼睫,恍如紫水晶的眼眸晦涩地凝视着她。 “别怕。”她难得温柔:“我不会伤害你。” 她垂头轻吻他胸口处的一道伤痕,轻柔的鼻息洒在他的皮肤,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传来的一阵颤抖的暖意。 她抬起头,望着他怔忡的神色,微笑问:“怎么了?” 男孩没有说话,他伸手搂住她软柔的腰,垂头深深吻她,灼烫的舌带着情欲在她唇齿间扫揽翻搅,勾住她湿润的舌尖啧啧舔吃。 忽如其来的激烈亲吻令她毫无防备,她揽住他的脖颈,唇边溢出几声轻吟,嘴里分泌甜蜜而滑润的津液,尽数被他喉结滚动着吮吸吞咽。 昏暗的夜晚,两人沉浸在漫长的亲吻中,没有注意到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悄无声息走入卧房。 维卡诺本以为两人早就结束,没料到正好撞上他们接吻的场景。 他端着水钵,满心酸涩地望着主人依偎在男孩怀中承受亲吻,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浑圆白腻的肩头爱抚,嘴唇吮吻她红润的唇瓣。两人紧密贴合的唇间,隐约可见紧绞纠缠在一起的湿红舌尖,闪烁唾液的晶光。 可那一天,主人始终没有允许自己吻她。 他弯下腰,将水钵无声放在地上,再一抬头,却和那英俊的红发男孩骤然目光相撞。 他紫色的眼眸冷冷盯着他,精瘦的手臂挡住女人赤裸雪白的后背,翻身将她挡在身下,一点她的影子都不向外人泄露,哪怕是亲近的侍女。 两人肢体相贴,她柔软的两条长腿立刻箍住他的腰,上下缠绕摩挲,柔润的肌肤状若液体,软绵绵地在男孩精悍腰身擦蹭。 帷幔轻飘飘落下,掩去两人的身影,却没有挡去两人的声音,肉体碰撞的密集水声,女人甜腻短促的呻吟,以及男人压抑沙哑的粗喘混作一处,在他耳边如无数飞蚊环绕,无休止地嗡嗡响动。 维卡诺攥紧拳头,眼眶干涩地深吸一口气,安静退出到门外。 临走前,他没有忘记贴心地阖上门,将两人隐秘而不可声张的交合场景锁在屋内。 没关系,他早晚会习惯这一切。 - 妈咪的后宫暂时祥和,不过之后就…… 棋局,或博弈 xu n hua nli.c om 克丽特召见斐洛亚之后,她时不时叫他到王宫里来,除开交欢,她也靠和他玩一种希腊流行的战棋游戏消遣,正好斐洛亚在此展现出人意料的天赋,不仅迅速上手,还能转过来屡次击败她。 不然怎么说埃吉斯给了她一个惊喜呢? 他们坐在柽柳树下对垒,细巧的柳枝在她橙红色的希顿长袍上半舒半卷,丽影婀娜飘忽。 克丽特捏着一枚棋子,扶额沉思之际,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她稍一抬头,发现是俄瑞斯,身边还跟着祭司卡尔卡斯。 “尊敬的王后。”卡尔卡斯对她说:“有一位长老托我过来找您,他有要事禀报。” 自从她处置了倒卖军饷的廷达斯之后,这些老头每天芝麻大的小事都可能上报,她早已习惯。 克丽特撇下棋子,偏头对斐洛亚说:“你先去偏殿等候,我回来还有别的事吩咐你。”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 enx u e7.co m “是,王后。”斐洛亚站在树荫下低声回复。 她走得匆忙,影子消失在果实累累的橄榄树后。斐洛亚向另外两位尊贵的人物行礼,准备离开,可那位以谦和亲切闻名的小王子叫住了他。 “这个棋局非常有意思,你愿意继续吗?”俄瑞斯温和地询问。 斐洛亚摸不准他的意思,他眼帘微垂,略略颔首,客套地回:“我的荣幸。” 站一边的卡尔卡斯不轻不重咳嗽一声,委婉提示俄瑞斯:“王子殿下,这不合规矩,还是由我来陪您下棋吧。” 王后和奴隶平起平坐已经被当作笑话传遍王宫了,他作为王子难道也要自降身份吗? “他能被母亲破格赏识,必定有过人之处。”男孩翠眸澄澈,望着斐洛亚微微一笑:“你说是吗,斐洛亚?”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对方心思太玲珑微妙,不禁让斐洛亚思忖,这位未曾谋面的王子会知道多少他的底细,或许对他和王后的情事一无所知,只知晓他是她的亲信。 “您过奖了殿下。”他面色仍然沉静,用他在王宫学会的文雅希腊语说:“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 他们分坐在棋盘两侧,午后明亮的阳光披泄在棋子和色子之上,给简明的棋局笼上一层扑朔迷离的云雾。 斐洛亚先抛掷骰子,丢出一个极利于他的点数。他没有顾及谦卑的奴隶美德,直接将战车打入敌军腹地,吞掉了他一枚车。 他用余光观察俄瑞斯的反应,男孩脸上丝毫没有被奴隶冒犯的不悦,依旧风平浪静,摩挲着色子观察棋局。 这位受民众爱戴的王储,虽然只是孩子,但似乎真如他以前所听闻的那样,既熏习了老师雅典的文雅,又承继了母亲从斯巴达带来的内敛,配得上人们对他的赞誉。 他观察俄瑞斯,俄瑞斯也在观察他。 他对母亲周围那群守口如瓶的人永远好奇,不惜耗费大量时间去掌握他们的来历。 唯有这位奴隶出身的王宫护卫官行踪最为神秘,母亲又对他十分信赖,令他费解,也令他嫉恨。 她甚至从未和他这个亲儿子下过棋。 这个斐洛亚看着内敛,不方便套话,因而当下,下棋是最快了解他的途径。 俄瑞斯和身边那些心思深沉的显贵们对弈过,深知棋风能揭示一个人的性格,有人见识短浅,只会专注于夺取暂时的胜利,却不见大局;有人心思躁动,胜负输赢全写在脸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控他们的情绪。 比如他那位埃吉斯叔叔就是前者。 俄瑞斯漫不经心地掷骰,抛出一个平庸的点数。 他暗暗推测斐洛亚后几步怎么走,迅速规划战术后,挪动棋子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位置。 但对方没有走入他的圈套,依旧神色平常,不缓不慢地挪动棋子。 阵局千变万化,优势转移到俄瑞斯这边,他继续掷骰、走棋,一切视时机而动,又牢牢锚定原有的策略。 斐洛亚似乎看出他布的局,不动声色地搅乱他的规划之后,又快而准地接连吞并他几个子,带着杀伐之气展开攻势。 从始至终,无论局势如何,他那对奇异的紫色眼睛里毫无情绪,像秋天玫瑰花瓣上凝结的白霜,幽冷而寡淡。 俄瑞斯抛出骰子,连续幸运的点数让他巧妙化解对方的袭击,又缓慢扯回拉锯对峙的状态。 两人一度僵持不下,但随着柳枝轻摇,棋子渐稀,时间拽着沉重的步子前行,离终局越来越近。 他们互丢色子,试探走了几步,像两只领地交迭、陡然撞上的猛兽,收敛攻势厮磨爪牙,警觉而缜密地嗅探,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一口咬断对方的咽喉。 对垒已至关键,俄瑞斯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未来可能会是他最强大的对手,远远胜过埃吉斯,或者其他对王位或母亲图谋不轨之人——这些人他从未放在眼里。 斐洛亚捏着棋子,指节轻叩桌面,垂目推敲半晌,落下刁钻的一步。 局势瞬间逆转,胜利女神已经揭开面纱,朝他露出隐约的笑颜—— 再进一步他就能大获全胜。 俄瑞斯不慌不忙,他接过骰子往上一拋,那枚精巧的象牙骰清脆地击在桌面,开始飞速旋转。 两人紧盯这枚决定胜负的色子,神情都仿佛静谧的湖水没有波澜,反倒观战的卡尔卡斯捏了把汗。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和俄瑞斯战到最后,绝对力量面前,谁还在意运气?没想到这奴隶居然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骰子逐渐慢下来,悠悠转了几圈,定在树荫间一抹光斑下。 阳光刺眼地照亮终局。 斐洛亚瞥了一眼,神色淡淡,轻声说:“您赢了。” 俄瑞斯吞掉他最后一枚棋子,闻言摇头:“只是今天运气在我这边,你很厉害。” ——厉害到,他早晚有天得把这个隐患除掉。 羊水,与子宫(揉胸微H) 他们接着下了几局,胜负各半,彼时太阳西沉,天色已晚,不远处的群山峰峦披上粉红,门廊斜长的阴影打在棋盘上。 卡尔卡斯已经离开,斐洛亚问:“殿下要回去吗?” “我想在这里等母亲,和她单独再待会儿。”俄瑞斯帮他把棋子收到木盒中:“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斐洛亚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避开了。 偌大的花园只剩下俄瑞斯一个人,他在淙淙水声中走到水池畔坐下。池面光芒熠熠,清凉的水汽从滑泄的水珠间涌来,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另一边水池没有喷泉,平静的水面仿佛银镜映出少年美丽的容颜。他目不转睛盯着水池中的自己,上下审视自己的神情,像望着一个陌生人。 他竭力勾起嘴角,倒影唇边也随之浮起一丝微笑,但依旧没有孩子气,完全是成人的表情,甚至透着隐秘的阴郁。 不行,太成熟了,母亲不会喜欢。 他尝试模仿记忆中的姐姐,笑时弯起眼睛,眼神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这次他成功了,水面漂浮的幻影温柔而天真,完全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 他又训练了一会儿,克丽特终于回来了,她摘下头上的葡萄藤花冠,漆黑散落的头发染上夕照的红光。她看见他,讶异地问:“俄瑞斯?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东西想送您。”俄瑞斯将划痕遍布的右手藏在衣袖,用左手递给她一只木雕:“老师今天教我雕刻,我刻了一尊您的肖像。” 克丽特接过他递来的木雕,垂头仔细端详了半晌,蓦地怔住了。 俄瑞斯忐忑地观察她的容色,见她许久不说话,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母亲不喜欢他这个礼物吗?他该说什么补救? “母亲……”他迟疑启唇,忽然看见她眼睛浮上一层水光,聚集成晶莹的眼泪,滚烫沾在他的手背。 俄瑞斯怔在原地,他屏住呼吸,看她用手潦草擦拭眼睛,眼眶泛红说:“抱歉俄瑞斯……我今天不太舒服,礼物我很喜欢,但现在我必须回房了。” 她把木雕塞回他手里,转身离开。他担忧地看着她的橘红色长袍消隐在门廊的壁雕之后,悄悄跟了过去。 她径自回了房间,将门牢牢紧闭。他看见她的侍女守在门口,走上前问她:“奥佩娅,母亲怎么了?” 奥佩娅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您刚刚和王后说话了吗?” “刚刚我送给她这个。”他给她看手里的木雕:“她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奥佩娅垂眼看一眼那木雕,脸色同样即刻间变得苍白。“唉。”她又叹了声,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他:“公主送过王后一样的,她一直摆在梳妆台上,即使公主早已经……” 俄瑞斯仿佛当头挨了记闷棍,感到一阵浓稠的眩晕铺天盖地扑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胸口猛地起伏了几下,死死攥住手里的木雕努力平复。半晌,他平静地对奥佩娅说:“原来伊芙琴也送过,我明白了。” 他拉开寝宫的门,想要进去,奥佩娅伸手阻止他:“殿下,王后交待过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可以安慰她。”俄瑞斯说:“毕竟我也是她的孩子。” 奥佩娅蹙眉望向他,依然想要劝阻,但男孩眼里闪烁的坚定光芒逼退了她,她缓缓收回手,后退一步:“请您进去吧。” 俄瑞斯轻步走入门扉,一眼看到她独卧在描金画漆的坐榻,侧脸埋入精织的软绸枕头,睫毛湿润沾泪,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走到榻边,半蹲下来望着她。她依然没醒,一只手臂伸出在樱桃色的毛毯上,手里紧握着另一只木雕——一定是姐姐送她的那个。 冷酷的真相浮出水面,他的心口一阵痉挛闷痛,一股酸楚的洪流溃堤而下,顷刻淹没了他。 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不可能替代姐姐在母亲心里的位置。 不过幸好,她已经死了,父亲也离开了。 现在独占母亲的人,是他。 他慢慢伸出手,抚摸她披散在枕上的乌亮长发,夕阳余晖下的它是金红色的,犹如浮光跃金的海面。他低头浸入到这片波光粼粼的海水里,吻了吻她细韧的发丝,又吻她的面颊。 他的视线比吻更快挪移向下,落到她被布料罩住的胸前饱满,一抹洁白幽幽潜在温暖的橙红之下,散发着莹润的冷光。 他忽地想起以前做过的梦,心跳陡然加速,砰砰冲撞着胸膛。 姐姐和他一样都是奶娘哺乳的,她也没有尝过母亲的奶水。 这个意义上,他对母亲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掀开她的衣袍,日益宽大成熟的手掌溜到她丰满软盈的乳房,在不扰动她睡眠的情况下轻柔地揉弄、抚摸。 她呼吸加深,但没有醒,只是软绵绵地从鼻间挤出轻哼,连带胸口雪白软嫩的雪团轻颤几下,惹人爱怜地顶在他的掌心。 他目光沉沉注视她熟睡的面容和殷红的乳头,缓缓垂下头,将脸埋入她白腻高耸的酥乳之中。 熟悉甜美的幽香包围着他,滑腻柔软的乳肉轻蹭着他,他仿佛回到母亲的子宫,浸泡在温热的羊水。 他温柔地在乳房上辗转轻吻,轻轻用唇语向她倾诉: “母亲,只爱我,好吗?” 圣所,或月亮 克丽特晚上在榻上醒了一次,她挪到金床上,没有召见任何人,拥着枕被独自睡着了。 睡眠是她抵抗和遗忘悲伤最有效的形式。 次日早晨她神清气爽醒来,看见赫尔墨斯盘绕着身子陷在她枕上,两只蛇头都埋到她的发丝里。 她倏地一下起身,掐着蛇颈把它拎起来:“不是给你造了一个窝吗?怎么又爬到我床上?” 她斥重金买了珍贵的金羊毛给他造窝,窝里堆满了蛇类喜欢的亮晶晶的宝石,连给他喂食的酒杯都是金丝嵌石榴石的,比人还享受,不知道他怎么还老往她头发钻。 赫尔墨斯轻而易举摆脱她手指的束缚,舒张肢体绕着她手臂攀爬,环住她的脖颈。 “你的头发比金羊毛还要温暖柔软,我当然选择更加舒适的地方呆着。”他厚颜无耻地说。 她伸手抚摸蛇头上细滑的鳞片,疑惑道:“你不用履行神的职责吗?每天都必须盯着我?” 蛇缓慢从她肩头爬升,覆着薄膜的橄榄色眼珠盯着她:“神可以拥有无数分身,现在有一个我在冥府给亡灵引渡,一个我在特洛伊战场上,还有一个在准备捉弄阿波罗……” 提到阿波罗,他忽然变得极度兴奋,柔软的身躯绷紧,尾巴高速颤动发出咝咝的响声:“对了,你既然不敬仰神,为什么不帮我去挑衅他?” 克丽特满头雾水:“但我犯不着和神产生冲突……你疯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那副光明高傲的做派很无趣。”他晃着纤长柔韧的蛇身,仿佛舞女魅惑地款摆,诱惑她献出灵魂:“要不要试一试?如果你能惹怒阿波罗,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任何事都能办到。” 她眼睛瞬间一亮:“真的吗?” “一言为定。”他干脆地说。 这位以轻逸和迅捷闻名的神立刻把她带到附近的阿波罗圣所。虽说阿尔戈斯主要崇敬天后赫拉,但对阿波罗也不敢怠慢。这座圣所面朝大海,将阿波罗高大的神像对着高耸的海崖摆放,从下往上看去,天神俊美的面容映着天空和云霞,苍鹰盘旋其上,画面充溢着澄澈的神性。 赫尔墨斯褪去蛇身,变为美少年的模样,和她藏匿在圣所附近的草丛中。 “为什么不带我直接见他?”克丽特问:“来圣所有什么用?” “他可以通过圣所感知,但反应会慢一拍。”赫尔墨斯说:“所以等你做完,他恐怕才反应过来。” 听着倒容易。 干脆放火烧毁圣所,或用斧头劈碎神像。 她脑海里晃过无数渎神的办法,出乎意料的是,亵渎神灵的画面激起她血液热切的涌流,以及强烈刺激的渴求,像她上辈子杀死丈夫体验的那样。 毁灭、征服一切,尤其是这些高不可攀的强大之物——这何其荣耀。 赫尔墨斯读到她的情绪,唇边曳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是不是很有意思。”他舔了舔唇,猫眼石般的眼眸躁动着与她相似的邪恶火焰。“快试试。”他不遗余力诱惑她。 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理性与克制之神阿波罗早就免疫了他时不时发起的攻势,这次换一个凡人来,看他会不会情绪失控,变得比酒神还要疯癫。 克丽特凝神思索半晌对策,又到神庙里偷了把祭祀用的双刃斧,上辈子她砍死阿伽门农也是用同样的武器。 她的裙摆拂过繁茂的风信子花丛,惊扰起其中歇息的春蓝蝶,又飘到了神像伫立的石座上。 她轻蔑地凝视这座受人崇拜的神像,人们总是把阿波罗铸造得文雅英俊,脸上带着俯瞰一切的漠然微笑,仿佛在说:“人啊,认识你自己吧。认识你们这蝼蚁一般短暂而卑陋的生命吧。” 说实话,她对这冷漠超然的笑容憎恶已久。 神明从未给过她任何恩赐,连俄瑞斯都有神迹庇护,她从来一无所有。 神眼睁睁看着她失去女儿,失去权力,容忍俄瑞斯犯下弑母之罪夺走她的一切——这样的神,她为什么要顶礼膜拜?她为什么要信仰? 胸口怒意澎湃起伏,她对着大理石筑造的彩绘神像,用力劈下斧头。 就在斧锋即将触及神明修长的脖颈之际,一道透明无形的神力突然降临,将她的斧头反弹到空中,直直堕下山崖。 她预料会失败,匆匆看一眼那把双刃斧,转头瞥一眼那仍然笑容淡漠的石像,忽然计上心头。 她将脸边垂落的长发别到身后,踮脚凑过去,用力吻上神明冰凉坚硬的嘴唇。 她摩挲那两片精致的唇瓣,不无恶意地想,被卑微的人类亲吻亵玩,神也会情动吗? 底下神像毫无反应,她嫌不够,还想继续伸出舌头舔舐。手下忽然金光闪烁,那雕像如若有灵附身,岩石变成白皙的肌肤,白银铸就的发丝变得柔软,神像眼眶里镶嵌的金黄琥珀也忽然光芒大作,烨烨如正午阳光,猛地向她刺来。 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仿佛山顶跌落的巨石,扑打在她脆弱的凡人之躯,她唇角溢出鲜血,双膝一软,失力倒在地。 失去神智前的最后一瞬,她看见银发金眸的神祇从石座走下来,优雅拂起长袖,冷淡地垂睫谛视她。 他的神情一如诗人描述,圣洁而清冷,仿佛一碰就会凝结成冰雕的月亮。 - 妈咪主打艺高人胆大 求个珠珠求个留言嗷!曝光几乎没有、收藏几乎停滞的情况下这是我仅存的写作动力了(迷茫ing) 谎言,与诡辩 克丽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在草地上,不远处,银色的流水叮叮咚咚,一片茂密青翠的莎草丛沙沙作响,送来清新和潮湿的味道。 她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神明那头光泽闪耀的金发,还有他那对宛如孤星的金绿双瞳。 “终于醒了。”赫尔墨斯搂住她一边肩膀,修长的指尖探入她柔软的鬓发:“你做得很好,我没有见过阿波罗如此震怒的样子。” “不过你太胆大妄为了,我都怕阿波罗杀了你。” “嗯。”她靠在他的胸口,嗅到一阵月见草被日光晒热发出的涩绿气息:“但你不会让他杀我,这样你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宙斯会降罪于你。” 赫尔墨斯歪歪脑袋,脸上绽放出一个美丽又带着邪性的笑容:“唔,你连这个都考虑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向来都是他玩弄别人,但这次没有想到,她在被他利用和戏耍的同时,也反过来算计他。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打破预想的感觉,反而觉得,相当有趣。 她果然和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给他乏味枯燥的神明生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未知和乐趣。 “不然我为什么要冒险?”克丽特毫不客气地反问:“该实现你的允诺了,伟大的赫尔墨斯神。” “你想要什么?”他捏紧她的肩膀,促使她抬头与他对视:“是想要可以堪比神明的智慧和美貌,还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抑或是像你丈夫那样,统领整个希腊的权力?” “这些对我来说,要么不值一物,要么可以通过努力得到,我不需要任何人施舍。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一个,对你来说非常简单。”她望着他,坚定地说:“那就是我的女儿伊芙琴。” 