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愛奴系列 直播愛奴》 第一章成為最強直播主的理由 半年前—— 「咻咻咻咻――」 狂风怒吼,像是失去理智的杀人魔,任何物体在狂风暴雪之下,都会急速被捲入这场宛若人间炼狱的大风雪之中。 炼狱风雪加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奇莱山,彷彿又更进一步魔化了。 台湾原本不常下雪,在温暖的国境里,冷锋过境的强度根本不值得一提,但这一周台湾却异常地寒冷,媲美极地的强度冷气团在台湾上空齐聚,促使高海拔地区变成了一片银色世界。 在这样特别狂乱的山区夜晚,绵延的枯木与风雪互斗,雪乱视野,仅有数道救援灯光和手电筒的微弱光芒,伴随着救难犬的低吠声,穿梭于阴影中。气温骤降,寒风刺骨,大地被白雪覆盖,整个夜景充满了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救援人员在这寒冷的环境下,不畏寒风展开搜寻行动,希望能尽速找到失踪的人们。 ……特别是「特殊」的人们。 几个救援人员橘色的背心早已被雪花覆盖成白橘交织的花衣,然而戴着防风黑手套的手依旧紧抓着对讲机,与附近的同伴再次联系,一面用手电筒照耀前方的路程,「我们接到报警,两位女孩四天前入山,至今没有消息,方才进入山区前已将两人照片传送到各位手机,请注意,两位女孩来自北部,身分是网红。」 对讲机另一端传来同伴的声音,自然也是带着几分困惑:「网红?这些孩子为什么都要搞这种东西?是不是小说看太多啦?一些绘声绘影的都市传说,把这里讲得更恐怖了说,这地形复杂,就连大人都还不见得能活着出来,现在又下大雪,搜救会更加困难……」 对讲机又发出了一连串杂讯声,这通话组在这苍鬱树林及风雪的捣乱下,很难控制通话,救援人员的回覆变得断断续续:「担心她们可能遇到了意外,时间……越长越危险。但这若不处理……怕是会演变成社会问题,大家努力了。」 收讯在这大自然管控的地盘内愈难完整,断断续续的声调宣示着救难队抢救的决心。「大家小心,地形复杂……要注意安全。」 「收到,我们……会保持联络,随时……报告情况。」 「汪汪汪汪――」 远方的狗吠,是罗源如在风雪之外听到的声响。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仅存的神智告诉她得发出声音求救,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彷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压制,无法发出任何声响。意识在黑暗中飘荡,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存在感,而身体早被这风雪麻痺,动弹不得。 她真的要死了嗎? 身上蓝色御寒登山服早已布料磨损,表面雪与泥交织斑驳。她恰巧被卡在一个山沟上,周围散落的断裂登山杖和散乱的登山冰爪,早就无力去抓。她的登山包同样状态不佳,看得出曾经歷过激烈的折磨,在失足跌落之际,里头的东西早就已经滚得不知踪影,这些残破的装备彰显出这次登山中,人在自然环境中无法预测的天险考验。 她真的要死了吗? 罗源如困难地转动着眼珠,已经结成了白晶的睫毛微动,想要看看下方不远处的杨长嫻,但她头部无法自主活动,她们一同滚落,现在她的状况怎么样了? 罗源如想要呼喊杨长嫻,可喉咙却已经无法呼喊出任何字句。 「汪汪汪汪——」 狗吠声愈发接近,好几道手电筒的光芒穿透黑暗,揭开了她们摔下来的半山坡地形。在阴影中,断裂的树枝和凌乱的雪痕刻画出一幅悲壮的画面。登山者的足跡深浅不一,在告诉救难队登山者经歷了一场绝望的挣扎。雪地上散乱的登山用具,像是被风雪吹散的碎片,无声却令让人感受到在这严寒的山区歷经了重重波折。 罗源如听到救援人员的声音大喊着:「有人在这里!快来看,有两个人!」 「绳子给我!给我!我要下去看看状况——」 七嘴八舌的人声纷沓而至,而手电筒的灯光则从远处逐渐靠近,一束一束地穿越黑夜。这突兀而坚定的光芒,如同救援的曙光,慢慢照亮了罗源如卡在山沟上的身影。 灯光越来越亮,那光芒彷彿就在告诉她获救的契机愈发强大。她能活下来…… 面臨頻道停更 在这个冬日暖阳的季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医院大厅,彷彿把整个空间都抚慰得温馨宜人。