赫尔墨斯一愣,微微睁大双目,神色毫不掩饰惊讶:“只要你的女儿?” “对,让她复活,回到我的怀抱。” 赫尔墨斯沉吟,他考虑的时间很短暂,但在她这里异常漫长。她软绵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您不会反悔吧?”她不确定试探。 神明一瞬间笑开,那双漂亮的金绿眼眸泛起涟漪,像轻风吹过翻滚摇曳的翠叶。 “真聪明。”他轻柔地说:“我确实决定反悔。” 她就知道! 克丽特攥住他的襟口,仰头愤怒指责:“神怎么能言而无信?” “这样吗?”即使脖子被她勒住,赫尔墨斯笑容依然狡黠:“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撒谎之神?” 他轻巧地拨开她的手腕,理了理被捏皱的衣襟:“那些骗子小偷,在窃取他人信任或者财物之前,都会请求我护佑呢。” 她一腔怒气被他的话堵住,憋在心里无法发泄,脸颊涌上一股羞怒的潮红。 ——瞧,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下场,只能被耍得团团转,还无法反抗,毕竟他可以轻而易举捏死她。 她没再理他,拖着疲累的身躯从草地上站起,绷着脊背往王宫方向走。 既然无能为力,那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时间,还有一大堆政事等待她处理。一脚踹开横在脚边的木头,她恨恨想。 赫尔墨斯依然躺在及膝的苜蓿繁花之间,河边芦苇和头顶松叶摇动着单调的旋律,有松果啪的落在他身边,发出一声脆响。 他回味两人刚才的对话,有些疑惑,人类这些乱哄哄的情绪从何而来?她为何生气? 不过,过分惹怒她可不好,那他不就失去一个难得的玩具? 他腾地一下从草地上坐起,准备去找克丽特,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松树后走出,正是光明神阿波罗。 他容颜俊美明丽,是庄严之美,恰好和眼前玩世不恭的无赖神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赫尔墨斯。”阿波罗垂下金眸,淡淡看着他:“适可而止,不要参与凡人的命运。” 赫尔墨斯一向反感他凭空变出的各项规则和律令,不巧的是,他喜欢越界,喜欢挑战阿波罗安于坚守的明晰秩序,再看他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轻轻一笑,摊手道:“我只是在履行宙斯给我安排的职责,顺便和她玩一些有趣的游戏。” “职责?”阿波罗重复他说的字词,目光微冷望向他:“神的职责不是和凡人玩乐嬉闹,而是安排他们的生活,给他们送去雨水和正义,让他们的命运像音乐节拍一样优美有序。” “当你过分参与一个人的生活,那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与偏私。” “我不这么认为。”赫尔墨斯微笑着诡辩:“不了解和接触一个具体的人,如何更好地襄助所有凡人?” 阿波罗眉头紧皱,低低吐出一句:“荒谬。” “荒谬才有趣。”赫尔墨斯抬起头,迎着日光看他克制到近乎冰冷的神情——他这位备受凡人礼敬的异母兄长,喜爱美,崇尚艺术与至高的善,所创造之物,无不是光辉灿烂的文采盛景。 看着看着,他嘴角忽然弯起。 什么时候,才能看他堕入肮脏,被黑暗污染? 玩具,或宠物 阿波罗圣所离王宫非常远,更不幸的是,她方向感很弱,走半天依然在林木茂盛的山间打转。 如果可以,她绝对杀了赫尔墨斯。 午后的光阴黏滞而漫长,连野蜂都昏昏欲睡地停留在花丛中。克丽特被阳光晒得干渴发热,她走到阴凉的河岸边,在斑驳的树丛阴影下穿行,忽然听见有人在头顶上喊她。 “克丽特。” 她抬头,看见赫尔墨斯坐在一棵栗树上。夏天的栗树开满了白色的烛形花,和深绿的叶子飘拂在少年优美流畅的肌肉和柔顺垂坠的长袍边缘,使他像水川旷野漫游的美丽仙灵。 不过再美丽也不行,她还是想把这狡猾的蛇杀了,撕下他那身好看的蛇皮做祭祀用的鼓。 赫尔墨斯觉知到她的念头,笑了笑:“你的怒火还没有被时间熄灭?” 她一看到他这不以为然的嘴脸,脑海里即刻浮现出他怎么欺骗引诱自己,还信誓旦旦许下允诺的模样,更气愤了。 “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真令人伤心啊,我的王后。”他遗憾地说:“我陪在你身边这么久,至少你该拥有一些眷恋之情吧?居然还想赶我走?” 克丽特冷哼一声:“呵,你不过是把我当作取乐的玩具罢了,别指望我会对你有感情。” 她才不会被他这些花言巧语蒙骗第二次。 “玩具?”赫尔墨斯垂下眼,咀嚼品味这个词,忽然掀起眼睛,光彩熠熠望着她:“我把你当玩具,但我也做了你的宠物呀。” 宠物?他竟然敢把有人伺候有人照顾视作为宠物?哪个贵族有他这么享受? “确实是宠物。”赫尔墨斯从树顶轻盈地跃下,长袍像流云一样飘忽而起。他走到她身边,微笑着垂头凑近她:“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克丽特立即伸出两只手,推在神明精致无瑕的面孔上,阻止他进一步接近她。 赫尔墨斯不动了,他卸下力气,把脑袋靠在她的手上,从她的角度看,她像是用两只手捧着他漂亮的头颅。 “这样还不够吗?”他轻声呢喃着,忽然眨了下眼睛,模仿蛇形的自己吐出一小截红润的舌尖,做出一张调皮可爱的鬼脸。 克丽特瞳孔放大,手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她说不出因为慌张还是因为惊吓,脸悄悄涌上红晕,像洁白的象牙酒杯灌满葡萄酒,被浸出淡淡的粉色。 赫尔墨斯变回原来笑眯眯的模样,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树干,将她抵在树上,指节轻轻摩挲她飘满红霞的脸颊,低声道:“每天逗你开心的小蛇都不算宠物了,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他说话涌出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形状姣好的薄唇带着漫不经心又动人心魄的笑容,漂亮颀长的身躯靠得那么近,只需环上他修长的脖颈,她就能倚靠他健壮的胸膛。 她一时心乱,垂眼看着草叶零碎的地面,烧灼喷涌的愤怒一下子不知道飞到何处。 这狡诈的神,居然企图用男色蛊惑她。 她怎样也不能甘拜下风,不然岂不是连输几局? “不算。”她昂起头,垂眼轻蔑地望着他:“你从来没有逗乐过我。” 赫尔墨斯一怔,脸上浮出不解与疑惑:“那怎样才算?” “当然是这样。”她轻笑一声,仰起脸吻上了他近在咫尺的嘴唇,极尽缠绵地厮磨辗转。 赫尔墨斯心神一震,垂眼看向她,女人似乎已经沉浸在这个忽如其来的吻中,蜷曲浓长的眼睫垂在眼下,落下一片甜蜜微醺的阴影。 真奇怪,他似乎毫不抗拒这个吻,难道是因为这数日的朝夕相处? 他喉结轻微滑动,放纵她香滑的舌灵巧地挤入唇缝,技巧纯熟地勾住他的舌尖,相互贴磨抵蹭。 嘴里像含入一颗甜美多汁的葡萄,调皮地在口腔中滑动,他像瞥见猎物的猫那样静静潜伏等待了半晌,忽然含住她作乱的舌尖,反客为主地吮吸舔弄,然后撬开她丰润的唇瓣长驱直入,汲取她美酒般香甜的津液。 女人发出一声柔软的轻哼,双手贴在他起伏的紧实胸膛,春水般绵软地依偎在他怀中。 树隙倾泄的流光笼罩在拥吻的两人身上,给两人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气喘吁吁推开他胸口,得意盯着同样呼吸急促的他——这位总是跳脱在叁界之间,摸不着又看不透的神明,被她吻得双颊微红,薄唇蒙上闪亮的水光。 这次是她赢了。 短短一天之内,同时亵渎两位神,也算是了不得的成就。 亵渎?成就? 赫尔墨斯读到她的心声,低眸看了一眼她志得意满的神情,瞬间变成一条堪称庞然大物的黑蟒,粗壮的蛇身紧密地、几乎令人窒息般地将脸色煞白的女人缠在树上。 看看这次究竟谁赢。 - 下章做什么大家都猜得到吧(搓手手) 虽然还是没上编推但心态已经调理好了,还是会坚持日更!!!也绝对不会坑(最期待的阴间母子line还没有展开捏,应该是本文最带感的线),我保证后文不会让大家失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蛇吻,与失禁(人蛇/野合/喷尿) 他那巨大的蛇躯紧密覆盖在她身上,挤压着她的胸口。吸入的空气愈发稀薄,克丽特推搡他柔韧的蛇身,挣扎着命令:“变回人,不然不要待在我身上。” 谁能接受正亲吻的美少年忽然变成一条庞大无比的巨蟒? “不。”他收敛了捆住她的力道,但绵长的蛇躯依旧如绳索捆住她,一只头慢悠悠牵动粗壮的上身凑到她耳边,用冰凉滑溜溜的蛇信舔舐她的耳廓,轻笑着说:“不是渴望亵渎我么?现在正好给你这个机会。” 黏滑的触感入侵她敏感的部位,潮湿,带着凉意。她周身一颤,浑身上下爬满了惊恐的鸡皮疙瘩:“赫尔墨斯!你给我滚……” 趁她开口说话,那条长而分岔的蛇信立刻钻入她饱满的红唇,直入甜蜜柔嫩的口腔,无声舔舐贝齿,又缠住她的舌搅动,翻搅出黏黏糊糊的水声。 “唔……哈……”朦胧的晕眩感笼罩了她,女人眼前蒙上潮绿的雾气,在这炙热剧毒的深渊之吻下吐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就在一只头与她激烈亲吻之际,他另一只头悄悄扭过来,同样伸出细长的叉状信子,缓慢地舔干净她唇缝溢出的津液,沿着女人仰起的优美颈线煽情地轻舔,慢吞吞伸入她衣襟内两团软白浑圆之中,扭动着滑入。 他那只丑陋扁平的蛇头拱在绵软饱满的胸部,比人类舌头柔软灵活数倍的蛇信如入无人之境,放肆地在胸前沟壑湿润扫揽,又卷缠她逐渐变硬的乳头,缱绻而情色地逗弄。 尽管不情愿,她敏感的身体依然在蛇节奏缓慢而柔软的挑逗中发热焦灼,逐渐湿润的阴道淌出黏滑暗带香气的液体。 她夹紧腿,不想被他发觉自己的异常,好证明他没有大获全胜。但蛇的嗅觉极其灵敏,她注意他的颈部忽然变得膨硬,懒洋洋搭在草上的蛇尾兴奋地拍出啪啪的声响。他似乎发觉了什么,将那只埋在她乳间的蛇头游到她腿心轻嗅。 他一边张大气孔嗅闻,一边坏心眼用坚硬的蛇喙顶弄她的阴蒂,强烈的酥麻和渴欲从小腹扩散攀爬,她绷紧小腹,在蛇身绵密的包裹下难耐地扭转腰肢。 “你完全湿了,我的王后。”他用蛇尾灵活翻开她覆体的衣物,迎着树间落下来的雪亮阳光袒露她湿漉漉的花户,那上面密布着晶亮的爱液。 她首次在白日旷野下暴露私处,不免羞耻地合拢腿。他旧技重施,张大漆黑的嘴裂,吐出那条淫秽又纤细的蛇信,滑溜溜挤入她闭拢的腿心之中,翻动花瓣前前后后地舔舐。 雌性娇嫩而陌生的构造令好奇心重的他着迷。暗匿蜷缩在王宫的床上,他见过那些男人如何爱抚她的肉体,也见过她如何在他们的舔弄或揉捏下肌肤沁汗、双目迷离地高潮。 斑斓多变的画面催生了他探索的欲望,他急切地咝咝吐着信子,焦灼舔遍她鲜嫩的花户,用敏锐的味觉察知女人体液的滑腻腥甜。 “唔……”女人在蛇的诱引下呻吟起伏,她伸手抱住它另一只庞大的头,出乎意料看顺眼了这张蛇脸,主动抚摸他颈部光滑微凸的鳞甲,伸出娇嫩的舌尖,和他细长的蛇信紧密交缠。 他那只头还在她腿心作乱,以动物的本能直觉,翻来覆去测量亵玩她腿心柔嫩的肉丘,像野猫逮住未知的猎物,残忍而天真地将它们在爪掌中观察玩弄,再一口一口吮食血肉,吞吃入腹。 她呼吸急促颤抖,被他反复舔顶的腿心开始缓慢地收缩,挤出晶莹黏糊的花液,被信子贪婪地带回蛇嘴中,滚入狭长的肠胃。 忽然,蛇头在她腿间顿住,针尖般竖立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隐藏在贝肉中的殷红小口,他立即用蛇信浅浅刮过那里,尖端缓慢地进入。 尿道口传来的刺麻即刻让她小腹痉挛,腿根抽搐,隐隐约约液体要冲泻而出的胀痛在下体弥漫,她呻吟一声,推拒着他紧贴上来的滑腻蛇身,惊惧地喘息着:“你疯了!别碰那里……” “为什么不能碰?你看起来非常快乐。”他粗大的蟒身沉沉镇压住她的抗拒,紧贴着身下饱满雪白的女体,细密的黑鳞摩挲她娇嫩的肌肤,浑身像陷入软绵微凉的云间一样舒服。 他一舒服,弹吐的蛇信越发兴奋昂扬,频繁顶弄戳刺那微张的小口,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陌生刺激,一波一波拍打翻涌。 汹涌的尿意越来越难以按捺,她咬牙闭紧眼,恶狠狠辱骂他:“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这个无耻之徒……哈……” 急于释放的酸胀感终于突破关口,她浑身羞怒地漫上红晕,腿根大张抖颤着,感受腿间喷出淋漓的水液,喷洒到盘曲的蛇躯上。 某种意义上说,她弄脏了神明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 他抖抖身子,甩去尿液,又扭着蛇身压紧全身发颤的她,黑亮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氤氲的光辉。 他垂下一只扁头靠近她湿红的花户,低笑着端详:“骂这么凶,喷得倒不少。” 缠绕,或吞食(双根轮流h)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知到神的降临,这片栗树林没有任何动物经过,连飞鸟也没有,一切维持在清澈的寂静中,只有被阳光染成金色的栗树尖在轻柔地娑娑作响。 摇晃的栗树影轻轻撩动女人雪白的肌肤,她浑身赤裸地躺在蛇灰黑色的柔软腹环上,分开的腿间一只漆黑的蛇尾正灵活扭动,细巧的尾巴尖裹着浓稠的爱液,飞快地在敞开的腿间进出。 他每次进出,粗糙滑腻的鳞片就会狠狠刮蹭过她圆突红肿的阴蒂,带来似麻非麻、似痛非痛的快感,她迷乱地喘息,感觉体内又开始不自觉抽动痉挛,滑腻层迭的软肉夹吮着光滑的尾尖。 “够了,别进来了。”她用膝盖抵着蛇斑纹交错的身躯,用力将他推开,深入柔软甬道的蛇尾立刻从穴口啵的一声拔出,但沉重的蟒身很快柔若无骨地继续贴附上来,压制她微弱的反抗。 “不。”那只危险粗壮的蛇头凑了过来,突出的喙顶弄她红润的唇,金绿冰冷的蛇瞳直勾勾看着她:“没发现吗?你的身体在拼命挽留我,它需要我进来。” “你快变回来,不然我……唔。” 她算发现了,只要一说话,他那条纯黑的裂舌就会伸入她口中翻搅,甚至长长伸到她敏感脆弱的喉腔,用细长的舌尖轻挑舔舐,带来细微骚动的痒意。 等她快无法呼吸,急需换气时他才退出,又换了另一只金眸的头和她接吻。 她被两只头轮流亲得头晕目眩,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丰润的唇微微发肿,沾满了她和蛇透亮淫靡的口液。 用蛇信撩拨她上面的嘴时,他下边的蛇尾也没有闲着,轻轻在她丰润的肉丘和腿根摩擦扫动,蛇尾最中央的缝隙打开着,两根通红粗胀的阴茎不知不觉中伸出,在空气中仿佛两只狰狞的毒蛇,布满黏腻的体液。 她一眼就看到那两根凶器,当即脸上冒出冷汗,用尽全力推搡压紧她的蛇身。但身上这只巨蟒看似笨重且行动迟缓,那勃发的下体依然不偏不倚地顶到她硬胀充血的阴蒂,用力按压碾磨,带着底下流水的花穴也跟着不断抽缩,流出腻滑的淫水,淌到他另一根挤在肉缝间跃跃欲试的性器上。 “不会全部进来。”他凑过来,不断嘶嘶吞吐信子,庞大的叁角状蛇头撒娇般在她脸边揉擦。 她慢慢卸下戒备,抚摸他微微上翘的腭部。他如受鼓舞,交迭翻转柔韧的脊骨,粗大的肉刃撑开紧缩的花蕊,缓慢而缠绵地一截截抵入。 蛇类的交媾漫长而缄默,亲密但致命。缓慢插入身下雌性的过程中,他粗长的蛇尾几乎绷成一条平直僵硬的乌棍,直到整根性器被绵密湿滑的生殖腔道紧裹,他尾部关节才柔软地松弛下来,快速如绳索圈圈卷上她修长的腿。蛇坚硬的黑鳞与女人细腻的雪肤相间,透露出淫乱又情色的意味。 “唔……”她靠着粗壮的蛇身轻喘,一人一蛇的身体亲密温存地相互贴合,在柔软清香的草色上扭转翻滚。 化身为蛇,他似乎也沾染上蛇的习性,不像人类男性那样耸动健壮的腰臀快速肏穴,而是另一种磨人的、黏腻的绞缠。怀中的蛇扭动和舒缩着粗长的蛇身,微凉硬挺的肉刃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深重的力道反反复复在柔软的甬道中抽插,蹂躏内里软肉,发出黏稠的撞击声。 她张着红唇,被蛇缠得吐息困难,仿佛深陷泥流漩涡,只能溺水般仰头急促呼吸。这样窒息的感觉反而加剧了花穴涌动的快感,吞含着不断抽插捣弄的蛇茎流出莹亮的黏液。那些液体被另一只未插入的阴茎拍打漾出点点白沫,粘在两人碰撞交合之处。 等这根饱尝过情欲的甘美,他即刻换上另一根等待多时的性器,急切地插进柔嫩多汁的女体。 骨节软绵、任意弯曲的蛇几乎能潜入任何地方,包括女人犹如山峦起伏的肉体,他匍匐、缠绕,长舌冰凉地探入她的口腔唇舌,两根被淫水抹得湿亮、沾满白液的粗茎反复轮流捣弄甜蜜泥泞的腿心,带来充实饱胀的欢愉;她身体其余部位也用他藤蔓一般的蛇躯缠住爱抚,堪比最温柔的情人。 尽管理智排斥,她的肉身慢慢体验到与这可怕怪物交媾的妙处,逐渐堕落沉沦,与他情色地交缠。 寂静的栗树林空无一人,弥漫着草木清冽的芳香,和浓郁的动物交合气息。直到一位牧人拿着长笛经过,偶然瞥见这不可思议的场景。 他牧羊经验丰富,见过无数次蛇捕食野兔,它们用绵长柔软的身躯捆缚猎物,再张大腭部,囫囵吞食无法动弹的兔子。 可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蟒蛇!诸神啊,它是在生吞那个美人吗? 他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女人曼妙的胴体被蛇一圈又一圈缠绕,只露出美丽的头颅,浓密乌黑的长发乱撒在盘旋的粗硕蛇躯。 紧密包裹女人的蛇体间,可以看清她柔润的肌肤。蛇暧昧而嗜血地缠绕这雪白可口的猎物,吐出蛇信舔舐她的唇和脸,黑曜石打磨般的鳞片在日光下晕浮着危险而美丽的光泽。 它像捕食她的黑暗幽灵,又像陪伴她的守护精灵,温驯、沉稳地环绕她,只有嵌在她腿心的蛇尾不停往前挺动,发出引人遐想的粘腻水声。 场面淫靡又令人恐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跌跌撞撞后退几步,狂奔出这片密林。 ……真是太可怕了! - 重新弄了个微博,还是叫“爱吃冰的小熊猫”,可以和大家多多交流了! 挑衅,与玷污 为保证繁衍,蛇类的交媾时间通常漫长而持久,她在后半段的欢愉逐步陷入沉睡,醒来时正枕在蛇柔缓起伏的腹环上。 黄昏已至,群山笼着金色的雾霭,太阳沉落峡谷,东方点燃一弯新月。 克丽特抬头,看见蛇两只头都懒懒地趴在她脸边,黑鳞在宁静的薄暮中闪烁凉意。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手下蟒头柔韧而紧实,鳞片微凉细密。她多摸了几下那只金眸的头,另一只瞳色金绿的头也仰着修长的蛇颈凑过来,撒娇般蹭蹭她白皙温暖的手背。 她顺势抱着另一只蛇头抚摸,与她交配过的蟒蛇变得温驯而亲人,安静地靠在她怀间,像一只乖巧的猫咪,比那个牙尖嘴利的神明可爱多了。 “你为什么会有两只头?”她好奇问。 “这个分身是阿波罗送我的双蛇杖变成的,里面寄存了他一部分感知,方便他更好地……” “防止你做坏事。”克丽特毫不客气接话。 “或许吧。”他仰起一只蛇头,缓慢蜷曲起来,沉重而粗壮的身子像一座灯塔,牢牢束缚住她赤裸的身躯:“但对我毫无用处,毕竟我的神力并不逊色于他。” 她立即想到:“那我们在这里……他会不会觉察到?” “不知道。”他直起身子,巨大的蛇身在地上垂下一道可怖的阴影:“不过他如果能觉察,那就更有意思了。” 连小小的亲吻阿波罗都接受不了,那换上更激烈,更露骨的,这位冷淡理智的光明神岂不是会暴跳如雷,难以忍受? 光想象这个画面,他那双竖瞳就冒出邪恶的光芒,像瞥见一只河边饮水的野鹿,颈部鳞片凛然竖硬,毒液自动分泌出来,从嘴裂掉落。 “够了。”克丽特无语望着忽然激动的他,伸手抚摸他倒竖的蛇鳞:“现在我想早点回去,快给我带路。” 他嗤笑一声:“在速度最快的神面前,还需要走路回去?” “那你……”她话音未落,眼前的巨蟒立刻变成原先少年的模样,有着非人的美貌,他有力的双臂揽着她的肩头和膝弯,将她悬空抱住。 “闭上眼睛。”他垂着幽深的眼眸看她,语气轻柔。“等我说睁开再睁开。” 她闭紧双眸,耳边没有听见一丝风声,但鸟叫和水流声霎时消退隐去了。 “好了。”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她睁开眼,发现已经身在空荡荡的寝宫。少年迈着轻盈的脚步,将她放到床上,炫耀地弯起一边嘴角:“厉害吧?” 克丽特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手撑着床坐起,有些茫然:“怎么这么快?” “那当然。”赫尔墨斯半蹲在床边,用手撑着下巴,洋洋得意地自我展示:“没有神比我动作更迅疾,也无人能像我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东西,除了你。” “我?”她不解道。 “你摧毁了命运之线,害我的双蛇杖必须呆在这狭小拥挤的寝宫,不能享受奥林匹斯山顶澄明的以太。” 克丽特皱紧眉头,被他的胡说八道弄得怒火又生。 一生气,他对她做的那些恶行,那些头头是道的欺骗立刻涌入她的脑海,她越想越胸闷,干脆躺倒在床上背对着他,言简意赅回击:“滚!” “怎么又生气了?”他在她身后笑了笑:“都亵渎过我了,难道还没有打消你的愤怒?” 他不提倒好,一提,克丽特马上想起下午自己是如何被一条畸形的双头巨蟒翻来覆去吃干抹净的,还被他引诱着容许两根蛇茎入穴,射了满肚子的肮脏精液! 她完全没有体验到亵渎神灵的快感,反而觉得自己被一只可怕的怪物从里到外玷污了。 她气得攥紧床上的毯子,恶狠狠盯着墙,把这条可恶的蛇扒皮抽骨做成蛇汤的念头越发强烈。 等着吧,她绝不善罢甘休,早晚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她在这边咬牙切齿,身后又响起他悠闲带笑的声音:“你的怒火怎么烧得越发旺盛?” 她转过身,想要冷冷把他骂一顿,再让他滚出王宫,自己好独自呆着,没想到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握住她手腕将她用力拖到怀抱。 神明柔软而形状优美的唇落在她唇上,轻轻含住她的嘴唇,舌尖探入她齿间辗转舔舐,和她接了个甜蜜而温柔的吻。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从她嘴上挪开,又带上了轻松的笑容。 “别生气,这次我没有骗你。” “你许下的愿望会被满足,但不是现在。” 弓弦,或竖琴 阿波罗的确感受到异常。 彼时他受宙斯嘱托协助特洛伊人,战场在阳光炽烈的荒地上,飞沙走石,戈矛四射。干裂的地面横七竖八躺着士兵青白的尸体,有些已经开始腐烂,伤口爬满无数绿光闪耀的苍蝇。 看见主宰此处的死亡和腐败,他的情绪毫无起伏,因为这些年轻人的生死,早已被谱写入命运的乐曲之中,无从更改。 他向特洛伊那边的先知发布神谕,指引他们的战车走出被包围的困局,又钻入一座营帐,为特洛伊最强大的英雄赫克托耳输送神力疗伤。 赫克托耳还不能死,他将和希腊最英勇的战士阿喀琉斯展开一场命定之战。 只不过在给赫克托耳治疗的时候,阿波罗忽然感觉小腹攀上一股强烈而空虚的渴念,像寄生虫在他体内蠢蠢蠕动,令他口干舌燥。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为何会这样? 他匆匆结束对赫克托耳的治疗,阖上双目,深深凝视眼前深邃的黑暗。 作为光明神,他带来的光不仅照临世界,还能洞悉过去与未来的因果。 凡是有光照的地方,都能寄放他的凝视与思绪。 神的凝视随着黄昏时分的霞光,播撒到世界各处,细致到每一片树叶晶莹的叶脉、动物飞奔时流畅的肢体动作,最终定格到一片洒满昏光的栗树林。 视线随着穿透树叶的光线落下,他看见阴影中,一只巨大的蛇藤蔓般紧紧缠绕着那位阿尔戈斯王后,蛇身挤压着她柔软丰腴的胸脯,环绕她纤细的腰肢,尾部伸出的粗长性器直直插在她湿润的下体。 阿波罗被眼前景象震惊,他发现,自己和蛇相同的部位也能觉察到她体内丝绸般美妙温热的触感,无数褶皱软肉饥渴地将他吮吸,带着急切的渴望。 那条蛇似乎觉察到他的窥看,摇头晃脑抬起一只头,淡漠金绿的蛇瞳透过栗树与他对视。 仿佛被蛇发女妖看了一眼,阿波罗瞬间石化僵硬,面色铁青收回目光。 赫尔墨斯实在太不可理喻了!他居然用双蛇杖做这种淫秽下流的事! 他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尝试让躁动的思绪平静下来。 但他和蛇共通的感官依然能知觉那个女人生动的肉体,嗅觉、听觉,触觉……甚至是味觉,都无比精准敏锐,使她幻化成形,此时此刻在场。 他感知到她飘拂过他皮肤的柔软长发。 他闻见她身上浮动荡漾的幽香。 他尝到她唇齿之间仙酒般馥蜜的滋味,她滑软的小舌轻柔地缠上他的舌尖,挑逗舔舐…… 够了。 他闭紧双眸,聚精会神驱走那些纷繁的画面,再度睁开时,眼眸变回一片毫无波澜的金色海洋。 他绝不屈服于赫尔墨斯的挑战与引诱。 但在后面的几个月,有许多次,只要他稍微分心松懈,他的感官又开始体会这种感觉。 赫尔墨斯怎么还没有对她腻烦?阿波罗十分疑惑,烦不胜烦继续镇压身上嗡嗡躁动的欲念。 深秋,树上果实变得甜美成熟,战争却依然没有结束,厮杀正是激烈。宙斯要求他去协调双方,实现短暂的休战,好举办丰收的庆典。 他和九位缪斯女神去往亚细亚附近的圣泉,头戴青翠的月桂冠,开始演奏能平息战争的神曲。 泉水反射月光到天神静美的面庞上,淡如轻雾。他垂眸擘弦,金色里拉琴发出清澈优美的声音,犹如行云,袅袅回荡在山谷之间。 缪斯起舞吟唱应和,神圣的乐曲使世间生灵变得寂静。山鹰停栖,战士弃剑,都沐浴在动听的乐音中,涤清混乱暴躁的灵魂。 就当阿波罗要拨完最后一弦,他忽然停住了,翩翩起舞的仙女们停下舞步,迷惑不解地望向泉边的神明。 他指腹死死按在琴弦上,白皙的脸全红了,血色冲到耳尖,红宝石一样瞩目。 司史诗的缪斯卡利俄珀迟疑启唇:“阿波罗神,您……” 他像从迷梦中醒来,面无表情奏响最后一个音,抱着琴站起。 “结束了。”他说:“你们都回去吧。” 他匆匆想要离开,他的孪生姐妹、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忽然叫住他:“阿波罗,能不能和我去以弗所一趟?我有件事想请求你。” 阿波罗应允,他用神力再次压抑小腹蠕动的欲求,跟随阿尔忒弥斯到她在以弗所的神庙。 “是我的一位祭司,她被迫离家太久,很思念母亲,所以希望你能给她带一些母亲的影像。”阿尔忒弥斯绕过殿前气味甜蜜的香桃木,往窗内轻轻唤了一声: “伊芙琴,出来见见阿波罗。”- 虔敬,或淫乱(兄弟3p前奏) 阿波罗在烛火黯淡的神殿外等了半晌,听到香桃木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个栗发碧眸的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眼直视神明,这是不虔敬的表现。她面容沉静,看起来却很脆弱,像蛛网间的晨露,一触即碎。 他不禁心里疑问,那个毫无虔诚之心的女人为什么会生下这样的孩子? “您真的可以帮我去看看妈妈吗?”少女轻声说:“我希望这不会给忙碌的您增添困扰。” “不会。”他说:“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毕竟是阿尔忒弥斯嘱咐我的事,她很关心你。” “女神真是太好了。”伊芙琴垂着浓密的睫毛:“她在献祭的火堆救下我,又给我一个安身之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她。” “陪伴她,或者给她献上你亲手采摘的鲜花,她就会很高兴。” “嗯。”她微微朝他躬身:“谢谢您,好心的阿波罗神。” 他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 尽管并不想再接近那个女人,他依然遵从诺言,第二天早晨前往阿尔戈斯,带上了能够留存影像的圣泉,准备记录她一天的轨迹。 一大早她就接见别的城邦过来的使者,又召集长老会议,匆匆忙碌的影像被吸纳入泉水。 她的勤政令他改观,她并不是一个从早到晚和赫尔墨斯厮混的人。 想到这个异母兄弟,阿波罗的额头就隐隐作痛。 赫尔墨斯从小顽劣不堪,神明的外表下寄存着邪恶的本质,向来是诸神的异类。他奉宙斯之命教育他,教他履行职责,没想到变成了他恶作剧的首要对象。 为了防止今天又碰见赫尔墨斯,他将圣泉放到王后寝宫,准备晚上再过来取。 夜晚秋凉渐生,火光耀目的铜灯台穿过羊毛帷幕落在地上,他推开门,走入王后寝宫,温暖如春的空气立刻涌了过来,带着幽香。 房里有男女交欢的声音,他到时候会把它清除。 圣泉置放在窗台角落,他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拿起准备离开,未曾想到床上金帐被拉到一边,赫尔墨斯从中探出头来,身披宽松的长袍,露出漂亮汗湿的胸腹肌肉。 他揽着红晕满面的女人,轻笑着对她说:“你看,阿波罗来了。” 赫尔墨斯又动坏心思,他早习以为常,但奇怪的是,望着他怀里那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他喉部一阵阵干涸发紧,视线无法移开。 这几个月时不时扰乱他感官的,也是她这样情动娇柔的姿态。他的唇感受过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深吻过她湿亮的嘴唇,以及激情过后她慵懈无力的洁白脊骨。 然后,他们又做了一次,他深深将狂躁的欲念埋在她温软馨香的肉体,却在即将释放之际,理智回归,驱走了她唾手可得的幻影。 从出生开始,他就心向至高的真与善,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以至于卑劣的情欲来袭时,他毫无准备,只能苦苦压抑。但随着它袭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恐慌地发现自己再无控制能力。 他深深懊悔,不该把自己的一部分感知放在双蛇杖上。 赫尔墨斯注意到他定定望向她的目光,不禁唇角微勾,带上诱惑的微笑:“怎么,你也想试试?” 阿波罗顿时回过神来,冰冷的金瞳扫向他,压抑着怒意。 “赫尔墨斯,不要胡闹。”他轻斥:“我并不想参与你们的淫乱。” “噢。”赫尔墨斯耸了耸肩,视线挪向她:“你呢,你怎么想?” 她被他问得微微一愣,别过脸来,继续望向阿波罗。 阿波罗和她那双莹绿的翠眸对视——数天以前她亲吻他的雕像时,也是这样的目光,像野猫盯着麻雀,流露出嗜血的贪婪、毫不遮掩的野心与征服欲。 他屏住呼吸,躁动数次的渴望再一次因她苏醒,他看着她随手披了件羊毛袍子,从床上灵活地溜下来,走近他。 他维持一种诡异的平静,看她越走越近,不再是间接的影像,而是鲜活的、香气袭人的女性肉体。 他甚至看到她半敞的袍间美丽的乳房,上面有赫尔墨斯留下的印记。共通的感觉中,他也曾吮吸过这里。 这景象令他浑身发麻,脊背起了一身冰凉的虚汗,将金袍打湿。他艰难地窒着气,用仅存的理智往后退了几步。 他打算离开,却被身后凭空出现的赫尔墨斯用力一推脊背,身躯猛地向前倾—— 寂静中一声闷响。 女人柔软的胴体扑入他怀中,乌发瞬间如波浪弹到他鼻间,让他闻到那熟悉的情欲幽香。她贴紧他的胸口,饱满的酥乳轻轻压蹭他躁动不安的身体。 他生平头一次如此慌乱,瞳孔紧缩,身躯绷得僵硬,仿佛石像,即将再被女人亵渎一次。 猎物落网,她非常高兴,和赫尔墨斯交换了个胜利的眼神,垂头吮吻阿波罗微颤的喉结,再解开他绣满纯金桂叶的腰带。 “相信我。”她在他脸边暧昧地呢喃:“您会很快乐的,我的光明之神。” - 小赫:专业坑菠萝小能手/求个珠珠助力下章3p~ 诱奸,或合奸(兄弟3p) 赫尔墨斯兴味盎然看着阿波罗被克丽特推到在床榻上。所幸这床十分宽大,他掀开帐子走了进去,胸膛赤裸着坐在床头,津津有味观赏两人的活春宫。 他忽然瞥到阿波罗染上薄红的双颊,银发神明被她用温软的胸乳蹭脸,发出一声粗沉的喘息,终于难以自抑伸出一只手,在她软凹的腰肢上轻轻抚摸。 这场诱奸迅速变成了合奸。光明神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埋在女人白腻乳间轻嗅她情欲的甜香,大口大口开始吮吸,脸上仿佛薄冰涣散,哪还有一丝平日严肃的样子。 啧,众神中地位崇高的阿波罗神也有今天。 赫尔墨斯烦透了他淡漠优雅的风度,烦透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更烦透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教诲。 想撕毁他,玷污他,再也没有凌驾于他之上的权力与资格。 他饶有兴趣看着她从阿波罗身上坐起,眼角晕着淡淡的粉色,柔软丰盈的臀部压在男人胯部扭动,带着胸前两只乳也开始软绵绵摇晃。 还有下面他无比熟悉的饱满私处,毛发和花唇都沾满淫液,变得湿滑晶亮,紧密地和男人勃起的粗大性器贴紧,在缓慢而湿润的磨蹭中发出叽叽咕咕的淫靡水声。 看着她诱人的肉身,赫尔墨斯喉咙一窒,伸手覆盖在女人浑圆高挺的乳房上揉捏,凑过去吻住了她湿润的红唇,吸吮那片绵软的甜美。 两人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肆意交缠湿吻,阿波罗看着他那只修长的手不停在自己吮过的两只乳房上来来回回地轮流揉弄,指缝间露出靡白绵软的乳肉,不禁抿紧唇,金眸染上冷意。 他起身,揽过女人的腰,将她从赫尔墨斯怀里夺回,又俯身把她压倒在床榻。 身下,她娇软汗湿的身躯令他眼眶发热,血流加速,他重新占据她胸前那片雪白山峦,一手掌住一只揉捏,另一只则用唇舌覆盖舔弄,不给旁人任何可趁之机。 赫尔墨斯皱紧眉,不悦地看着阿波罗独享她。 呵,没有他,他能上这座床? 他不甘示弱挤过去,垂头拨开她额前汗湿的乌发,继续和她接吻。 她在两个男人的撩拨爱抚下,下体很快全然湿透,鼻间挤出低软的喘息,双腿环上阿波罗精瘦的窄腰,难耐地前后擦蹭。 赫尔墨斯对她情动空虚的模样再熟悉不过,知道她此时焦渴极了,亟需男人的插入填满。 但光是想象阿波罗进入她的画面,他胸口像被棉花堵塞,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和酸意浮上脑海。 他松开她的唇,有些失神,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最想看阿波罗堕落吗? 他胡思乱想着,阿波罗正好此时从她身上起来,拉开她雪白的双腿,凭借共感的记忆,慢慢沉腰将性器挤入女人潮湿多水的密地。 他冷冷望着赫尔墨斯,依旧是那个冷峻圣洁的光明神,下体却情色地一前一后挺动,粗大的茎身将女人嫩红的花唇翻进翻出,发出黏湿的抽插水声。 “唔……”女人一声轻哼,唤醒他金眸中一丝难得的柔和。阿波罗压下身,修长的指尖在她润泽的唇瓣上轻轻摩娑抚摸。 她微昂起头,朦胧地注视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他月光般银白的发丝和长睫微垂,金瞳飘浮雾气,像海面荡漾迷离的落日。 神明超乎尘俗的美貌令她沉醉,她抚摸他的脸,抬起下颌想要吻他,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挡住。 她微微一愣,转头一看,另一双光芒流转的金绿瞳仁正直视她。 “不要吻他。”赫尔墨斯语气低沉地说:“过来吻我。” 克丽特很奇怪,她第一次见活泼狡猾的他身上笼罩着阴霾。 她勾起唇角,放弃了阿波罗,侧脸去亲吻醋意弥漫的美少年。 她可怜的小精灵,她可爱的小宠物,她一起合谋的共犯,虽然是个厚颜无耻的恶棍,总归还是更偏心他。 他湿润的舌尖再次急迫地挤入她口中,撩动她敏感的上颚和软嫩的小舌,迫不及待在她唇齿间汲取津液,品尝她甜蜜的滋味。 两人灼热的吐息缠绵,滚烫的舌尖饥渴滑腻地厮磨交缠,发出暧昧湿洽的吮吸声,令阿波罗面沉如水,加快腰胯摆动的速度。 他压紧女人敞开的大腿,劲实的腰臀耸动起落,将粗壮滚烫的欲望猛烈地在湿润蜜穴中冲捣,膨硬的顶端犹如鼓点,在她娇嫩敏感的花心敲击出纷乱的韵律。 即使在和别人接吻,她的身体依然在他有力的入侵下轻微战栗,腰肢绷紧起落,唇缝间漏出荡漾的细喘,和两个男人粗重急促的呼吸交织,回荡在炙热的空气中。 青筋蓬勃的肉棒和柔韧有力的舌尖不断在她上下两个小口进出,带出无色透亮的液体,于身上扭曲蜿蜒。她浑身细白的肌肤在浓郁的欢愉侵袭中浮起甜腻的粉红,像天际轻软的云霞,半隐半现于帷帐间,被天神线条优美的手掌揉捏抚摸。 她搭在阿波罗肩上的洁白小腿颤抖,连连插捣的花穴开始剧烈抽动,又被他尽根撑开没入,带来疯狂的刺激。 女人发出一声柔软的低吟,伸手抱住银发神明的双肩。眩晕的快感迭加,令她眼前华彩斑斓,漂浮旋转于情潮中,直至被席卷而来的潮水冲击没顶。 黄金,或精液(H) 王宫的静夜,万籁俱寂,月华侵入寝宫的银镜,在地毯上撒满了闪耀的光芒。 唯一不平静的仍然是床和帷帐,因为里面几个人的动作细微骚动,传出男女暧昧难耐的喘息呻吟。 阿波罗往上提了提女人滑到他腰下绵软无力的腿,开始快速在她腿间凶猛地冲刺,积攒了几个月的浓郁欲望濒临释放。 女人被他撞得腰肢抖颤,发软的身子瘫靠在赫尔墨斯身上,鼻间急促挤出甜腻哼吟。 赫尔墨斯顺势倾下身,再一次含住了她微张的唇瓣,手指肆意地伸到她吞吃阴茎的下体,找到两片贝肉间红鼓的阴蒂,快速轻弹拨弄。 她的轻哼掺上了破碎的泣音,甬道一圈圈缩紧,湿润而缠绵地夹紧了中间不断快速进出的肉棒。 阿波罗看了眼不停捣乱的赫尔墨斯,被软肉夹得腰绷紧如顽石,滴滴热汗从额间涌下,打湿了垂落的银发。 铃口酸胀得快要遏制不住,他干脆狠撞了几下她饱满的臀,抱着她纤腰挺身,闷喘着在她体内释放。 神的精液比凡人要滚烫浓稠,像岩浆强劲地喷射刺激她的花心,她眉心紧蹙,胸口起伏,被深深亲吻的唇闷着尖叫,腿间爱液喷如潮涌,堆积在两人紧密绞合的下体。 过了半晌,美丽的银发神明从她床上起来,披上散落于床边的金袍,系好腰带,脸颊红潮迟迟未退,像染过色的象牙。 他的金眸重归平静镇定,垂睫望着继续挑逗女人身体的赫尔墨斯,语气冷沉:“赫尔墨斯,不要太过分。” 赫尔墨斯动作一滞,掀起眼帘,讥讽地望着他:“你先把头发理一理吧。” “让那些敬仰你的女仙缪斯们看到可不好,哦,还有纯洁的阿尔忒弥斯。”他勾起嘴角:“那她们将知道,光耀灿烂的阿波罗神也沾染了凡人肮脏的情欲。” 阿波罗被他说得一怔,冷淡抿唇,手在衣袖中握紧,凝定目光盯着他。 赫尔墨斯迎着他怒气冰冷的眼神,无辜一笑:“怎么?我的言辞有任何不当之处吗?” 阿波罗别过脸,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过圣泉拂袖而去。 克丽特懒懒靠在枕边,旁观两位神明的争执。 她有些幸灾乐祸,终于,被赫尔墨斯惹得怒火汹涌的不只她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准备沉入激情后香甜的美梦,不料赫尔墨斯又伸出手,抚上她湿黏的腿心。 她连忙夹紧他的手:“你又要做什么?” “帮你弄出他的精液。”他打开她紧闭的双腿,神留下的金色精液立即淌流下来,浓稠地润湿床单。 “你不是说神明的体液能够令人精神焕发,身强体壮吗?”她有些生气,赫尔墨斯之前用这个理由让她含着他精液过夜。 当然,她也确实觉察到,每次做完后,有更鲜活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他的不行。”赫尔墨斯淡淡说,修长洁白的指尖探入她的穴口,不顾甬道抗拒地吮吸,直直插到底,抠挖她体内的精液。 高潮后的花穴敏感而经不起挑逗,她咬紧牙关,吐息渐又变得深浅不一。 她才不信鬼话连篇的赫尔墨斯,轻喘着问:“为什么他的不行?” 赫尔墨斯脸色不变,他手指轻碾了一下那些金色的精液,立刻将它们变成闪闪发亮的碎金。 “你看。”他把那些金子给她看,不动声色哄骗:“光明神的体液会变成金子,小心它们刮破你的身体。” 克丽特被他的话弄得疑惧不已,慢慢放松了身躯,任由他的手指在腿间任意进出,带出越来越多变成黄金的体液。 总算把里面残留的液体全部弄出,怀里的女人早已细汗蒙蒙,身体湿凉地倚靠着他,带着甜味的清香在他鼻间流淌,是昂贵的宫廷御香,调和了玫瑰和鼠尾草的气息。 他搂紧她的腰肢,手埋入她柔凉如羊绒的乌发,和她柔情似水地接吻。 手指再次探入她湿润的花间,熟稔地按压逗弄娇嫩的蒂珠,手掌包住抚揉她绵软的阴户,兼之拍打。酸软的酥麻感又突袭而来,她抓紧他在腿间作乱的精瘦手臂,发出柔软的咽呜声。 觉察到掌心越来越多的湿液,他收回手,扯开松散的衣袍,露出散发热气的精壮胸膛以及蓬勃待发的粗长阳具。 然后托起她的臀,挪动顶端到她穴口,胀硬的性器慢慢陷进女人湿滑的花缝中,尽根没入娇嫩的花穴。 “别担心,我的王后。”他偏过头,微烫发热的脸颊贴紧她轻颤的脸,嗓音低哑地说:“他的弄出来了,我的都赔给你。” 雄狮,与圣火 早晨,维卡诺按照惯例去给王后梳洗。 推开门,房内浓郁的香气四涌,他麻利地再添上熏香,看见帐内克丽特躺在床上,依然熟睡。那条双头蛇环着她雪白的身子,像一缕纤细的乌烟,扁平的蛇头搭在她胸口取暖。 他喊她醒来,那蛇也跟着蛇躯一动,慢慢溜上她的肩头,缠绕在她脖子上,吞吐着信子,仿佛她的守护使者。 她显然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一边起来,一边爱抚它的头部和黑亮的鳞片,甚至在它紧闭的嘴裂亲昵地吻了一下。 “我今天要去军营,快回你的蛇窝吧。” 她重金打造的金羊毛蛇窝可不能闲置。 每次和她做完,它都会异常听话,比如现在,这条小蛇只是爱娇地在她下巴和脸颊蹭了蹭,缓缓从她肩头滑下,从地毯蜿蜒游到了她放在窗边的蛇窝。 她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梳洗。 难得的秋阳,克丽特到军营察看后,又拉着斐洛亚到青红交间的山林中漫步,红艳的山毛榉在他们两边纷纷落下火焰般的树叶,在脚下铺开柔软厚实的锦缎。 “我又发现了一个细作。”斐洛亚说:“逼他吃了毒药,用解药作犒赏,他现在很听话。” 克丽特不觉得他心狠手辣的手段有什么,轻笑道:“既然敢潜伏在这里,早该预料会有风险。” “那你呢?”她转身看他,手抚上他衣袍下日益健壮宽阔的胸膛,又用指尖轻弹他凸起的喉结,她英俊的少年正逐渐长成一位可靠的青年战士:“最近训练是不是很辛苦?我的小伙子好像又强壮了些。” 他被她撩拨得喉头一滚,垂下眼看她,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腰肢:“不辛苦,还好。” 他们还没有再多交谈几句,男孩终于忍不住,揽着她的腰和她接吻,她抚摸他白皙的脸颊,又将手指穿插到他发间,他的头发和秋日深红的玫瑰花是一个颜色。 他们下山,经过收割后清爽而空旷的梯田,小麦已收割,葡萄也采摘完毕,等待被踩出香甜的汁水,酿作美酒。 到营地前,她邀请他:“跟我去看阿娜昂克锻造的新武器吧。” 斐洛亚一怔:“会不会不太方便。” 他身份暧昧,很难理解她全无保留的信任。 “没关系。”她微笑着,凑到他耳边,半真半假地低语:“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她这么说,多疑的他反而放下心来,一同前往。阿娜昂克已经叫人搬来一只庞大的青铜圆管,尾部是一只瘆人的狮嘴,沉重地卧在桌上,像巨人的喉管。 克丽特好奇地前后观察它的构造,抬头问:“这里发射的是不是箭?” “不是。”阿娜昂克摇头:“是火,里面装了浓稠的沥青、硫磺和松脂。” “一点燃。”她指了指尾部的那只张牙舞爪的狮头:“火就可以靠这里的装置喷出去。” “噢,听起来很不错。”克丽特沿着铜管看向远处狭窄的海港,水面漂浮着数只帆船。她若有所思:“也可以用来海战,这些燃料都不沉于水,战船又涂满了防水的松脂,极易点燃。” “对,它威力比火箭大得多。” “很好。”她目光炯炯望着那把铜管,轻柔地抚摸它,对待情人一样柔情似水。整张脸仿佛被夕阳点燃,烧起野心腾腾的火焰。 “让我们祈求火神的护佑吧,我真好奇埃吉斯看到它的表情。” 想必惊诧、震撼,与不可置信。 唾手可得的王座,就这么在眼前飞走了。 她就需要这样强悍无匹的武器,拿来对付训练有素的敌军。 她试图用手臂将铜管抱起,但此物沉重致密,怎么也抱不起来,阿娜昂克遗憾地说:“我无法把它铸造得更加轻便,只有挐力过人的士兵才能拿起。” “那我们只能把它固定在战车或者战船上了。”她恋恋不舍地摩挲它,抬头见斐洛亚站在原地,遂招呼他过来:“你试试。” 斐洛亚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环住她,贴紧她放在上面的手,利落举起这根巨大的铜管,对准眼前无人的旷野。 手被夹在冰冷的金属和他滚烫的手掌之间,反差鲜明的温度令她心为之一颤,不禁后退一步,脊背擦上他硬韧的胸口。 她转头,笑着对他说:“我是说让你试试,不是让你帮我。” “您不是很想尝试吗?”他微微侧脸看她,挺拔漂亮的轮廓被夕阳融化棱角:“我们点火?” 她索性将错就错,任他点好火,沉甸甸的铜管立即在手下躁动沸腾,像暴雨降临时的海面,久不平息。 男孩依然维持往日的沉稳,带着她的手牢牢锢住武器,只听到轰的一声烈响,雄狮怒吼,鲜亮的火焰争先恐后喷涌而出,朝着云彩漫布的西天冲射。 无数火星似血雨纷纷而落,轻飘飘地空中飞舞,一瞬间连远处烟茫茫的山岭都被照亮,刹那鲜明。 她想到祭坛上的火,赞歌中的火,燃动在夜空,神圣而暴烈。 “真美啊……”她望着闪烁又零落的火焰,轻声:“可惜如此短暂,不是么。” “您未来会见到比这更盛大的火焰。”斐洛亚专注地凝视着她:“我相信。” “嗯。”靠在他臂弯,她勾起唇角:“我也相信。” - 武器灵感来源于拜占庭帝国的希腊火 这章有种荡气回肠的浪漫有木有 王后,与妻子(H) 又是一年夏季,鸠星现于天际,葡萄藤枝叶蔓结,开出细碎如星的小花。就在葡萄花凋谢的那天,阿尔戈斯城守望站的火炬燃了一整早,提前送来战争胜利的音信。 传令官比火光延迟数天,才从特洛伊返回告知克丽特沦陷一事。 她在宫门外,漫不经心地听传令官绘声绘色描绘大火焚城的壮观场景,边充出一副喜悦的神情点头附和。 她从手指卸下一只纯金戒指给他作为奖赏,微笑着说:“请不要推辞,哪个女人不会感激给她带来丈夫好消息的人呢?告诉阿伽门农,我每天都在泪水和思念中盼望他的归来。” “为了这次光荣的胜利,我会给他和远征军筹备一场盛大的筵席。” 传令官喜出望外,弯着腰接过她的赏赐,小心翼翼揣到怀里,满脸堆笑:“您真是太慷慨了,请放心,我务必将您的话转告给阿伽门农王。” 他一走,她毫无留恋地转头回王宫,脸上的欢喜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彻骨的冷漠。 没想到这一世战争结束得更早,看来她得去找埃吉斯好好商议一下。 先让阿伽门农的头颅在他躯干上多住几天吧。 她没想到,还没等她去找埃吉斯,他反而夜晚又潜入王宫找她,彼时她才和赫尔墨斯欢爱过,听到敲门声,立刻推搡他湿润的胸口:“有人来了,你变回去。” 赫尔墨斯感到好笑,他垂头轻吮了一下她芳香的嘴唇,懒懒地拒绝:“不。” 她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强压着把他踹下床的冲动,温柔地说:“一会儿等他走了我们再继续,你先变回去吧。” 他眨眨眼,金绿交错的眼瞳如同天狼星闪烁,邪恶又炙热:“不变。” 克丽特“……”算了,她先不管他了。她掀开毯子,披上长袍。还没有等她别好扣针,门外的人见敲门无人应答,径自推开了门。 是埃吉斯。 他依然是往日闲适雍容的模样,衣袍华丽,眼眸幽蓝,在看见她半露的酥胸时更是暗沉了几分。 “这么急,连衣服都没穿好?”他走到她床边,从她指间拈过那没来得及扣上的金玫瑰扣针,拉起她垂落的长袍,在肩头扣好。 克丽特心一紧,下意识去看床里头的赫尔墨斯,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 床顶,多了一条蜿蜒缠绕柱子的小蛇,藏在幔帐间悄悄探出头来,和她对视。 她心里舒了口气。还好。 她才懒得花心思向埃吉斯解释。 “我正准备去找你。”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笑容甜美地靠在他胸口,伸手描摹他英挺的轮廓。“没想到你先来了。” “是吗?”埃吉斯低沉地笑了一声,指尖滑到她衣间,轻轻摩挲她锁骨下一小片洁白的肌肤。 眼尖的他一下就发现,那里有一点微红的吻痕。 “别碰,好痒。”她轻笑着握住他作乱的指尖,碧眸漾着柔软的水光,仰起来看他,鼻间轻轻的吐息拂到他的脸上,像细腻的羔羊绒。 埃吉斯心念一动,尚未反应过来,已经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吻渐转变深,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刚别上去的金玫瑰摘落。她长袍坠地,露出热羊乳般洁白的皮肤,被他急切的吻一一覆盖。 炙热的吻躁动在她逐步展露的胴体之上,埃吉斯分开她两条柔软的长腿,不客气地压在她起伏抖颤的乳房,头颅埋入她腿心。 他慢条斯理地用舌尖挑逗那枚硬挺的阴蒂,指尖滑到下面的小穴,那里湿得厉害,嫩红的花唇间除开湿答答的淫水,还有一点男人精液的腥味。 在她难抑的娇喘中,他眼眸逐渐变得如井水般深暗莫测。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亲密,她的床榻却从不缺入幕之宾。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除非用至高的权力掌控她、占有她,否则只能看她四处拈花惹草,将别的男人纳入她湿软的温柔乡。 因他而背叛的人,同样也会为了别人背叛他。 从她腿间起来,他迅速褪下衣物,俯下身压住浑身泛红的她,粗挺的性器瞬间凶猛地将她贯穿。 两人喘息错乱,男人健韧的身体与女人柔美的身躯在烛火的阴影中贴合,逐渐响起交合抽送的水声。 “唔,啊……哈……”她揽着他沉下来的双肩轻吟,小穴湿软地裹吸着他,指甲在他肩上乱抓乱挠,这不乖偷腥的小野猫。 疯狂的占有欲席卷了他整片脑海,连腿间那根粗硕的阳具也跟着青筋勃然,涌动着汹涌的怒气,一下接连一下凿入湿红流水的花穴,如同宣泄般直捣花心,顶出潮热的汁水,黏湿地淌到他拍红她臀部的囊袋上。 刺激迅速的撞击弄得她指尖发麻,喉口紧缩着发不出一声尖叫,只能张着红唇,柔软地呜咽。 她双眸紧闭,睫毛深漉漉地颤抖,浸在情欲中,未曾察觉,身上男人手指爱抚她的眉眼与唇,眼底却没有半点柔情蜜意。 早晚有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只会是他温顺的情人与妻子。 他忠心不贰的王后。 凯旋,或杀戮 ro u w enw u7 .c om 为了迎接远征军,留在城邦的贵族早早就穿好庆典的华服,头戴野橄榄环,站在王宫大门前默立等候,面目肃然。 看热闹的人群也聚集起来,嘴里哼着凯旋之歌,兴奋地讨论从黄金之城伊利翁*带回来的金银珠宝,语声如浪。 不像臣民那样闲适,为了表达对丈夫的尊敬,克丽特站在盛夏炎日之下,滚烫的阳光晒得她眼眸微眯,嘴唇干裂发渴。 王储俄瑞斯和她并肩而立。他个子已经比她高了,紫袍飘扬,腰系金丝带,脸庞渐渐褪去孩童的幼态,风姿俊雅卓然,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 “那真是小王子吗?他越来越英俊了,简直像神明一样!”一个活泼的少女拉住女伴衣袖,嬉笑着说。 “是呀。”女伴比她内敛得多,她用手遮着脸,歪头附和她:“他的眼睛颜色和王后一个样,我听说美人海伦也是这个颜色,像山间的湖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 pla ng8.c om “你怎么这么关注?不会是想嫁给他吧?”少女拽着她打趣。 女伴立刻羞红了脸,躲闪着眼神,垂头望向地面:“什么啊……明明是你先提他。” 她们就站在克丽特附近,娇脆如莺的少女嗓音清晰起伏,每个词都分毫不差地传入她耳中。 她忍不住心中冷笑。 也就这些懵懂无知的女孩们会被皮相蒙蔽。 她可是见过他如何一刀接连一刀,神情冰冷,满手肮脏血污,将王宫上下的人全部残忍刺死,一个活口不留。尤其对埃吉斯手段极为酷烈暴虐,说是血流成河毫不为过。 ……他和那时候的外貌,越来越接近了。 想到前世的场景,克丽特心中一跳,感到有阴风刮到脊背,起了一身的寒意。 俄瑞斯适时唤她:“母亲。” 她勉定心神,转头看少年漂亮无害的脸,微笑着问:“怎么了?” “您要不要去那边避一避?阳光太毒辣了。”他温言:“我在这里替您等候父亲。” “不用了。”她摇摇头,含笑看着他:“好孩子,你父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她确实被这雪亮的阳光照得有些晕眩,又强忍着站了一会儿,旁边的男孩忽然伸手拉开袖子,挡在她头顶。 清凉的影子蓦地将日光隔绝,送来他衣袖上甘松的冷香,她抬头,诧异看他一眼:“俄瑞斯,你……” “在我的肩膀上靠一会儿吧,母亲。”他垂着长睫看她,言辞恳切,眸光是柔和的黯绿:“不要勉强自己。” 虽然摸不透他的意思,她没有拂逆他的好意,将头靠在少年肩上,躲在他撑开的荫凉中,苍白而柔弱。 他悄悄抚摸她编织过的长发,继续抬目眺向前方。不远处人潮如涌,上彩过的神像业已请出。庆祝的丝带犹如绚烂的鲜花垂挂在橄榄枝,迎风轻轻飘曳,流动在群山之间。 他唇角弯起,不自知带上一丝笑意。 又等了一会,远征军终于在人群的欢呼中姗姗来迟。军角轰鸣,准备好的鲜花应时漫天散落,如同彩衣披在这群荣耀无比的战士们身上。 但和大部分人想象完全不一样的是,归来的远征军士气并不强盛壮大,反而孱弱疲倦,伤残无数,脸上覆满忧思的皱纹和尘霜。 这也为政变提供了合适的时机。 克丽特看着骑马的丈夫越来越近,整理好心情,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 她走到阿伽门农的骏马边,哽咽地抱住了马上跳下来的他:“噢,我伟大的爱人与夫君,您终于回来了,没有人知道,我为这一刻忍受了多少孤独和苦难。” 她为今天这一幕精心排练过神情和台词,扑到他怀里哭得抽抽搭搭,楚楚可怜,活脱脱一个独守空闺数年的哀怨女子。 男人抱着她颤抖的肩膀,怜惜地在她脸上亲吻:“别哭了亲爱的,我也一直思念着你。” 他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妻子,又伸出一只手去拥抱儿子、他最为牵挂的继承人,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小伙子长这么大了!” “我和母亲都牵挂您的凯旋。”俄瑞斯得体回应。 “我向诸神发誓,我们不会再分离了。”阿伽门农揽着两人,语气坚定。 她顺势靠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调甜蜜:“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没有想到,一番尽心尽力的表演之后,晚宴上,阿伽门农还是趁着醉意,试探她的忠贞:“克丽特,你在料理城邦的时候,有没有人对你不敬?” “嗯。”她落下泪来:“有个叫廷达斯的长老,出言不逊冒犯我。” 他显而易见舒了口气,轻柔地拂去她的眼泪:“别担心,你以后不用抛头露面了,好好呆在王宫里享乐吧。” 战时让出的权力,他急不可耐想要收回来,不被他人染指,哪怕是自己的女人。 “有您这位英明的君主在,我还需要操劳什么?”她靠在他怀中,一边微笑奉承,一边指尖轻轻滑过男人修长的咽喉,温柔地爱抚。 又像是在测量祭牲时,杀戮的尺度。 今晚双刃斧挥下,应该砍向哪里呢? 还是这里吧,比较显眼。 指腹停留在他喉结刮了刮,她唇角轻勾,满怀恶意地想- *伊利翁是特洛伊别称 毒堇,与斧柄 这场胜利之宴的豪饮作乐直到半夜才结束,远征军将领们打着酒嗝,嘴里喷着葡萄的酸味,颠颠撞撞地离开餐厅。 克丽特忍着对酒鬼的厌恶,说几句奉承话送走他们。到最后,烛火摇曳的青铜大吊灯下只剩她和醉醺醺的阿伽门农,还有几个仆人。 她冷漠地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看来她的表演没有失效,他太轻信她了,就这样毫无防备和她共处一室,真是愚蠢。 千支烛火明光洒落,覆在他熟悉又令她憎恶的侧脸上,她低头端详他,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醉意令男人行动迟慢,他半天才仰起头来,闪烁游移的目光看向她,深棕色的瞳孔一圈圈放大,像在竭力识别她的身份。 “克丽特?”阿伽门农按了按胀痛的额角,有些困惑地望向眼前笑靥如花的妻子,喃喃道:“怎么了?结束了吗?” “是。”她俯身,轻抚他的面颊:“我服侍您沐浴吧,温水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到宽敞的浴池,阿伽门农自行脱掉衣服,露出晒黑不少的精壮肉体,半沉在温凉的水中。 克丽特掀开飘拂的帐幔,对帐中某个藏着的人影使了个眼色,端着沐浴的油脂走过去,半跪在浴池边。 盘上的脂膏承在一只雕花的银瓶,散发着没药和乳香鲜甜的气息,不过至关重要的是,里面还掺了无色无味的毒堇汁。 这种毒药接触皮肤没有什么损害,只是服用或者接触到眼睛嘛,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背对着丈夫,她直勾勾看着银瓶里致命的毒药缓缓流出,像恶狼瞥见鲜血,兴奋地舔了舔唇,眼中绿焰越发浓郁。 ——她等待这天已经太久。 粘稠油膏滴落到女人洁白的手掌,抹开,她温柔地抚上男人宽阔的双肩,将油均匀地擦在他尊贵的身体,凑到他耳边,轻声:“这样舒服吗?” “嗯。”醉意仍未散去,阿伽门农含糊地说:“按按脖子。” 即使酒醉,他语气依然带着上位者的矜慢,将她当作奴隶使唤。 “好的,我的夫君。”她微笑着,手指攀爬到他的脊柱,却没按他要求在那里停留,而是继续溜上了他的脸,滑动着抵上他转动的眼球。 他昏昏沉沉,没意识到女人举动的反常,直到眼里传来一阵蚀骨般的刺痛,他战士的警觉和敏锐才陡然苏醒,一把推开她的手臂。 可惜为时已晚,他眼前陷入一片剧痛的黑夜,无论是水汽蒙蒙的浴池,还是女人的身影,全都淹在其中。 他用手擦过眼睛,摸到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淌下来,透着恶心的血腥气。 “克丽特?!”他咒骂了一句:“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的笑声婉转动听:“只是加了一点点毒堇罢了,舒服吗?我亲爱的阿伽门农。” 毒堇?…… 仿佛巨石猛地砸入水中,在他耳边轰然一响,阿伽门农起了满头冷汗,密密麻麻落到水面。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恼怒地辱骂她:“你疯了吗克丽特?” 眼睛看不见,但直觉和力量还在,他杀气汹汹从水池边起来,想要伸手逮住这个疯女人,可是伸出来的手摸到的不是她那柔弱无能的女性身躯,而是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手指上刮了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他瞪大已经看不见的双眼,感受那把利器缓慢而亲昵地挪移到颈项,寒气钻入他的血脉,冻结了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呀阿伽门农。”她嗔怪地说:“我不就做了你当年对伊芙琴做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边说,她手里的斧头悄无声息贴紧他,像猫玩弄猎物的利爪,带着悠闲的散漫,一下又一下轻刮他单薄的颈部肌肤。 ——她居然还在惦记这件事? 阿伽门农难抑恐惧,他维持在诡异的僵硬中,死死咬着失去血色的唇,鼻间急促地喷出热气。 克丽特站在水池边,欣赏她这位不可一世的丈夫脸上露出的惊惧神情,浑身神清气爽。 “我求你,克丽特。”眼见性命不保,他换上恳求的语气,低声下气地说:“别这样对我好吗?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谁都知道我多么疼爱你和我们的女儿……我发誓!以后一定会给你和俄瑞斯付出所有的爱。” “她才不需要你的爱。”浴室又响起另一个优雅而平缓的男声,他立即听出这是埃吉斯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是不是克丽特,你还有我呢。”他轻笑着说,“这么多天我们那些快乐的体验,你都忘了吗?” 被背叛的暴怒顿时如血色的风暴席卷了阿伽门农,他紧攥着手,额头和脖颈都鼓起鲜明的青筋。 “你们这些叛徒!”他怒不可遏,嗓音嘶哑地指责:“你们竟然敢,竟然敢……” “不要再和他废话了。”她语气轻快地说:“我们一会儿还得去杀俄瑞斯呢,别耽搁时间。” 什么?他们居然还要去杀俄瑞斯? 辛苦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和王权眼见就要落到这对奸夫淫妇手上,他痛悔不已,趁着最后活着的时间嘶吼出诅咒:“你以为干了这样的恶事,诸神不会惩罚你吗?克丽特,你的死亡将比我痛苦一万倍!” “哦?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她满不在乎地回应:“再见吧阿伽门农,我可不想再听你的犬吠。” 她挥下斧头,一阵刺耳的风声响过,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连心跳都在此刻终止。 但时间仍在流动。 惊喜涌上心头,他心脏恢复鲜活的跳跃。他就知道她干不出这种事,一个常居闺阁的柔弱女子怎么敢杀人?等着吧,他会毫不手软杀掉她和埃吉斯。 “抱歉。”女人懒散的声音响起,立刻击碎了他的幻想:“角度不对,再来一次。” 呼的一声烈风再起,这次他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沉硬的斧头瞬间劈开他的咽喉,发出嘎啦一声脆响,血流霎时如箭涌出,伴随着男人痉挛的肢体,岩浆般连续喷了几下。 她盯着他死不瞑目的表情,迎着那些血雨也不躲闪,任由血泼了一身一脸,心中畅快不亚于麦苗承受天降的甘雨,正当出穗的时节。* 抹过脸上的鲜血,克丽特微微一笑。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下唇滚烫的血液,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它的腥甜。 哦,她可怜的丈夫。 哦,这罪恶的血。 真美味。 — *埃斯库罗斯原句,太喜欢所以引用一下 这里的毒堇即苏格拉底自杀的药,药效是我编的 老公终于火葬场了!还不得投点珠珠庆祝!! 血月,或鹫鹰 克丽特注视着阿伽门农颤抖的身躯逐渐变得平息,血流得也缓了,将整个浴池染成浓稠的殷红。 她抛下双刃斧,深吸了口气,才意识到黏糊糊的血液正在自己脸上流,恶心极了。 “杀死他的感觉怎么样?”埃吉斯看着她沾满血污的脸,从袍间取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她脸上的血液,微笑着说:“瞧你弄得多狼狈,我可怜的王后。” “我很累,埃吉斯。”她伸手揽住他的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想沐浴。” “放心吧。”他把她脸上的血擦干净,随手将手帕掷到一边,然后捧起她的脸,垂首在她眉心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深情款款地说:“等着我,回来娶你做我的王后。” “好。”她仰首望着他,勾唇微笑:“我未来的夫君。” 他一走,克丽特脸色立刻转冷,她绕开漂浮她丈夫尸体的血池,转身扎入另一只洁净的浴池之中。 清凉的水携带着玫瑰花,洗去她身上邪恶的血腥气,她拖着湿淋淋的长发踏出水面,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 她走出这座华丽阴森的宫殿,看也不看丈夫的尸体一眼,用力推开殿门,她信任的几个亲信已经站在殿外,垂头恭敬地等候。 “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她冷声命令。 众人垂下头,低声:“是。” * 城邦另一边的埃吉斯,他率领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剿灭了阿伽门农带回来的那些残兵游勇,又带着士兵朝王宫进军。 他志得意满,势必要将这座金碧辉煌的王宫收入囊中,成为它新的主人。 骏马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腾,激起紫灰色的尘雾。马蹄声清脆,被吵醒的奴隶探窗而视,一看到那些兵士身上青光闪烁的长矛与胸甲,立即畏葸地缩回头去,兴奋地窃窃私语。 埃吉斯懒得顾这些胆小多嘴的臣民,快马疾驰到王宫下。迎接他的并非大开的宫门,而是一众训练有素的士兵,举着熊熊的松脂火把,严阵以待。 他们一靠近,那些士兵就朝他们丢来火把,锋利的长矛箭雨跟随火焰呼啸而来,像群星坠落,一瞬间将漆黑的夜空映亮。 这场景,和克丽特跟他商量得完全不同。她那会儿可是说,自己会大敞着城门,等他过来迎娶她呢。 不过他也不是没留后手。 埃吉斯神色阴沉骑在马上,侧身躲过一根羽箭,指挥士兵冲锋陷阵。 平静的王宫顿时变成激烈搏杀的战场,火焰燃烧皮肉的暴裂声,痛苦的哀嚎和嘶吼声,青铜长剑铮铮刺耳的碰撞声四作。巨大的喧嚣轰鸣,响彻整座沉睡的城邦。 埃吉斯也没闲着,他抽动马鞭,驱策战马闯入敌军之中,冷脸砍掉几个人头颅,又举起长矛,利落地连人带盾刺穿几个士兵强壮的身躯。 包围中他杀出一条血路,喘息之余,他抹去脸上飞溅的血液,忽然觉察一道隐秘的视线。 他仰首,看向高耸的宫门。一轮血月高悬,红光笼罩着站在上面观战的女人,给她美艳的容颜增添几分残忍而不祥的色彩。 她正垂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之间,是血流成河、疯狂厮杀的人群。死尸堆积成山,引来山间的鹫鹰与乌鸦在天顶盘旋,时不时飞扑下来,撕扯几块新鲜的血肉,饕餮一场。 深深凝视着她,他忽然舔了舔唇,朝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微微一怔,别过脸,对身边一位高大的军官说了句什么,转身下楼离开了。 局势渐渐有利于他,埃吉斯轻而易举砍杀几个逃亡的守军,又见新的士兵源源不断补上来,继续与他们对战。 战事吃紧,埃吉斯的心神却忍不住飘到她身上,小腹紧绷发热 他不觉得她的背信弃义有什么,反倒觉得狡诈的她浑身上下漾着迷人的光晕。她不可一世的野心,她危险的美貌,她蛇蝎般的冷血与聪慧,无一不让他的渴望和征服欲愈演愈烈,几乎想要立即紧搂住她的腰肢,如往日将她尽数占有。 他的美人总是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不过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 - 需要珠珠呜呜呜 烈风,或怒海 宫墙外战局僵持不下,甚至埃吉斯隐然有欲胜之势,因为他的兵力本就远胜于她。而她这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士气亦渐见衰颓。 他确实是个狡猾难缠的对手,从他那里传来的情报几乎也都是假的,他的军队远比她想象中强大。 克丽特不再听前方传来的战报,低声问阿娜昂克:“风向还没有改变吗?” “没有。”阿娜昂克说:“依然是北风。” 连神明也不眷顾她。 如果按照往日的西风,她可以火攻以少胜多,但现在的北风只会导致引火自焚,不受控制的火势极有可能吞噬整个王宫,敌人却毫发无损。 难道她的失败也被写入既定的宿命了吗? 她蹙紧眉头,心里的疑惧像团阴云笼罩在她头上,挥散不去。 如果现在选择投降,她的损失会少很多,埃吉斯亦不会太计较…… 不。她甩开这个念头。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绝不接受妥协! 又有信使面色凝重过来通报,她深吸一口气,紧攥着袍角,挺直脊背站起身:“叫一部分人从王宫另一道门出去,海上进攻埃吉斯。” 信使大惊失色:“那岂不是以卵击石?我们这边本来就人不多了。” “未必。”克丽特冷冷盯着他:“在海上,风向会有利于我们,而且如果我们能上岸换另一个方向进攻,依然可以火攻。” “这样风险太大了……”信使正欲争辩,她已经不耐烦抽出长剑,神情冰冷地架在他脖子上。 雪亮的剑锋离他脖颈仅一寸之遥,信使满头大汗,斜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利刃,双腿吓得战栗哆嗦。 “王后,您……” “别再废话。”她厉声道:“快去传令!” 她这边抽调人手,守在宫门下的埃吉斯自然注意到了。 难不成她又要使诈? 朦胧的血月给地上那些抽搐的士兵肉体笼上暗红的阴影,埃吉斯一脚踹开敌军尸骨,徘徊片刻,挖空心思也没有想出她的用意。 直到不远处的夜海忽然冒出数道模糊的帆影,他才意识到,新一轮的反击可能从海上来。 真有意思。 他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喊埃德蒙过来,叫他迅速把早已准备好的战舰弄来,又拨了一批人手应战。 就这么点人,还想胜过他?简直痴心妄想。 他们这边桨船坚固庞大,防御极佳,且都是极善水性的水手。埃德蒙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完全想不到失败的可能性。 ——尤其,在他发现对方舰队的统领是斐洛亚的时候,他几乎难以控制脸上激动的笑容。 王后怎么如此愚蠢?连不知底细的人都敢用? 果然女人就是见识短浅,只能做一些下毒暗杀的小事,不堪国务重任。 他心态轻松地指挥战船与对方靠近,命令士兵们投掷标枪和石块。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小船极其灵活,不仅躲过呼啸而来的袭击,甚至粗鲁地撞击他们的船,像渺小的蚁群啃食巨大的猎物。 幸好他们的船只坚固耐撞,在惊涛骇浪中左右偏晃数下后,终于慢吞吞复归原位,巍然不动立在漆黑的海面。 被船晃得头晕目眩、面色苍白的埃德蒙虚惊一场,他趴在船舷上大喘气,终于醒悟不能轻敌,忙开船撞回去。 那些小船轻巧,一下被他们撞翻,带起雪白的波浪和浮腾的人影。埃德蒙沉着脸,命人用长矛将跌入水面的士兵刺穿,海面顿时飘开浓红的鲜血,像刺目的红霞。 “走,继续!”埃德蒙高喝一声,带领船队掌握攻击主动权,对敌船奋起直追,朝他们射去长矛和利箭。 他尤其紧咬着斐洛亚的船只不放,这该死的叛徒,刚才居然也敢撞他们的船! 不过大船沉稳的优势在追敌之时立即变成了劣势,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小船越飘越远,自己的船拼命划桨也追不上,气得直拍船舷。 可等他们上岸,那些小船又幽灵似的从银光潋滟的海面浮出,拼尽全力重重撞向他们的船,埃德蒙眼睁睁望着落单的一艘大船毫无防备被撞沉,咕噜咕噜沉入冒着气泡的海水。 里面十几个船员被敌人轻而易举杀死,尸体漂浮在翻卷的海面上。 埃德蒙被逼得狂怒,他又调了一列士兵乘小船下海。小船大船如同神像漂在海上,威严无比,敌人果然被他们吓得望风而逃。 可他才不会放过。 他不依不饶奋起直追,却见他们调转船头,排成长阵将他们船队包围。 这些人疯了?他们不怕死吗?还是想投降? 他放缓了攻势,狐疑地看着那些犯蠢的敌军,忽然见他们搬出木桶,迎着尖利的羽箭,往海面泼撒漆黑刺鼻的黏液。 这是什么东西? 埃德蒙仍在疑惑,突然看见敌方船上陡然闪动微小的火苗,他即刻察觉不对劲,用剑响亮地叩击甲板,嘶吼道:“撤退!撤退!” 杀红了眼的士兵不听他指令,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次给同伴复仇的机会,羽箭和长矛依旧如雨射向那些小船,丝毫不停歇。 埃德蒙咬咬牙,只能带着自己的船走。 谁料尚未挪动几寸,一股炽热烈风突然朝他扑来,尖叫悲鸣猛地涌现。他心头一紧,不禁回头,发现船队正在燃烧。 窜动的火焰、遮天的黑雾中,无数人影痛苦扭动,悲惨地嚎叫着,纷纷跳入被煮沸的海水,又死在敌人射来的箭下。 这堪比冥府的场景瞬间叫埃德蒙毛骨悚然,他颤声催促:“快!快走!不要停!” 可惜为时已晚,一只小船鬼魅般迅速地追上他,为首的青年手执长剑坐在船头,俊美的面容无悲无喜,烟紫色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他。 正是斐洛亚。 埃德蒙面色惨白,此时也不顾什么主人奴隶之分了,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苦苦哀求: “斐洛亚,我求求你,看在我给你自由的份上,放过我吧!” - 有努力在写战争场面的作者求个猪! 白袍,或灰烟 jiz ai 8.co m 埃德蒙不知道他这番话对斐洛亚毫无用处。 对斐洛亚而言,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了有益或者杀了无益的区别。 因而现在的埃德蒙对他来说,不过是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其存在只会妨碍大局。 斐洛亚无所动容,高高扬起剑,准备给他一个酣畅淋漓的死亡,以作报恩。 埃德蒙没想到他如此冷血无情,连忙侧身躲过迎头劈下来的一剑,愤恨道:“斐洛亚!你难道不在意你的父亲吗?你忘了他还在我那里做人质?” 他见斐洛亚怔住,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忙松了口气,趁热打铁提出交换条件:“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他安然无恙。” 他的话一出,船上的士兵纷纷扭头看斐洛亚,脸上惊疑不定,纷纷露出猜忌的神色。 “我没有父亲。”斐洛亚冷冷说:“也根本不认识你。” 他说完,一剑刺穿埃德蒙的胸口。埃德蒙不可置信地双目圆瞪,嘶哑地喘着气:“你!……你竟然……” 斐洛亚神色如常,他一把抽出长剑,血顿时沿着剑锋淌出。埃德蒙挣扎了几下,头往海里噗通一栽,脱力的肉身在海浪中起起伏伏。 “继续前进!”斐洛亚冷声命令,越过埃德蒙的尸体,带着船队往岸上去。 一上岸,手持火焰的他们简直势如破竹,如被神助,经行之处无人可挡。更多类似文章:ji zai 1 2.c o m 北风带着咆哮的烈火扑向敌军,毒烟四起,混杂着皮肉被烤焦的臭味。两军在这可怕的气味中拼死搏杀,诅咒着,咆哮着,血流不止的尸体倒了一地,又被汹涌的火焰吞噬,焦化成灰炭。 浓黑的青烟飘动,带着尸臭的腥甜,顺风扑到宫门上的克丽特脸前,她捂着鼻子避开,转过头,吩咐信使去劝降埃吉斯。 她不恨他,况且也没有必要对他斩尽杀绝。 她这位可怜的情夫顽抗了一阵,终于松口,递来了投降的口信。 克丽特非常满意,她走下宫门的台阶,准备去见埃吉斯,没料到奥佩娅突然给她送来一个坏消息—— “王子逃走了,我们完全找不到他……” “不是让你们提前行动,将他扣在王宫里吗?”她满面怒容地呵斥:“怎么让他逃跑了?” “王子殿下可能早有准备。”奥佩娅吞吞吐吐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卧室里。” 克丽特没再责备她,她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手脚止不住发软,撑着石栏急促喘气。 她感到一阵恐怖的眩晕,俄瑞斯逃跑了——和前世一模一样,他会到别的城邦隐姓埋名生活,然后集结军队一举反叛。 等他归来之日,就是她的死期将至之时!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一次上演。 她一定要把王位坐稳,谁也不能把它夺走……埃吉斯不能,俄瑞斯更不能! “你们先把埃吉斯扣押到王宫。”她急匆匆沿着石阶下去:“俄瑞斯现在应该还在阿尔戈斯,我一定会找到这条漏网之鱼!” 俄瑞斯确实没有离开阿尔戈斯。 他半夜被门外的兵器喧嚣惊醒,警觉地钻入床底下、无人所知的密道——这条密道专为可能被刺杀的王储所设,通往赫拉神庙、祭司卡尔卡斯那里。俄瑞斯潜到里面,打算趁其不备杀出一条血路,再去营救母亲。 一墙之隔,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灰尘。他屏息静听,有人在高声说话。 “王后吩咐过,立刻杀死王子,如果杀不了,就把他关到牢狱看守,在外宣告他的死讯。” “不论如何,从今天起,不能让他公开出现在城邦。” “你们听见了吗?还不快点搜!” 屋内传来翻箱倒箧的粗鲁声响,那些他收藏的纸卷、他刻过但没送出去的她的木雕,还有陶瓶与鲜花,所有那些美好的事物全部倒坠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士兵们踹倒桌椅,不耐烦吐出脏话:“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所有这些声响,全都无一遗漏传到他耳中。 少年蜷缩着修长的身躯,躲在暗道里麻木地听着,忽然感觉手背微湿,漆黑的视野他无从识别,只能低头,闻到泪水的咸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手臂、肩膀……全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不如把这间屋子烧了吧,他藏在里面也会死。” “王后会不会怪罪我们?”有人迟疑。 “杀不死他才会怪罪我们。” “那放火吧。”男人嘟囔着:“看不把这小子烧死。” “快点!”有人兴奋地催促:“王后说了,杀死他,我们能分一整箱金子!”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内人尽退去。火焰燃动的毕剥声响起,还有松脂燃烧淡淡的香味。不过随后,这股清香立刻被刺鼻的浓烟取代,闷热地涌到他鼻间。 他似乎觉察不到热与痛苦,视线空洞地望着眼前黑暗,尽管眼眶已被熏红,一尘不染的白袍染上乌烟的灰色。 等到纷腾的赤焰闪到眼前,他才面无表情擦干满脸的水液,用脏兮兮的衣袖捂住口鼻,沿着密道爬了出去- 儿子黑化值60% 替罪,与羊羔 暗道狭窄,且空气稀薄,充满了致命的毒烟,俄瑞斯在这无光的黑暗中不知道爬了多久,手掌和膝盖都被岩石划破,渗出点点血液。 他艰难而急促地喘着气,终于窥见眼前一隙光明。他猛力推开那道暗门,带着一身烟霾滚落在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躺在床上,眼前是卡尔卡斯。老祭司坐在床榻边,见他醒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他的嗓音被烟熏过,嘶哑难听,卡尔卡斯急忙叫他停口:“好了殿下,不要再说话了。” 少年缄默下来,他脸色苍白地靠在床边,眉头紧蹙,平日温润的翠眸结了层寒霜,充满了冷淡的厌倦。 老人叹了口气:“你的母亲现在在整个城邦找你,目前神庙是安全的,她不敢擅自闯入,犯下渎神重罪。” 俄瑞斯没有接话,他盯着窗缝漏下的凄冷月光,好像卡尔卡斯说的话全然与己无关。 “……但我不敢担保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会不会渎神。”卡尔卡斯继续说:“所以,我准备了别的方法。” “拉尼科,进来吧。”他拍拍手。 门在寂静中发出一声吱呀轻响,一个少年身着白袍,踏过月色,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论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眼睛颜色,都和俄瑞斯一模一样。 俄瑞斯脸上终于有了神色变化,他抬眼,怔怔看着那个少年,如临水面,望见镜中的自己。 “我给拉尼科用了赫尔墨斯之水,能让他变幻成任何人的形貌。”卡尔卡斯从桌上拿过一个陶瓶递给他:“现在该你变成他了,俄瑞斯,这是当下唯一能解救你的办法。” 卡尔卡斯没有猜错,克丽特在搜罗全城之后,确实带人直奔神殿。 没有士兵敢冒犯神明与她同行,唯有斐洛亚,两人并肩踏上冰冷苍白的石阶,走入这座巍峨庄严的神庙。 数盏烛灯群燃,照耀神殿如同白昼。伟大的天后雕像默然静坐,她双手放在华贵的金座上,脚边卧着流光溢彩的孔雀,神情威严肃然,双眸直视遥远的前方。 祭司们手捧祭品,安然恭顺地立在大殿两边,没有因两人贸然闯入而抬头。 “您不该佩戴武器进来。”等候多时的卡尔卡斯上前对她说,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斐洛亚:“尤其带了一位不祥的紫眼奴隶。” “有个罪犯跑到神殿来了。”克丽特平视着他,神情在变幻多姿的烛火下,竟凌厉如刀:“希望您不要阻拦我,否则,您将按私藏罪被处置。” 卡尔卡斯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一颤,良久,他垂下眼,缓慢地退到祭司们身边,给她和斐洛亚让出一条路。 “您会为所犯下的残忍罪行付出鲜血,乃至是生命。”他平静地说:“这是我对您的诅咒。” 克丽特嗤之以鼻,她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走过那群祭司,锋利的目光鹰爪一样在他们脸上划过,像要留下深深的痕迹。 斐洛亚跟在她身后,忽然觉察到异样,他立即转过头,大步走向端坐的女神像,手伸到那把镶嵌宝石象牙的宝座下,用力揪出躲藏其中的少年,把拼命挣扎的他拽到神殿中央。 在场的人神情俱是闪躲慌乱,看着女人缓步走到浑身发抖的少年身前,弯下腰,抬起了他的下颌。 四目相对,两人瞳色完全一致,亮得像光华璀璨的绿宝石,只是她的冰冷,他则充满了畏惧,像待宰的羊羔,牢牢缚在她手中,无能为力地喘息。 她松开手,缓慢直起身,和一旁的斐洛亚交换了个眼神。 满身青铜的战士毫不迟疑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劈下长剑,用力刺入少年的脊背。 强烈的疼痛立即让他绷紧身躯,启唇发出颤抖的呻吟,克丽特漠然望着他在血泊中濒死挣扎,那双与她相似的绿眼睛失神放大,涣散地望向不远处沉默的祭司们。 她退后一步,无动于衷。 人群中,只有身穿祭司长袍的俄瑞斯和他对视。 他看着自己那张脸逐渐被死亡吞没,瞪出来的双眼古怪而骇异,满脸扭曲的恐惧、与绝望的不甘。 他闭上眼睛,脸上血色唰的一下全然退去,拳头攥紧,才愈合的伤口倏地裂开,淌出温热的液体,被他擦到袖口。 殿内死寂无比,唯一清晰的只有濒死者逐渐微弱的呼吸,浓稠的鲜血肆无忌惮漫开涌流,扩散到惨白的月光下,变成肮脏的黑色。 最后,连那一点微弱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她俯下身,探了探男孩的鼻息,紧绷冷硬的神色终于松动。 她走到别过脸去的卡尔卡斯面前,扬唇微笑:“看来罪犯已被处置。” 卡尔卡斯神情木然,依然不看她,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惨痛。 