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味,让人感受到一种安心的温暖。医院的环境极为优越,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乾净整洁。 大门前,却是一片热闹非凡。摄影机的闪光、记者的各种设备宛如爆炸一般,形成一道忙碌的风景。警卫在维持秩序,坚定地拒绝了记者们的进入请求,大声呵斥着。 「请不要超过这条线,请维持安静――」 「记者现在所在的位置在OO医院前,日前登奇莱山失踪的网红,罗源如就在这间医院接受復健治疗……」 「名校大学四年级学生,罗源如跟杨长嫻一起经营找茶美少女频道,在网路上的影片全都是她们品茶、开箱各国茶类的有趣影片,两人口条幽默风趣,每次拍摄的主题也各自不同,因此吸引了许多年轻人点阅收看……」 「找茶美少女频道在日前就已经分成了如派跟嫻派,这两派观眾各自拥护两位美女,特别一提的是,杨长嫻原本就出身茶叶世家,杨家茶行在中部是冠军茶的常胜军,所做的茶可谓千金难求,品质相当高,不少富豪名媛争相恐后购买……」 「目前杨家茶行由杨家第二代媳妇蒋碧莲当家,女儿杨长嫻以新时代的手法行销茶叶;开创了影音频道,身受大眾欢迎,而这一次的登山意外,据悉是因为两人轻忽了山势与下雪寒流的山况造成,因为不熟悉路况,两人在爬山之际,摔落山沟,杨长嫻当场摔断脖子死亡,罗源如则是头部重创,目前正在医院治疗中……」 「罗源如恐将面临频道停更,厂商切割,还有医药费及违法入山、动用救护人力的高额罚款……」 名校,网红,冠军茶行千金,这么多人生胜利组总和的悲剧新闻,正是茶馀饭后最佳聊天的题材;记者们各自卖力陈述,报导主题都围绕着知名网红的登山事故。对话声此起彼伏,每个记者都努力抢占镜头,迫不及待地要将这场悲剧的细节传达给观眾。 忘記了 医院警卫坚守在大门前,手持对讲机,脸上表情严肃。记者群聚在大门外,摄影机不时开啟,麦克风伸向前方。 警卫伸出手来阻挡那些记者们的喧哗,一面大声说道:「请降低音量,不要随便拍摄,你们不能这样闯进来!这是医院,有治病救人的工作在进行,我们也要注重其他病人的隐私权!」 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记者大声回道:「但这是公共事件,大家都想知道事实真相。我们只拍摄一下现在罗源如的情况,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 相较于激动的记者,警卫也不干示弱地回:「你们的行为已经足够影响医院病患了,请离开,否则我们将不得不採取驱离行动。」 见到对方态度如此强硬,另外一位红衣的记者也跟着回应:「这是新闻自由的社会,我们有权利掌握信息。我们是在履行职责,公眾都关心这起事故,我们需要报导真相!」 「对!我们要报导真相!我们要真相!」 争执升温,其他记者也加入其中,场面混乱。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有的记者不满地举起摄影机,有的试图争辩跟闯入,警卫与之对抗,为了守护着医院的秩序,几台还开着的摄影机清清楚楚地拍摄记者和警卫之间的衝突,对话变成了互相指责和抗议的呼喊声。最终激烈的衝突不可避免地爆发,情势变得混乱而火爆,所有一切都被摄影机全程记录下来…… 这些,全部都在医院内罗源如的病房里的电视一五一十地播放着。 头部包扎着绷带的罗源如,张大眼睛看着眼前这荒腔走板的打闹,苍白的小脸一语不发,只是抿着唇,无言以对。 站在一旁一高一矮的刑警,拿起了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总算将这喧哗吵闹都给驱离,留给单人病房全然的安静。「看到了吗?罗小姐,麻烦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大家都想知道,为甚么你们要在山况这么差的情况下登山。」 罗源如瑟缩在病床上,喃喃自语似地摸着头,如同一架坏掉的留声机不断重复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记了……」 逼死第二條人命 「罗小姐,这事关一条宝贵人命,你若不能赶快想起,我们要如何对杨长嫻的母亲交代?你应该知道杨家一脉单传,杨长嫻父亲杨佳伟车祸早逝,只跟妈妈相依为命,而你们是当今对青少年最有影响力的网红,如果这些孩子跟你们一样,没有妥善的准备就入山登山,那还会造成多少家庭破碎?」