她不介意他的失礼,微微躬身向他致歉,脸上却一点歉意也没有:“打扰了。” “斐洛亚,我们走。” - 儿子黑化值80% 君主,或祭牲 她离开以后,祭司们把“俄瑞斯”的尸体拖到后院埋了。偌大的赫拉神庙只剩下俄瑞斯和卡尔卡斯两个人,殿外柏树摇晃,冷洁的月色披着尸衣在门廊和殿内飘曳,仿佛无声无息的幽魂翩翩起舞。 卡尔卡斯望着正盯着地上那摊血迹的男孩,叹息一声:“好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俄瑞斯恍如未闻,良久才抬头看眼前的老人,目光如婴孩一般恍惚茫然。 “可怜的孩子。”卡尔卡斯走过去安慰他:“我知道这难以承受,不过要知道——在权力面前,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只有胜者和败者、君王和祭品。” “就像你的父亲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你姐姐,你母亲也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你,不要再奢望她的爱了,明白吗?” “我明白。”少年垂下眼,望着地面,语气轻淡却沙哑:“从今以后,我没有母亲,只有仇人。” 老人又幽幽叹息一声,伸出枯干的手,颤抖着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去睡吧。” 俄瑞斯点点头,迎着冰冷月色离开神殿,走向卡尔卡斯为他安排的房间。 快进屋时,白森森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忽然令他发觉,长袍上有块污浊的痕迹。 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缓慢地抬手,定睛望去——那是血迹,那个代他受死的男孩溅上去的。 女人冷漠的神情又闯入脑海,和往日温柔的她重迭,引起他胃部一阵又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忍不住,手撑在廊柱上,面朝眼前的银莲花丛,痛苦地干呕起来。 良久,强烈的恶心终于过去,月的雪白令他发冷,花的芬芳令他眩晕。俄瑞斯抬首注目前方,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阴郁怨恨。 * 克丽特回到王宫,几乎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去接见埃吉斯。 毕竟是她的老情人,她前世的丈夫,尽管已经沦为手下败将,她还是客气地让人给他卸下枷锁,心平气和在议事厅与他见面。 当然,为保障安全,她让斐洛亚也一同陪在她身边。 一进门,她便看到埃吉斯依然还是老样子,矜持而傲慢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在她和斐洛亚身上扫动,似乎完全没有被败局影响。 “又见面了,我的王后。”他笑了笑,语气带着嘲讽:“噢不,应该称呼您‘女王’了。” “还得多谢你,埃吉斯。”她唇角带笑,毫不客气回击他:“如果不是你给我送来斐洛亚,我恐怕未必会赢。” 埃吉斯被她呛到,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神晦暗地盯着斐洛亚。 他就知道奴隶擅长耍小心思,背叛旧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事。 “所以现在,您过来是为了做什么?”埃吉斯轻飘飘移转话题,蓝眸含着兴味看向她:“不杀我?因为对我心怀旧情?” “是呀。”她轻笑:“我怎么舍得杀你,还要请求你当众宣布永久放弃继承权,让跟随你的那些长老支持我呢。” 哦,原来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真是虚伪又无情的女人啊。 埃吉斯不想受控于她,他直起身子,神情瞬间变得冷淡,语气幽幽地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她重复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她笑眼盈盈望着他,语气却染上冰冷而浓厚的威胁意味:“你应该不会想选的,我亲爱的埃吉斯。” “哦?”埃吉斯不以为然:“是么?” 他话音未落,克丽特立即抽出斐洛亚的佩剑,向下挥去,微凉的剑锋抵在他喉口,只需她稍一用力,他便会命丧黄泉。 埃吉斯浑身僵硬,心脏却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起来,浑身上下热意汹涌躁动,舌尖品尝到甜美的、浓郁的欲望——就像初次见面,灿若玫瑰的她拿箭直对着他,所体验过的那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爱慕的美人依旧凶狠如鹰鹫,心冷如寒冰,不得不令他再次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或许,他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 不应该折断她的羽翼,把她独占在深宫,而是看她举起王杖,身披权力与光荣的华丽袍服,领受万人的景仰与敬拜。 或许,这样的她更能让他倾心不已。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她对他内心波动一无所知,冰冷的翠眸盯着他,暗涌着浓烈的血腥气:“选择哪条路?” 吞咽几下,他短促笑一声,垂眸看看那柄锋利的长剑,又抬眼凝视杀气汹汹的她,不禁喉头滑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当然选您,我的女王。” 朝她眨眨眼,他柔情脉脉地说。 - 妈咪不是滥杀无辜的暴君,能不杀就不杀,除非是真的非常恨的 想要留言,想要猪猪 屠杀,或庆典(微H) 除掉所有对手之后,克丽特顺利摘下那顶至高无上的君主宝冠。 仪式在清晨时分的神殿举行,祭坛早已布置好,游行诸众牵着戴花饰金的公牛与绵羊,骏马拉着彩车在城中巡游,沿途漫洒金雀花与鸢尾,一时间满街花落如雨,香气四溢。 前几日的血腥屠杀被华丽的庆典掩藏,人们对此讳莫如深,毕竟在战时的统治中,这位王后的政绩有目共睹。况且此前被拖入战争的阿尔戈斯,不能再承受第二次政变了。 夏日昼长,早晨的太阳半悬在远处锋利的深绿山脊,泼洒光线到暗沉沉的人群、花瓣、牺牲之上,粲然至极。 克丽特站在祭坛边,看主祭宰杀公牛,将鲜活跳动的肉块和内脏放在圣火躁动的祭坛之上。肉的焦香和松脂、乳香的气息逐渐袅袅腾起,令天上的神明也能闻见,给凡人赐下美好的甘霖与运气。 她在人群的注视中喃喃祷告。这位新上任的君主戴着纯金的桂叶冠,身着闪光的亚麻纱袍,乌黑浓密的长发披肩,和清晨的露珠与芳草一样光泽熠熠。 人们畏惧她,但也敬拜。 唯独不信服的,或许只有卡尔卡斯一个人。 祭典的尾声,老祭司走到她身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我昨天占卜,篡位之人,必不能久葆王座。” 克丽特眉头微挑,眸光移转,冷冷看向他。 “如果没有我背后的斯巴达,阿伽门农当年未必能坐稳国王之位。”她平静地宣叙:“因此,我只是夺回我应有的东西。” “我也只是说出我的占卜结果罢了,这是神谕,凡人不得篡改。”卡尔卡斯淡淡说:“祝您好运,尊敬的……” “王后。” 老人吐出最后一个词之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克丽特留在原地,盯着他蹒跚的背影,逐渐陷入深思。 她不会和败者的恶言恶语计较,强者总会招惹非议。只是卡尔卡斯的预言一向准确,难不成俄瑞斯没死?他又被神明保护了? 也是,那天被她杀死的俄瑞斯,确实有些反常。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不行,她要在城邦安插密探,一有可疑的踪迹,马上汇报给她。 等仪式结束,她立即处理此事,心里舒坦了不少,看过来觐见的埃吉斯也顺眼了,欣然同意与他去花园散心。 她走在蔷薇花丛中,庆典的服饰还没有脱下,浅金的纱裙,乳白的肤色,令男人情不自禁俯下高大的身子,单手扣住她的腰,偎在她鬓边轻嗅。 “您今天真美。”他卷起她软如鸦羽的长发,嘴唇贴着她敏感的耳廓低语:“让我陪您度过美妙的夜晚吧,怎么样?” 耳边一片湿痒,她脊柱发麻,理智却讶异于他的若无其事。 她抢走了许诺给他的王位,他怎么一点憎恨的模样也没有? “我以为你会恨我,埃吉斯。”她转过身,抚摸他英挺的侧脸。“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他反问,手臂将她拥得更紧,手掌沿着她优美的腰线,迟慢地抚揉到她的臀部。“我承认我渴望权力,但你不该低估我对你的爱。” 她被他挑弄得轻喘,小腹无比酸软,浑身发热偎靠在他怀里。 “你不知道。”男人情色地在她身躯上游走,声音沙哑而充满欲望:“当你过来想杀死我、威胁我的时候,我对你的渴望越发浓烈——我想占有你,想吻遍你的全身,想要进入你的身体,就像之前每个夜晚那样。” 她没想到自己威胁的言行居然变成了他的催情剂,不禁脸上飞红,低声呵斥:“下流!” “我一向如此下流。”他的语气漫不经心,掌在她臀部的修长手指松开,带着灼热的温度,缓慢探入她裙下。 “这不是您早就知道的吗?” 裙底,粘稠的湿润令他惊喜,他精准寻到她细软毛发间已经硬挺起来的柔嫩阴蒂,轻轻一拧,怀里女人身躯即刻绷紧,丰沛的液体随后涌出,隔布料染湿了他的手指。 他抽出手,给她看指间黏连透亮的爱液,凑近她发烫的脸颊呢喃: “可是您也湿了,因为我的话语,不是么?” 睡莲,与潮汐(h) 深夜,寝宫的床铺边燃着一盏油灯,立在铜质天鹅低垂的长颈上,灯焰跳动,照见拥吻的两人。 她的肌肤在火光下更加白如凝脂,眉目却如烟笼,漫着柔绿的雾气。 埃吉斯半揽着她,唇放开了她舌尖,意犹未尽地喘息着,埋入她温暖的颈窝,一寸寸向下探索,直到她半拢在长袍中的乳房。 衣袍碍事,他顺手往两边拨开,沿着她肩头拖到一边,女人顿时全身赤裸地躺在他怀里,双颊晕红,手指抚摸他的喉结。 “这些是谁咬的?”他眸光深沉,指尖轻抚她洁白胸乳上的红印,又滑到她腿根,那里细白的肌肤同样也是吻痕点点,他都能想象出对方怎样埋在她腿间,吮遍腿根后又含住她花唇,舌尖探入小穴,饥渴地吸吮她的甜蜜娇嫩。 她不回答,埋首在他的胸口,身体因为男人放肆的抚摸而发热动情,不禁合拢双腿,夹着他修长的手掌磨蹭。 他不依不饶,指尖在她湿软的花蕊处轻轻抚摸,忽然用力按压圆润的蒂珠,来回搓弄,压低嗓音问:“是不是斐洛亚?” 强烈的快感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蔓延全身,她抓紧他的衣袍,含糊地回:“嗯……是他。”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斐洛亚送到她身边。 既夺走了他的王位,又夺走了本应由他独占的女人。 他胸口闷了一下,酸意弥漫地再问:“跟他做胜过和我?” 她咬唇不语,男人便更为放肆地挑逗,一手裹着软滑浑圆的乳揉捏,另一只手包住软绵的花户挤碾,修长的手指慢慢插入湿滑的小穴,开始浅浅抽插。 她抖着长睫,身上浮出的红晕随欢愉扩散,攀在他胸口的纤指错乱地划了几下,像无助的溺水者。 “别提他了埃吉斯。”她轻哼中夹着鼻音,撒娇似的昂起头,亲吻他分明的下颌:“我现在想要的是你。” “不。”他不为所动,垂眼望着她,幽蓝色的瞳仁映出女人绯红的面颊:“告诉我,你们用了哪些姿势。” “他让你高潮了几次?” 她本来没想斐洛亚,被他一提,恍惚了半晌,想到这个她一手调教出来的青年,昨夜是如何在烛火和绣满金合欢的锦帐中将她激烈占有。 他抱她坐在胯上,有力的双掌捏着她腰肢起落,让她湿淋淋的臀部反复拍打在他大腿,不停吞吐勃胀狰狞的阳具。 然后他又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折到腰上,全然暴露出饱满的肉丘,窄腰快速耸动,粗壮茎身不断在她敏感喷水的腿心抽拉,顶弄她酸软不堪的花心。 交欢时他像块融化的冰,湿漉漉在精壮身躯上淌水,神态依然冷冽如刀锋,冒着青铜的寒气。但他的唇舌、他的性器、他凶猛的动作都滚烫如红炭,烧得她挣扎起伏,在情欲炽热中尖叫。 埃吉斯满怀妒恨看她沉浸在思索中的神情、她因别人红晕更甚的脸,以及交抵相蹭的双腿,迅速脱下衣袍,露出粗长的性器,惩罚般重重顶了一下她的阴蒂,又在她覆满淫水的腿间前后摩擦,碾过软绵绵的花户。 女人果然回过神来,再次陷入他给予的情欲中,玫瑰色双唇微启,吐出迷离的呻吟。 那条热气腾腾的雄性肉鞭很快被爱液淋得潮湿稠闷,破开她被揉得发红的细缝,猛地肏入娇柔的花穴。 手指早将甬道亵玩得湿润绵软,他一次即整根没入,果断地快速抽插起来,一下一下深深撞击她颤抖的花心。 她一口气没缓上,甬道痉挛着抽缩,软肉裹紧男人的阴茎,逼出他一声沉闷暧昧的低吟。 埃吉斯被她刺激得加快肏弄的速度,手揉捏她被顶得摇晃饱满的软乳,又撩乱她的发丝,喑哑地笑:“缠得这么紧,喜欢吗,我的女王?” “唔,太快了……”她修长的腿夹着他的腰身,喉管挤出接近牝猫发情的叫声,压抑着痛苦,释放着诱惑:“够了,别碰那里……” 埃吉斯不顾她的命令,继续用硬胀的龟头蹂躏她的敏感,连撞几下,把女人顶得呜呜作声:“到底喜欢不喜欢?” 透湿的爱液被他捣得连绵而出,在两人下体碰撞下散发出雌性的腥甜。她皱紧眉,仿佛化身成睡莲,被卷入汹涌起伏的潮汐中漂流旋转。 “喜欢……唔……”巨大的快感如惊涛骇浪吞没了她汗液冰凉的身躯,克丽特高仰起头,意识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她也喜欢和他做,不同的欢愉与享乐。 和冰冷但炽热的斐洛亚相比,埃吉斯更加游刃有余。在她高潮的这一刻,她抽离的神智感受到他的手指正有节奏地抚弄她的胸乳和阴蒂,就像在按揉琴弦。他的嘴唇含住她的耳垂,牙齿轻啮,引得她的身躯如同竖琴共鸣发颤,发出细弱的哼吟。 于是在原先高潮的基础上,快感再次堆迭,她晕沉沉地软在被褥中,朦胧知觉到他的靠近。 “再来几次。”男人喘息着说。 罪孽,与女人 盛夏将尽,花园里的蔷薇和玫瑰丛正吐露最后鲜艳的灿烂,不论花叶还是飞鸟,都等待从躁动变为秋天的沉静。 克丽特捧着莎草卷在树荫下阅读,顽皮的小蛇从她的脚踝处蜿蜒爬上来,游走到她膝盖上,摇摆起伏着吸引她的目光。 她伸手,抚摸他光滑微凉的蛇头,伸手让他绕到自己手臂上,垂头问他:“赫尔墨斯,俄瑞斯到底有没有死?” 她近日只要闲着,都会烦心于这个问题。 她等着她的小宠物张嘴说话,不料发现他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蛇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我无法告诉你。”良久,他才打开嘴裂,一张一合说:“每当我要向你谈及未来时,都会有命运的神力阻止我开口。” ——既然无法告诉她,是不是意味着,俄瑞斯根本没有死? 克丽特遍体生寒,死死盯着纸卷,绷紧的手指几乎将薄薄的莎草纸弄破。 ——难道她永远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就算当上君王,也注定死在俄瑞斯手中? 她神色痛苦垂下头,用手挡住脸,无力喃喃:“那我应该怎么办?诸神制定的命运太残酷了……” “别担心。”他伸出蛇信舔舐她的脸,触感冰凉而轻柔,带有安抚的意味:“等你死了,我可以把你变成山泽仙女,不死不老的生灵。” 她摇摇头:“你们神不懂得凡人的欲望——我不想成神,我更贪恋人世短暂的辉煌,我不愿意屈辱而软弱地死去。” 赫尔墨斯被她说得一愣。 怎么会有人不稀罕永恒,而是眷恋那些凡俗之物呢。 真奇怪。 他无话可说,顺着她的脖颈爬入女人的秀发间,打算沉默地陪伴她,忽然看见一个卫兵急匆匆走来,严肃禀报:“尊敬的女王,斯巴达国王之前不是和阿伽门农王在海上失散了吗?现在他的海军被吹到我们这里,已经登陆了,他想请您允许他借道返回斯巴达。” 唯有政事才能让她暂时脱离痛苦,克丽特揉揉额头,疑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见我?海伦应该在他身边吧?我应该设宴招待他们。” 卫兵犹疑了片刻,低声道:“或许……是他听信了有关您的一些谣言。” 谣言? 克丽特心里嗤笑,无非是知道她杀了阿伽门农罢了。 作为阿伽门农的亲弟弟,他当然要对她这个弑君弑夫者做出正义凛然的样子。 但海伦,她必须要见一面。 “你去和墨涅斯说,他可以不见我,但我需要看到他的妻子、我的妹妹海伦。”她说:“否则别想离开阿尔戈斯。” “明白。”卫兵朝她鞠躬,转身离开。 她顺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向西边的海洋,水面反照残日和晚霞,荡漾血似的光晕。 她想到年幼时和妹妹在酒神节,头戴常春藤冠,攀爬在陡峭的山坡上,意欲前往幽静的山林,和女伴们共祭祀之舞。 她不慎摔倒,妹妹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哪怕和她一同跌落、滚得浑身伤痕也不曾松开。 后来她们各自出嫁,她再也没有见过海伦,只知道她憎恶墨涅斯,和特洛伊王子私奔。再就是希腊盟军以夺回海伦为由,攻破特洛伊城,海伦至此冠上红颜祸水之名。 克丽特只觉得无比可笑。 明明是男人掀起这场腥风血雨的战争,罪孽都落到毫无实权的女人头上。胜利和声名,他们全都占为己有,却不肯承担一丁点骂名,可谓虚伪至极。 她绝不会让墨涅斯得逞。 就算她的命数无从违抗,她也要改变妹妹受丈夫奴役的宿命。 墨涅斯约她第二天在海港见面,她提前做好准备,叫士兵埋伏在附近待收割的亚麻田中,随时听她指令袭击。 她只带了斐洛亚以及几个随从去见墨涅斯。这位斯巴达国王性情暴戾而孤僻,总是拧紧眉心、口出恶言。他在岸边等着她过来,身后一众士兵都坐在战舰里,虎视眈眈。 她没被他军队吓到,面不改色走过去,蹙眉问:“海伦呢?” “她身体不适,不便出来吹海风。” “那我不会让你上岸。”克丽特冷冰冰说:“等海伦恢复我再见她。” “克丽特!”墨涅斯一听她说延迟,立刻咬紧牙关,恶狠狠怒瞪她:“我们粮草快不够了,没办法拖延。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吗?别忘了你也是斯巴达的女儿!” “我说过。”她毫不让步:“这是你们唯一能借道的机会。” 墨涅斯未想到她篡位成王以后,气势远胜于前,散发着强烈的攻击性,与他印象里端庄的兄长妻子大相径庭,竟然毫不惧怕他的威胁与恐吓! 他稍微服软,但依旧是一副傲慢的模样:“好,我让她出来见你。” “别忘了兑现你的承诺。” 不忠,或宽恕 墨涅斯遣了一个士兵到船上去,让他把海伦带过来。 克丽特在原地等待,紧盯着漂泊在海上的船只,终于,她见到了阔别数年的海伦。 她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从船舱里走出来,一身白浪般的长袍,满肩浓密金发灿若黄金,无暇的肤色如同纯净的珍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那背负亡国恶名的美貌依旧如昨,丝毫没被战争的阴影侵蚀,耀眼而绚烂。 就算是盲眼诗人,也会被她的丽色灼伤。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双目红肿,神情悲伤地望着她,嘴唇和手臂都在战栗,连带着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克丽特的心脏被猛撞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墨涅斯却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够了。”他不耐烦说:“见到了吧,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她转头看向他,压抑着怒火,冷冷问:“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王后的?把她当奴隶一样拴着?” “她早已不是斯巴达王后。”墨涅斯语带不屑:“她既然再嫁了特洛伊王子,现在就是特洛伊的俘虏、希腊人的奴隶,没有资格再做我的妻子。” “那我买下她。”克丽特懒得和他废话:“你独自回斯巴达。” “不,我不会放走她,她永远是我的。” “那你也别想借道阿尔戈斯了。”谈判无用,她索性采取威胁:“除非你把海伦留下。” “克丽特,不要得寸进尺!”他被她的话瞬间触怒,挥舞着拳头,双眼充血瞪大:“我还没有跟你算阿伽门农的帐,是你杀了他吧?” 