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真的……真的想不起来……」 面对刑警的咄咄逼人,罗源如只能这般回应,警察们对望了一眼,随即矮个子的警察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别再装了!你不要以为说想不起来,就可以掩盖这场死亡事故!我们是不会对你客气的!杨长嫻的指甲上也验出了你的皮肤DNA及血液反应,你身上也有破损衣物及被抓伤的血痕,你有极大的机率就是杀死杨长嫻的人!」 「我没有杀她!我没有!长嫻是我的好朋友,但、但我现在真的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去爬山!我不懂爬山的技巧跟原理啊!而且我才大学一年级……为什么我醒来,你们说我已经四年级了?我——」面对警方的严厉逼问,罗源如依旧是满口否认,不停地摇头,剧痛也从这样的激烈动作更使她脸色苍白,「好痛、好痛——我的头好痛……」 「你们在干甚么?病人脑部伤势状况要极度静养,你们这样是要直接逼死第二条人命吗?」 就当警察使出威吓之际,病房门口出现了查房的医疗团队,只见几个医师跟护理师衝上前去,挡在罗源如面前,这才免去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衝突,高个子的刑警连忙堆起笑脸,缓和了一下这僵持的气氛,「医师,你也知道现在外面舆论压力,大家都在盯着这件案件,我们要赶快破案,这也是为罗小姐好,如果不能早点水落石出,说出细节内幕,罗小姐一辈子也会为了失去好友而良心不安,不是吗?」 「我知道你们有破案压力,但在破案之前,总先得让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恢復健康,否则再怎么逼供,那都只是徒劳无功!」医师急急地说着:「罗源如摔倒在山沟时就重击了脑部,以至于她的记忆会有一部分无法回想,现在罗源如的脑袋里,只有她大学一年级的记忆!现在那块血块压住了她部份头部回流,所以她大学至今的记忆,全部都想不起来!这一点是我已经确认过的!而且我们还得观察是否这血块可以自行从人体吸收,尽量不要动刀——」 最好的結果 矮个子的刑警皱起眉,冷声问道:「为何不能动刀?赶快把血块清掉,不就可以想起记忆了?」 医师怒目相视,为了保护患者,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只见他大声说道:「那血块面积太大,外力取出,会伤及延脑!延脑是生命中枢,一旦毁损,心跳跟呼吸都会中止,到时候你们什么口供都问不出来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患者最好的结果了!」 刑警们再次对视了一眼,高个子刑警问道:「那这样状况,会持续多久?若能够血块自行吸收不见,得花多久时间?」 「这就得看患者体力了。」医师叹了口气,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若她体力好,血块自行吸收得快,短则数周,慢则数年皆有可能。」 这么一个没有期限的诊断,让刑警跟罗源如心都凉了半截。她眨了眨眼睛,却眨不掉拼命从眼眶落出的点点珠泪,不能恢復记忆,罗源如比谁都还着急啊!有谁会想要一辈子冠上杀人兇手的名称?不能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她也不愿意啊! 「呼……呼呼……呼……」 或许是因为方才这番激烈的动作,使得罗源如的脑部,又再一次引发剧痛,一张漂亮而苍白的小脸,瞬间因为疼痛的关係扭曲变形,急促呼吸的模样就如同离水的鱼儿,见到患者状况不对,几个医护人员立刻衝了上来,开始替她施打药剂与治疗,护理师也连忙大叫:「患者现在要先静养,请你们离开吧!」 「好吧。那我们就先让罗小姐养伤。」 刑警们如同在幽暗深处的鬼魂一般,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病房里退出;然而躺在床上的罗源如,并没有多好过;此时的她,正被巨大的病痛折磨着,那一双双医护人员的手,灌入的冰冷药剂,使她从原本的剧痛,转成了茫然与失去意识。 她也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跟杨长嫻一起爬奇莱山? 她真的好想知道…… 眼尖的民眾指認 一周后—— 下雨的夜晚,天空乌云密布,彷彿是被黑暗笼罩的世界。街上的车流量减少,只有零星的车辆穿梭在湿滑的马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路灯昏暗而映着雨滴,将整个街区笼罩在微弱的光芒中。 穿梭在这雨夜的罗源如,身着一身深色的长风衣,风衣上沾满了细密的雨珠,使她看起来显得额外疲惫。她戴着一顶宽檐帽,遮掩住大半张脸庞,让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脸上透露出一丝阴沉和沉闷,彷彿被雨夜的烦闷氛围所笼罩。 出院后的罗源如独自行走在街头,踏在雨水的涟漪上落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曾经,她是炙手可热的网红,只要她想去的地方,随便招计程车接送都不是问题,可现在,除非是不得已,否则罗源如根本不敢出门。 今天,若不是因为她的储备粮食没了得要补货,她才不想在这种雨天去大卖场採购,还有被认出的危险。罗源如脑海还是一片混沌。在混乱的记忆中,罗源如现在只想得到那些刺耳的负面声音;每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网路上看到的种种批评。 **看那些网红,就知道为了点击率不择手段,完全不懂得尊重山。而且气候这么恶劣,正常人才不会去爬山,真是草率透顶!** **根本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上山,光顾着做秀,流量就是一切,罔顾生命!我才不相信她真的失忆了,肯定是为了给自己找话题,真是可笑。拒看这种网红啦!** **其实杨家这么有钱,根本不用开影音频道啊!我阿公以前是杨家的邻居,杨家冠军茶想喝还没门路买耶!** **这人一定是覬覦杨家茶行有钱啦,中部谁不知道杨家一脉单传,杨家茶行现在的负责人是媳妇蒋碧莲,她家製茶是秘方,听说只有蒋碧莲跟杨长嫻知道製茶秘方,不外传的,罗源如一定是想要抢人秘方才会行兇啦!** 雪上加霜的情况已经无法形容罗源如目前的惨况,网路上的言论风向一面倒,许多人都指责她们不负责任的行为,即使过去她俩顶着名校光环,有许多厂商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请她们业配,影片置入性行销,现在却没有厂商敢再向她邀约,此外,她还积欠庞大的医药费,以及违规入山的国家罚款…… 这也是为什么她得遮遮掩掩,所有能拿来掩护自己外表的服饰配件,全都被拿来遮掩,这才能安心上街,畏惧人群,阮囊羞涩的她,口袋里的银弹根本不足以招计程车载送。 可曾经的灿烂,又怎能抵挡过眼尖的民眾指认? 言語的恐懼 她的鞋底发出滑溜的声响,与雨夜中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这孤寂的夜晚,她的心情似乎和天空一样,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难以散去;遭受责骂使她沉浸在抑鬱的情绪中,一个不注意,就跟擦肩而过的路人相撞了。 「啊!」 那名路人身着一件深色的防水外套,雨滴滚落在外套表面,构成一幅微小的水珠圈,即使在雨夜的昏暗中,那名路人仍精准地识破了她的乔装,彷彿就像是看到了惊喜一般,微笑地张大眼着说:「嘿,你不就是那个网红吗?罗……罗源如!我有在追踪你们的节目!我可以跟你拍照嘛?」 罗源如感到一阵压力,她却不想被认出,急忙摇摇头,小声说:「抱歉,你可能搞错了人,我不是网红。」 她试图让自己显得低调,然后急着继续前行,希望能避免不必要的注意。路人稍稍有些困惑,没再继续跟上来,让罗源如得以继续在雨夜中,寂静地独自前行。 罗源如怕再度发生被认出的窘境,她从快走变成了小跑步,随即又变成了快跑,才刚刚出院的身体立刻负担不了这样的行为,没过多久就觉得呼吸困难,而且更糟糕的是,她这么一跑,好像跑到了不认识的路径之中。 这是哪里? 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如密密的银针般在空中交织,狂风呼啸着,掀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她慢慢停下脚步,骨碌碌的大眼环伺着四周的状况,这是陌生的住家巷弄,旁边有一个小公园,公园的灯光在这片暗夜中显得更加昏暗,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像是在述说着某种悲凉的故事;小公园一角有着公共厕所,四四方方的小空间矗立在暗影角落之中,显得阴森可怖。