在他来势汹汹的暴怒下,她神色不改,反而弯起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是又如何?如果你继续固执己见……” 她压低嗓音,往前倾身,慢慢凑近他,碧绿的瞳仁在日光下变得奇诡、斑斓,犹如一汪剧毒的沼潭:“我不仅杀他,连你我也要杀,还有你这支军队我也会全部灭掉!不留一个活口!” 墨涅斯愣在原地,他经历过战场厮杀,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怵到,连手心都冷汗直冒。 回过神,他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闪亮的耳光。 她敏捷躲开,拍拍手,召唤潜伏已久的士兵出来。 他没想到她如此狡猾,竟然早有埋伏,不禁焦灼环顾四周,发现她的兵力远胜于他。 更别提他的海军这一个月来屡遭风浪,士兵军官们大多体弱多病,经不起折腾。 “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她语气强硬:“要么交出海伦,乖乖回到斯巴达;要么就死在阿尔戈斯。” 他当然不可能交出海伦,也不可能以卵击石,直面应战。 思绪混乱之中,他即刻选择了最窝囊的办法,迅速跳到船上逃之夭夭。 幸好风向有利于他,墨涅斯带着整支船队,趁着敌军搬船下海,迅速逃到他们驻扎的小岛上。 此时风向逆转,他远远望着对方的桨帆船在港湾纹丝不动,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么躲下去也无用。 等风向恢复,克丽特那个恶毒的女人立刻就会带着大军过来袭击。 焦头烂额之际,他想不到任何对策,只能无头苍蝇一样海边乱转,冷汗涔涔。 忽然,他瞥见海伦所在的营帐,不禁脸色微沉,掀开帐子怒气冲冲走了进去,一把将柔弱的美人压在墙上,厉声责骂:“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不仅害我蒙羞,害无数士兵死亡,现在又挑起第二次战争——你就该死!” 她不敢反驳,浑身上下因为极度恐惧打起寒战,大颗大颗的泪珠流坠,沾湿了美丽的脸庞,滚到他的手背上。 他被她的泪水一烫,强烈的憎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爱怜的柔情。 他深感无力,恼怒地收回手,背过身不再看她。 又是这样。 那天希腊人攻破特洛伊城,大肆烧杀劫掠之时,他拎着沉重的长剑,四处寻觅他那不忠的妻子,想要亲手斩下她的头颅,以泄心头之恨。 最终,他在一座神庙找到蜷缩在毛毯里发抖的海伦,她没有任何武器,也毫无抵抗能力,只稍他轻轻一动手指,她就会人头落地。 可是当她泪盈盈看他一眼,他瞬间宽恕了她,手里的长剑应声而落,残忍的攻击变成了温柔的安抚与亲吻。 她太美了,好像玷污她、杀死她,都会犯下不容于世的死罪。 墨涅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抱住窝在营帐角落的海伦 她的泪水止住了,眼眶的红却一直没有消退,分外令人生怜。他痴迷望着她,手指小心翼翼抚摸她的嘴唇,沿着她纤长的脖颈,滑到铁链束缚的皓腕。 她永远是他的,没有人能将她从他怀抱抢走。 战争不能,死亡也不能。 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他用力搂住她,凑到她耳边悄声呓语,语调低沉,带着寒冷的绝望。 “如果输给你姐姐,我们一起死。” - 老公这一大家子人都挺颠的 求个珠珠么么么 永生,或死亡 墨涅斯在营帐里呆了一会儿,听到帐外士兵躁动,忙恢复理智,快步走了出去。 和阿伽门农相比,他空有一身蛮力,实际上是个智力平庸的人,统帅能力也欠佳,一出去就立刻大吼:“谁让你们乱动的?老实站好,准备应战!” 那些斯巴达士兵尽管坚忍善战,极度服从命令,但在特洛伊战争的洗礼下,他们的灵魂和肉体都变得疲倦不堪,完全不想再次投身战斗——尤其这场战争太不自量力,除了去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墨涅斯王。”终于有个年轻军官开口:“请您把海伦留在阿尔戈斯吧,我们为什么又要为了她一个人血战?” 墨涅斯面色铁青,拔剑直对着他:“违抗君主的命令是叛国重罪,你们都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否则死刑!” 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畏惧望了眼他手里的利剑,慢吞吞回到船上,摆出迎战的阵列。 过了一阵,风向逆转,他们远远看见一只人数远胜于他们的船队扬帆而来,不禁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愁苦惨淡。 不料,等敌军开近,他们的女王并未即刻宣战,而是又给了一次机会:“墨涅斯,我问你最后一次,是把海伦留下,还是……” “废话少说。”墨涅斯冷声打断她,鹰爪般的目光恶狠狠抓着她的脸:“直接开战吧。” 她依然按兵不动,移转目光向斯巴达士兵,语气遗憾:“你们呢?我可怜的斯巴达人啊,你们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就不想回到家乡吗?就这么甘心放弃你们的生命吗?” 她的话正中心结,斯巴达人再次骚动起来,相互间窃窃私语,手里的戈矛也松动了一些。 墨涅斯瞪大眼睛,没想到她居然像塞壬一样,用美妙的言辞蛊惑自己的士兵。他即刻挥动长剑,嘶吼出声,催促他们开船攻击,但那些士兵不听他的号令,继续坐在船舱听克丽特说话。 “我以前也是斯巴达人,我的父亲是斯巴达前任国王,他爱他的子民胜过一切。”她用温情的眼神扫过那一张张惶惑的陌生面庞,微笑着说:“作为他的女儿,我当然不想看你们陷入绝境,所以,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袖手旁观,我保证让你们安然无恙地回到斯巴达,和你们的家人团聚!” 她发话后,沉默像瘟疫一样在斯巴达人之间蔓延开,直到弓箭落地的声音响起。仿佛风吹过农田,麦苗片片栽倒,青铜敲击岩石的声响此起彼伏,那些铜剑、标枪和长矛,全都抛却在湿润的石滩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墨涅斯几乎完全陷入绝望,他眼睁睁看着士兵丢开武器,将船开到一边,迎接克丽特的船队进来。 他迷茫了一瞬,忽然攥紧拳头,不再管那些软弱的士兵,拾起帐边的火把,一头扎进海伦所在的营帐。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再把海伦拱手让人。 帐内的女人看他举着火把进来,瑟缩着往里退,声音颤抖:“墨涅斯,你要做什么?” 他缓步凑近她,深黑的瞳孔映出她楚楚可怜的容颜,唇边带上凄然又满足的微笑:“我们一起死,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他把火炬往麻布做的帐篷一丢,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红焰熊熊燃烧,照亮她娇美动人的面庞。 他伸出手,用力抱住拼命挣扎的她。致死的浓烟已经充塞整座帐篷,他却感到迷醉,因为怀里是再也无法远离他的妻子。 水性杨花的她无法再走向别人的怀抱,他们将共赴死亡,在烈火中永生。 克丽特看见他往帐篷走,心知情况不妙。她让舵手迅速把船开到岸上,在沙地奔跑起来,却看到大股大股的乌烟飘向天空,然后是燎燎的火焰。 ——海伦还在里面。 “不!——”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脸色惨白地冲向火势滔天的营帐。可就要进去时,一只手立刻拽住她的腰,紧紧将她锁在怀里。 是斐洛亚。 他大力抱住她,额头因为火的热风沁出汗水:“不要去,您会受伤。” “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她哭泣着摇头,用力推搡拍打他的肩膀,指甲抓他紧绷的手臂:“放开我!我必须去救她。” “我不会松手。”他神色极其冷静,深深凝视她流泪的眼睛,忍耐她给予的疼痛:“现在救她已经没用了。” 她放弃挣扎,在他怀里失声落泪,泪水汹涌的眼睛呆呆望着那凶猛的大火,眼前浮现出来的,是当年被捆在火堆上的女儿,那盛大的火焰也是如此吞噬了她。 她再次失去了挚爱。 她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火焰漫天飞舞,窸窣闪动在灰白的天空,她嘴唇抖颤,强烈的痛苦击溃了她的肉体,让她丧失站稳的力气。 直到,一声微弱而熟悉的呼唤在嘈杂的火间响起,她才缓慢抬头,看见海伦拖着铁链,踉跄地朝她走来。 惊诧过后,她立即拉开斐洛亚松弛下来的手,欣喜地飞奔向她。 “姐姐。” 海伦扑到她怀里,泪水沾湿她的颈窝,像幼时那样依赖她。她紧搂着妹妹的肩膀,用衣袖擦去她的眼泪,轻吻她的额头和面颊,颤抖着说:“我可怜的海伦……你受苦了。” 眼泪,与夜神 克丽特带海伦回到王宫后,把她安置在靠自己最近的卧房里。 她推了今天的政事,坐到海伦的卧榻边,用草药磨制而成的药膏给她上药。 墨涅斯显然用坚硬的链条锁着她不止一天,给她漂亮白皙的手腕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克丽特沉默着给她的伤口涂抹药膏,海伦轻微瑟缩了一下,澄绿的眼睛浮漾一层水光,委屈地望着她。 “别怕。”她伸手抱着妹妹,温柔安慰:“以后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嗯。”海伦将头侧靠在她的肩膀上,光灿的金发垂泄到她手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克丽特抚摸她柔软的发尾:“不会的,好在墨涅斯已经死了,以后你在斯巴达,我们也能经常见面。” “什么?”海伦错愕:“我为什么会回斯巴达?” “墨涅斯一死,斯巴达就没有君主了。”克丽特困惑于她的惊讶:“作为前任国王的女儿,现任国王的妻子,你该回去担任君主一职,亲爱的。” “我不去,我想呆在你身边。”海伦抓紧她的衣角:“我也不想当国王,这太累了。” 她以为妹妹和往常一样,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不禁正色言明因由道理:“但现在斯巴达王室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不成为君主,城邦会动荡不安。” “而且这样,我们可以联手统治整片伯罗奔尼撒*,不会害怕任何敌人袭击。” 她没注意在说这些话时,海伦脸色越来越黯淡,等她说完才闷闷开口问:“所以,你才把我从苦难中救出,又要将我推向别处吗?” 克丽特微怔,她没有听懂海伦的话:“别处?这是我们父母的城邦,怎么会是别处?” “但我说了。”海伦咬咬唇,坚决道:“我不想回去,我想一直呆在你这里。” 克丽特感到匪夷所思,她为什么非要呆在阿尔戈斯?明明回到斯巴达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对整个城邦,还是对她自己。 她摇头,柔声劝:“不要任性,海伦,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依赖我,该负起你的责任来了。” “责任?”海伦语气变得激烈颤抖:“你是说公主的责任?可我从未想过要生在王室,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求我履行公主、王后,甚至是君主的责任!为什么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克丽特沉默半晌,低声问:“那你在斯巴达那些子民怎么办?他们需要你。何况当上君主,你会享有更多的权力。” 海伦从她怀里坐起来,靠在烛台边,烛焰下的她被光晕笼罩着,显得更为脆弱而美丽,像剔透易碎的水晶。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回斯巴达,是吗?”她轻声喃喃。 “这是最好的选择。”克丽特道。 她伸出手,想抚摸妹妹的头发,没想到海伦别过脸,音色转冷:“够了,不要再碰我。” 克丽特不解问:“海伦,你……” “你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海伦打断她的话,两只手痛苦地按住发抖的额角,唇色惨白:“同样不尊重我的感受,把我像一件没有知觉的漂亮礼物送来抢去,只是为了统治的热望与野心!” 克丽特心头一震,浑身上下难以抑制颤抖起来。 “不,海伦,我只是……”她苍白无力解释着,却看到海伦背过身,姿态透着抗拒与冷漠。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聊了。” 克丽特不明白,和她这么多年未见,两人为什么会闹得不欢而散。 夜晚她没有召见任何人,独自一人坐在床榻,窗外逐渐涌来夜露的凉气,带着玫瑰丛行将萎谢的甜腻香味,夏季的繁花快要散尽。 她的小蛇沿着她的腰攀援而上,缠绕她的脖子,用蛇信舔舐了下她脸上的液体。 “原来人类眼泪是这个味道。”他说。 克丽特恍惚了瞬间,才意识到眼里涌出了令她憎恶的泪水。她用手帕匆匆擦拭干净这些软弱的象征,平淡问:“神不会流泪?……哦,我忘了,你们永远不会有伤心难过的事。” “不。”他纤细的蛇尾轻轻绕住她的指尖:“某时某刻——也会有失常的情况发生。” “比如什么时候?”她轻问。 “现在。”他说。 她微微一愣,尚未继续追问,颈上的小蛇已经变成人形躺在她身侧。容貌美好的少年伸出手,轻抚她湿润的眼睫,叹息一声:“瞧你这可怜的模样,过来吧。” “过来哪里?”她问。 “当然是这里。”他手臂用力,一把将浑身冰凉的她抱到怀中。神明身上永不凋谢的鲜花与林木的气息顿时取代玫瑰的颓败,令自然宁静,令睡眠平息,全都静默在夜神的庇护下。 她轻屏呼吸,感到他的指尖落在唇上,止住她待发的言辞。 “别说话,我在这里陪着你。” - *斯巴达和阿尔戈斯都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 允诺,与离别 克丽特一夜没有睡好,朦朦胧胧间侍女来喊了她好几次,但她浑身酸软,眼眶发烫,像染上了热症。 漫长的昏梦中,她察觉海伦的到来,她在床头坐了许久,时不时给喉咙灼烫的她喂水。 等到终于清醒时,她发现妹妹已经倚靠她睡着了,满头的金发洒在她肩上,像美丽的金辉透窗撒落,她感到自己如被阳光笼罩。 她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海伦顿时被她惊醒,发红的双眼含泪望着她:“你终于醒了,克丽特。” 克丽特依然虚弱,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海伦:“你不生气了吗?我以为你会恨我。” 海伦摇头,轻声喃喃:“我怎么会恨你呢?” “昨天我那么生气,是因为我从墨涅斯那里千辛万苦逃出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她抓住克丽特冰凉的手,搭在脸颊上,垂眸苦笑:“我曾经以为你会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可你只想让我继续去承担那些可笑的责任。” “不。”克丽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喘息着紧握住她的手:“是我错了,我以为让你享受权力和地位才是能让你快乐的方式。” 她诚恳地注视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翠眸:“但海伦,相信我,你和伊芙琴,是我在这世上唯二深爱的人。” 海伦微微睁大双眸,脸上泛起柔和的光晕。她急忙环抱克丽特的肩膀,细语:“快躺下吧,不要过分劳累。” 克丽特慢慢靠到枕头上,苍白的面颊因为刚才激动的情绪浮起火烧似的嫣红,她大喘了几口气,浑身脱力靠在枕边,继续说:“我承认我也有不亚于阿伽门农的野心……但你们更重要。以前伊芙琴让我觉得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现在我强大了,海伦,我会保护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也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海伦怔怔听她说完,眼眸垂下两滴清泪,灼热地烫在她的手背。 “克丽特……”她呢喃她的名字,头靠过来,柔软的金发堆积在她颈侧,与她卷曲的乌发缠绕,编织出一道日与夜交错的分界。“我真后悔昨天那样对你说话。” 克丽特拍拍她颤抖的脊背,听她轻道:“其实,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愿意回去斯巴达。” 克丽特诧异:“海伦……” “你说得对,权力并没有什么坏处,虽然我承受过来自它的伤害,憎恨关于它的一切,但它可以用来保护我自己和所爱之人,毋须仰仗男人施舍的爱情——我受够了他们那副假惺惺的可笑模样。” “况且,我不愿看到你一个人辛苦承担责任,或许回到斯巴达,我能帮上忙。” 克丽特动容,她抚摸妹妹流泻下来的金发,直觉海伦好像变了:一朵娇美的花枯萎,固然令人遗憾,但果实已经长出,等待成熟,这是夏末唯一令人欢喜的地方。 “但你必须答应我。”海伦靠在她肩头,轻声:“经常要同我见面。” “我答应你。” 怀里的金发美人欢喜地仰起头,凑过来要亲吻她的面颊,克丽特连忙推开她,严肃说: “不要随便亲吻一位热症病人。” “我当然知道会有风险。”海伦俏皮地说,继续靠前吻在她的脸颊上。 克丽特病情好转后,海伦才离开阿尔戈斯,以斯巴达女王的身份,带着那一众漂泊战场数年的士兵们返乡。 克丽特到城门下送别。庄严壮大的军队护送新女王离开,海伦坐在车辇中,一身精织羊毛长裙,顶戴宝石累累的王冠,但更引人瞩目的,依然是她那压过一切珠光宝气的容貌。 人群欢呼和议论声中,车驾即将移动,海伦却从车门处探出身来,最后再与克丽特交谈。 “克丽特。”她靠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气说:“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俄瑞斯的生死困扰。” 克丽特神色微微一动,抬眼望着她。 两对同样绿意盎然的翠眸相视——来自她们母亲勒达的血统,海伦朝她安慰地笑笑,低声道:“别担心,等我回去,我会替你寻找他的。” “好。”克丽特艰涩回答。 海伦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拥抱她。 “别忘记你许下的承诺。”她缓缓退回马车,深深凝视着她,美好的笑颜掺上了离别的忧伤,就像数年以前,她们因出嫁而诀别的那天一样。 “我会永远想念你,姐姐。” 梦,与桃金娘 “很遗憾,我不能帮助你们。”雅典国王克修斯坦诚地说:现在不论是斯巴达还是阿尔戈斯的军队都能被你的母亲调遣。 “雅典不可能淌入这条浑水,你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明白,克修斯叔叔。”坐在长榻上的青年礼貌颔首:“依然很感谢您的帮助。” 他们正身处雅典王宫的贵宾厅,墙上精美的壁画绘制了雅典娜和波塞冬争夺阿提卡的场景,女神手持长枪,对拿三叉戟的海神怒目而视。画的边缘缠满深绿的橄榄枝叶,与厅顶透雕灯交相辉映。 俄瑞斯看一眼女神庄严的神情,隐约有种奇异的直觉,在脑海中飘然萦绕。 “但你可以一直在雅典呆着,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踪迹,包括你母亲。”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向他许下承诺:“这是我梦见雅典娜给予我的命令,你被她保佑着,可怜的孩子。” “原来这是神的旨意,谢谢您的宽慰。”青年了悟,他温和地微笑着,翠眸在身后橄榄叶的衬托下更加烨烨生光:“不过我该离开了,您现在看起来需要休息。” “这么明显吗?”老者朗然一笑:“你是个体贴细心的年轻人,那就到这里吧,我还要接见一位即将前往阿尔戈斯的琴师,他会到女王面前演奏。” 琴师? 俄瑞斯眸光一暗,从长榻上站起,他拂了拂素净的长袍,正好和一位怀抱里拉琴的英俊年轻人擦身而过。 他朝那位琴师投去匆匆的一瞥,若有所思转过头,走入殿外冷寂的月色中。 他忠心耿耿的伙伴彼拉德在桃金娘丛畔焦急等候,一见他出来便欢喜地迎上去:“怎么样王子殿下,他同意了吗?” 俄瑞斯摇头。 彼拉德脸上顿时溢满了忧虑:“那我们应当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一直隐姓埋名,永不回到阿尔戈斯?” “不要惊慌。”俄瑞斯淡淡说:“就目前而言,碍于阿尔戈斯与斯巴达的威势,没有城邦愿意帮助我们,但现在打理好关系是好的,未来他们可以助一臂之力。” “况且现在,并非没有别的路可走。” 彼拉德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办法?” “或许,我们不应该从外部入侵,而是直接渗入阿尔戈斯王宫内部。”他摘下一朵粉艳的桃金娘,细嗅清香,想起多年以前,自己为她编织花鬘的时候,桃金娘插满其间,形若绯云,香气优美而醉人。 花色鲜明,少年俊逸的面庞被花光照亮一霎,很快又沦没到黑暗中,变得晦暗诡谲,像仅点燃片刻的火。 他毫不留恋把那朵花丢到一边,视线挪到宫殿里走出来的琴师身上。 琴师一无所知往宫外走去,俄瑞斯目送他离开,忽然侧首,对彼拉德说:“我想,我们可以回到阿尔戈斯了。” * 阿尔戈斯女王的寝宫,灯灭到只余一盏,黯淡的焰光洒落在雕满玫瑰花饰的大床上,照亮女人睡梦中的脸 春祭已过,夜犹清凉。她盖着深棕色的鹿皮被子,嘴唇紧抿,眉心频蹙,睡得极不安宁。 烛花轻微的绽裂声中,她陡然睁大双眼,惊恐地掀开被褥坐起,弄醒了枕边的斐洛亚。 “怎么了?”他也跟着起身,伸手搂住她的腰,抬眸凝视她:“又梦见王子了吗?” “是。”克丽特拾过床畔的手帕,擦拭脸上冰凉的汗水,嘴唇苍白翕动:“我看见他了,我又看见他了……他举着一把青铜匕首,朝我的心口刺入。” 她情绪紧绷,痛苦地喘息:“他杀了所有人!杀了你我,也杀了埃吉斯和海伦!……最后,他提着那柄带血的刀,头顶王冠,坐到了王座上,地面全是尸体和我们的鲜血。” 斐洛亚面色凝重,他抱紧浑身冷颤的她,抚摸她柔润的乌发,又用修长的手掌包裹她发凉的纤手,低声道:“别担心,杀他的人是我,不是您。” “就算他回来。”他紫眸冷冷:“我不介意再杀一次。” 她紧握他的手,像抓着救命的绳索,雪白美丽的面孔埋入他宽阔的胸口:“但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 “不。”他说:“我会一直守护您,哪怕献出我的生命。这不是出于职责,而是由于……” 一向内敛的他无需多言,她已经默契会意,不禁用力攥紧他衣袍,低声喃喃:“可我无法给予你想要的。” “没关系。” 他垂头,亲吻她稠密如云的鬓发,气息悄然流淌到她冰凉的面颊,带来令人心安的暖意。 “您给的已经够多了。” 蝴蝶,或猎刀 阿尔戈斯与雅典相距遥远,琴师伊安带着琴,从雅典一大早出发,傍晚才走到一片毗邻城镇的林间泉边,听见流水玎玲,不禁起了雅兴,坐在岩石上轻拨琴弦。 他是职业演奏家,技艺超绝,动听的乐音如泉淌出,迎合周围涌动的自然之声。 乐曲推延到末尾,他神思随着落在莎草丛中的鹭鸶一恍惚,已经飞远了,不知飘往何处。 不是鹭鸶和莎草的声响,而是另有其人。 伊安愣神,望着不远处树后走来的两个年轻人,把里拉琴放到石边,疑惑问:“你们一直在这里吗?” “不。”说话的年轻人生了一张热情爱笑的脸:“您开始演奏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溪边饮水了,只是沉浸在音乐中罢了。” “我的荣幸。”伊安微笑,看见他肩上背的包袱,好奇问:“你们去什么地方?” “阿尔戈斯。” “真巧!”伊安惊呼:“我也是。” “我们都是阿尔戈斯人,只是到雅典旅行罢了,或许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年轻人提议:“我叫彼拉德,这位是俄瑞斯。” 伊安将目光投向他身边那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他长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精致而温润,举止优雅至极,没有丝毫粗鄙之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外貌不赖,但当下不得不承认,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孩,近神的美。少年朝他莞尔微笑,仿如春天的柳风拂过。 “噢……当然可以。”伊安说:“我正期待有阿尔戈斯人能带路,毕竟我今天迷路好几次了。” “希望我不会变成你们的累赘。” “您只要用音乐回报就可以啦。”彼拉德毫无拘束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俨然已将他视作好友。“我们很期待多听几次。” 三个年轻人年岁相近,很快处成了真正的朋友,彼拉德性情热烈,一路和他滔滔不绝,说不完的话。俄瑞斯静谧少语,但心思细腻,三言两语就能勾起他的回忆和心事。 “为什么你总是拿着这只蝶形的别针,从不把它扣到衣袍上。”篝火边,俄瑞斯问他。 “哦,这是我临走前母亲给我别上的。”伊安回答:“她当时舍不得我离家这么远,抱着我哭泣,最后给我扣上这枚别针。” 彼拉德啧啧称奇:“这是她亲手制作的吗?” “嗯,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还有我身上这件羊毛袍子,也是她织的……好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说完这句,伊安调转了话题,因为他注意提到母亲后,俄瑞斯神色略暗,之后一直沉默,不再言语。 他们那天围着篝火聊到半夜,睡在旷野的春夜之中,临近水声浩大的海崖。伊安被连绵不绝的风浪声吵得久未成眠,隐约听到身边两个人起来,低声交谈着。 那谈话掩在簌簌风声中,能听到只言片语。 “殿下,我从未杀过人,也很少打猎。”彼拉德吞吞吐吐。“可能无法让他速死。” “我来吧。”俄瑞斯说。 杀人?速死? 困倦的伊安被这些零碎字句弄得昏沉,直到他看见地上垂落的一道狭长光影,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彼拉德佩戴在腰间的猎刀。 他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转过头,看见少年浮在暗夜中的脸,和他幽幽的翠眸,像碧荧荧的鬼火。 “俄瑞斯。”他仓惶往旁边挪动,浑身颤若秋叶:“你,你……你要做什么?!” “抱歉,伊安。”俄瑞斯语调平静轻柔:“我本想让你在梦中死去,不至于感到恐惧与痛苦,可惜你醒来了。” “不,不……”他悚惧到字不成句,拼命摇头挣扎,可惜俄瑞斯不为所动,将猎刀嗤的一声扎入他心口,利落一旋。伊安瞪大双目,重喘几口后停止了呼吸,怀里那枚蝴蝶别针滚落到草丛,在月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俄瑞斯扫一眼,拾起别针往崖下掷去, 那抹碎金瞬间沉入幽暗的海水,再无踪迹。 “彼拉德。”他缓慢拔出猎刀,小心避免血液四处飞溅,擦拭刀上鲜血:“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痕迹。” “是,殿下。” 彼拉德强忍对尸体和鲜血的恶心,拨开死人粘腻的衣袍,认真观察。 “身上没有,但他小臂有条刀痕。” ——是听伊安说,他小时候打猎误伤过手臂。 猎刀入鞘,俄瑞斯将它放置一边,借着月光俯身下去,仔细察看那刀痕的轮廓,熟记在心。 他抽出另一把干净锋利的匕首,毫不迟疑在手臂相同的地方划去—— “殿下!”彼拉德失声,看着他面无表情破开自己的皮肉,似乎觉察不到疼痛,精准操控手中寒光凛凛的刀尖,在洁白皮肤上划出深深的血痕,几可见骨。 点滴血液沿着修长指节淌下,俄瑞斯额间渗出细汗,手中匕首握得更紧,蹙紧的眉心强忍到最后一丝线条刻好才松开。 腥甜的血味弥漫开,彼拉德呆呆望着他起身,用洁净的白布包扎伤口。 “把他尸体埋深一点,衣服和物品收拾起来,分开埋在不同的地方。”俄瑞斯垂眸望他,神色已恢复如常。 “不要叫任何人发现。” 琴音,与夕照 夏季,国王又将寝宫挪到山前喷泉花园避暑,这时节的柑橘树已经盛放雪白的花苞,白瓣飘坠到鱼池,散发清苦的幽香。 克丽特和埃吉斯坐在鱼池边乘凉,面前桌上摆满了浸过冰水的葡萄和蘸蜜的无花果与甘棠。她斜靠在镶嵌象牙的长榻上,百无聊赖拣了枚无花果送入口中。 “那个叫伊安的琴师还没从雅典过来吗?”她问一旁扇风的维卡诺:“或者,还有其他人可以过来弹琴?” 维卡诺勤恳地挥着羽毛扇子,将柑橘花清雅的香气吹到她脸边,驱走炎热。他闻言垂下头来,低声道:“听说他已经抵达阿尔戈斯,只是一直在养病。” 她叹了口气: “你找人去看看吧。” “是。” 夏日闲暇之际,她总是需要柔美的音乐平息暑热造成的浮躁,可惜之前的老琴师已经去世了,无法再和诗人与笛手入宫,为她演奏。 不过幸运的是,今天那位雅典琴师似乎已经病愈,身着绛色长袍,随众人纷然而至。 周围年迈乐师的衬托下,那环抱诗琴、乌发白肤的青年简直像旷野的水仙花一样出众醒目。克丽特心头略微一动,从榻上直起身,坐而端视。 许是常年在雅典贵族的筵席中熏染,他身上莫名有种雅致、节制的风度。落日的斜照勾勒出青年颀长的身形,他垂眸,洁净美好的指节微曲,调弄琴弦,开始演奏。 和之前的老琴师不同,他的风格更加轻盈流丽,琴音像镀金香炉浮起的袅袅轻烟,又像芦苇间沉沉欲逝的瑰色云霞。 她的烦躁逐渐被这柔和的音声抚平,怔怔望着那琴师,隐约有熟悉之感。 她的思绪飘散在迷雾中——他究竟像谁?那令她心神被完全吸引的,她所眷恋的…… 埃吉斯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克丽特。”他意味深长望着她:“你很少在听琴的时候看着乐师。” “这样吗?”她回神,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那是因为我的目光全在您的身上啊,我的女王。”他边示爱,边剥好一颗冰镇过的葡萄,递到她唇边:“来,尝一尝吧。” 她不客气启唇,将鲜甜的葡萄含入口中,他幽邃的眼神不避讳地盯着她,忽然伸出手指,擦过她柔润莹亮的红唇。 “音乐欣赏完了吧?”他微笑着问,若有似无试探:“我们回房吧,让这些人离开。” 他招招手,当即就让这些乐师退场。谁料克丽特忽然制止:“稍等。” 埃吉斯瞬间面沉如水,看她的眼神回到那位琴师身上,又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怅然若失的神色。 那琴师有什么特别的?虽然气质不错,但脸就稍微比常人英俊些罢了,不值一看。他冷冷想。 “他很像伊芙琴,没发现吗?”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说。 埃吉斯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不禁愣住,上下打量那位低眉敛目的琴师。 “毫无相似之处。”他冷酷指出。 “不,我不是说外貌。”她喃喃:“是一些无法以语言谈论之物,只能倚赖感受。她如果现在还在,长大了,会是怎样呢?我记得她也很喜欢里拉琴,经常弹奏给我听。当然,她的技艺很生涩,远不及他,但如果多练练,我相信我的伊芙琴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可是。”她忍不住哽咽:“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了。” ——她平日强硬而锋锐,只有在谈论女儿的时候,才会显露罕见而脆弱的柔情。 埃吉斯本想劝勉,最末,只是轻叹:“都过去了,克丽特。” 她对此充耳不闻,甚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草草抹过湿润的眼角,起身走到那位琴师身前。 “你弹得很好。”她语气柔和而鼓励:“我希望你今晚留下,为我单独演奏。” 似乎因她的话而诧异,橘花流淌的香气中,那执琴的青年稍稍抬眼,初次与她对视。 他淡棕色的瞳仁温柔清亮,映出夕照仿佛金光熠熠的湖水。手中琴弦好像也被这日光烧着了,犹如数道金丝,划过他白皙的指尖。 她失神,感到心弦猛然颤抖,凝定目光看着他。 这样的他,似乎更像了。 “是,女王。”他用优美的、略带雅典口音的声音回答。 石榴,或暗夜(微H) 傍晚克丽特接见科林斯的使者,直到夜色已铺满整片天空,她沐浴,然后回到寝宫,带着一身庭院玫瑰与夜露的香气。 卧房只点一盏雕灯,燃照室内多彩的毡毯壁画。那高大的青年负琴在她这精致馥香的小卧室等候着,竟也不显得局促拘谨。见到她,他自然地行礼,微笑着说:“尊敬的女王,您的侍女引我到这里演奏。” “噢。”她想起这件事:“那开始吧。” 他坐到椅子上,垂睫调音,她靠在榻上静静望着他,细腻柔和的琴声乍然响起,如同月光临照,冷泉拂流。 她自认为对任何花言巧语、言辞上的矫饰极其冷漠,但在音乐面前,她极易感动,他的指尖拨抚的仿佛不是低音弦,而是她毫无设防的灵魂。她沉默聆听,眼睫又开始湿润了。 “很美。”曲终,她问:“为什么弹这个曲子?” “我感觉您有烦心事。”他说:“所以演奏这样轻缓的曲子。” 她怔了半晌,良久,轻声说:“你很敏锐。” 青年默默领受了她的赞赏,脸上并未流露被当权者看重的窃喜与卑怯。 “伊安……你是叫伊安吧?”她费力思索起他的名字,微笑着向他招手:“过来,我想赏赐你。” 他过来,屈膝在她的长榻边。女人在她的妆奁盒中挑挑拣拣,挑出一只金蔷薇印戒,中间镶嵌一枚鲜艳的石榴石,让他伸出手。 他以为她要直接给他,姿态敬重地摊开双手,但她拉过他一只手掌,柔滑的纤指扣住他的手腕,屈尊将印戒给他戴上。 戴好戒指后,她仔细端详这只生得极漂亮的手,颀长白皙,连指节的弧度都极其优美,黛色的青脉潜于薄薄的皮肤下,隐秘跳动。 她微微抬眸,看向榻边的青年,他是英俊的,虽然没有斐洛亚或者埃吉斯那么好看,但自有一种难言的吸引力——尤其在他因为手被她紧紧握住,耳尖涌上红晕的时候。 男孩子的青涩纯洁叫她心生欢喜,她情不自禁伸手,手指穿插入他浓密的头发,从榻上倾身过去,亲吻他的额头。 手下的身躯显而易见僵硬抗拒起来,对这种处子的羞涩她太过熟悉,不过无碍,她技艺娴熟就够了,足以将他调教为体贴的情人。她从无袖的石榴红纱裙伸出两只洁白的手臂,紧紧环绕他的脖颈,在吻过他的额头之后,又挪到他薄红的唇瓣。 不过他迅速避开了,她的唇只擦过他的脸颊。克丽特惊讶,轻抚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你不愿意?” 他沉默,许久才低问:“您容许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然。”她慷慨大方说:“但我不会再留你在王宫。” 这个威胁毫无效力,凭他高超的琴艺,他给那些贵族长老演奏依然可以赚钱谋生。 所以,她算是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他似乎不想离开王宫,僵硬抵触的身躯逐渐柔顺松弛下来,浅棕色的眼眸望向她,映出榻边抖动的焰火,无言地退让。 “还是想留在这里吗?”她问。 “为您演奏是至高的荣耀。”他低声说。 她微笑,头偎在他耳边,柔声道:“别担心,我只是把你从男孩变成男人。” 他浓密的睫毛轻微一抖,默然垂落。这隐忍的神情令她爱怜,克丽特吻了吻他的眉眼,渐转向下,含吮他柔软的嘴唇。 他起初毫无回应,直到她催促,他才起身搂住她的腰,坐到榻上,伸出舌尖与她交缠。 女人滑软的小舌热烈迎合他,带来丝丝玫瑰的甜香。若是从前,这禁忌的亲吻他或许会甘之如饴,她的眷顾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最憧憬,也最仰望。可此时,他眼前只有那绝望的黑夜、无尽燃烧的火焰,以及代他受死的男孩,家族乱伦的诅咒,祖辈血淋淋的死亡与尸体。 他的灵魂仿佛分裂成两半,一半停留在肉体屈服她的诱引,另一半则置身于外,阴冷旁观这罪恶污秽的情事。 两人湿润地亲吻了一阵,他喉头上下滑动,身躯因本能发热躁动,那火热的、青涩冲动的器官直挺挺抵着她温软偎靠的身躯。 她的情欲也被唤起,肩上一只别针不知何时悄然而落,半边纱裙委曳于腰,石榴浓稠的红如鲜血相衬,映着她香肩与胸乳一片雪样的洁白。 她喘着气,回味地轻舔了一下他的唇瓣,双手搭在他紧实的胸口,仰头含笑看着他。 “抱我上床吧,伊安。” 诞生,或禁地 他抱起她往床边走,她揽着他的脖子,唇在他发烫的面颊与耳际厮磨,轻轻朝他呵出淡淡的香风。 等到她那张装饰华美的床上,他抱她在膝上又深吻了片刻,她缓缓抬脸,斜歪着头,纤手挽起长发,示意他褪去另一边扣针。 她的影子在朦胧的铜灯光下是一棵美丽的柳树,发丝是翩翩的柳枝。他的手轻柔拂过她几缕没挽上去的细软乌发,将她肩头的金贝壳取下。她的纱裙瞬间消融流淌下来,卡在腰带上,露出圆润饱满的胸乳。 他怔怔盯着她的胸部看,想到那是他偷偷吮吻过的乳房,不觉失神。她被他这幅样子逗笑,牵引他的手放到白腻的乳间,轻道:“尝一尝。” 他轻轻吞咽了下,闭上眼睛,一手揉捏丰满软嫩的乳肉,垂头将脸埋入这曾让他迷恋的双乳间,轻柔、徐缓地吮吸。等到全然沉浸在这片温软馨香中,他才加大力度,啧啧品尝香滑的乳肉,时不时衔住她玫瑰色的乳尖猛吮一下,好像要从里面吸出乳汁来。 女人被他这孩童般饥饿贪馋的吃法弄得小腹发酥,腿脚发软,搭在他肩膀的手收得更紧,唇间涌出轻细的喘叫。 “慢一点……”她手指轻抚他的鬓发,垂首哼吟:“嗯……怎么这么喜欢亲这里?” 他未作答,但动作更轻柔了一些。尽管内心对她满怀怨憎,甚至想要杀死她,他的肉身似乎还和她以无形的脐带相连,唯有和她结合才能平息根植于灵魂的缺憾与躁动。 他想进入她的身体,就像他出生前在她体内一样。 他微微喘息着,从她乳间抬起头,又吻住了她吐露呻吟的红唇。发热的手指摸索到她的腰带,轻轻抽出那条裙子,连同自己卸下的衣物堆积在旁。滚烫而矫健的身躯严实地覆盖在她丰腴雪白的肉体上。 她不知道方才还试图拒绝的他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主动,但依然生涩、温柔,小心翼翼探索这副陌生的女性身体。 她从他身下坐起来,纤手抚摸他轻颤的肩背,尝试安抚这只情动燥热的幼兽。他一无所知,需要她的教导才能取悦她。她的手抚摸过他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惊讶于气质文雅的他也有这样优美漂亮的线条,像个战士,又向下移,裹住毛发间已然勃壮流精的粗长性器。 他的尺寸极为可观,颜色粉嫩而干净,沉甸胀鼓的精囊一看就会把她的臀部拍红。 她一一从饱胀的顶端揉捏过去,他喘息加重,脸颊更红了,身上白皙的皮肤更是晕出酒似的红潮。 “过来摸摸我。”她轻笑,带着他的手到略分的丰盈腿间,那片湿滑诱惑之谷。她告诉他哪里是令女人快乐的蒂珠,他可以揉,可以摸,可以舔;哪里又是他可以更加深入探索的神秘花园,欲望的核心与真谛——但他知道,他从这里诞生而出,这是他最初的温柔故乡。 他两手分开她双腿,垂下头去。蝴蝶般轻柔的吻一枚又一枚印在她腿根细滑的肌肤上,又伸出舌尖,轻缓逗弄那朵滑软舒缩的花蕊、这野生的红蔷薇,感受她欲望的充血与震颤,以及蜂蜜般腥甜的液体。 对悖伦境况一无所知的女人被他挑逗得娇吟曼曼、水流潺潺,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他的母亲,温情地抚摸他的头发与脸颊,又用水盈盈的翠眸照映他——如果不是他的舌尖还在她小穴里的话。 唇间沾满了湿亮的爱液,他神色晦暗地抬首,望着沉浸于情欲恍惚迷乱的女人,理性怨愤的灵魂仍在抽离冷眼,性欲的器官却喧嚣着入侵的渴望。 厄洛斯的金箭与铅箭同时射穿了他,他既渴望,又排斥,他身处受诅咒的大海、被遗弃的深渊,口渴却无法饮到一滴水。 但欲望终究更占上风,无需她进一步的教导,他凭借本能抵住她湿软的园地,挺腰将火热的性器深深贯入她潮湿的禁地。 同时也是他的禁地。 骤然被粗物填满,她绵绵低喘,柔软的长腿环上他徐缓挺动的窄腰,被他克制却充实的抽出挺进弄得碧眸汪水,双颊飞霞。她并没有这样生性温柔的情人——已经全然埋入她,却进出得无限轻柔。新鲜的体验让她不由得缩紧,软缠的蜜地吸出他一声低沉的闷喘,有力的双臂抱紧她的身子,俯在她身上沉沉呼吸。 “再快一点。”她揽着他的肩膀,颤声催促。 这时候他才速度加快,他会观察她的神情,以控制速度和角度,精准而细腻地给予她极乐,将她视作他的里拉琴,找寻那一根根低音或高音的琴弦,再牢记把握,连绵弹拨。 情欲的振响在她体内来回旋荡,交织成神妙的琴曲,等待奔泻。她紧扣他的肩颤唇吟哦,神情痛楚而欢愉,柔软的身躯像拉紧的琴弦死死绷着,被他劲瘦的胯部前后顶撞。 这情欲之曲最末进入终章,水流坠下高处,形成流瀑冲击向她,她沉沦于此,终于阖上眼,未能视见他忽变冷漠的神情。 - 是的终于do了,儿子那个心理纠葛啊…求个珠珠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