墙面被雨水冲刷得泛着阴沉的色彩,角落处长出了一些群聚的青苔,使得整个建筑显得更加萧条荒凉。女厕前的灯光时明时暗,投射出诡异的影子,在雨幕中颤动不已,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 但此时雨量实在太大了,罗源如没多想,就先进入了女厕躲雨,顺道小解。 她衣服早已被雨水淋湿,头发湿润地紧贴在脸颊上,推开湿漉漉的门,进入黑暗的空间,感觉到一阵阴寒袭来,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女厕内的气氛好似凝结了,彷彿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正在注视着她,令人心生畏惧。罗源如火速地上完厕所,也没来得及冲水,便立刻开了门,往时明时暗的灯光光亮处的洗手槽走去…… 「轰隆!」 我叫愛奴 随着雷声的轰鸣,她在昏暗中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潜伏着,准备袭击她一般,罗源如紧紧地抱着自己,颤抖着等待着雨停。 她才是真正该死的人啊。 死了被人歌颂惋惜,活着被负债压垮,哪种人生,比较幸福?罗源如几乎无法想像,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金钱压力…… 是不是在这里死了比较好? 「你是一颗鑽石,即使身陷泥沼,还是掩盖不了你的光芒的。」 就在这个瞬间,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这让罗源如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十分美丽的女人! 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的美丽呢?长发及腰的女子,在这严寒之际,无惧冻人的雨夜低温,只用了一条红色丝巾围住了脖子,身上立领深红色绒布旗袍随着她的举手投足,摺出了点点闪亮,宛若一条赤红星河,耀眼衬托如月般夺人目光的美女。 弯弯柳眉下,一双有着长捲羽睫的大眼里,尽是柔情似水的柔光电波,任何人见到这样的美女,都会忍不住流连忘返;鹅蛋脸上的五官深邃而立体,红唇里吐出一字一句,声线勾人心魂。 「你……你是谁?」罗源如愣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回过神来,问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陌生人。 「我叫爱奴。」 那名叫做爱奴的女子,用银铃般轻巧的声音缓缓回话:「我也有订阅你们的频道,是你们的忠实观眾唷。」 一听到又是跟频道有关的事,罗源如忍不住神色黯淡了下来,「抱歉,我们这个频道将会完全停更。」 「那太可惜了。」爱奴轻叹了一声:「我很喜欢看你们两个人的对话呢,简直心有灵犀,超有默契的。」 「抱歉,我还有事……」 罗源如明显不愿意再将话题带到这上面来,转了个身绕过爱奴,貌似就要离开,但就在这个当下,突然间爱奴又说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 「你想恢復记忆吗?我有办法喔。」 這裡非常適合體驗高潮喔 那一瞬间,罗源如停下了脚步。「你……你说甚么?」 「我能够帮助你恢復记忆。」爱奴彷彿知道她的想法似地,再次用那如同银铃清脆般的嗓音告知对方。 「真的?你是医师?」罗源如对爱奴这突如其来的救援,有了反应,罗源如缓缓地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爱奴,好奇地问。 「如果说我比医师还神呢?」见到罗源如有了反应,爱奴又接着说道:「你有多想知道你的过去,我就能帮你多少,只是你也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去爬奇莱山,我不相信自己杀了杨长嫻!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想找回失去的记忆,洗清兇手的冤屈!」罗源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即便她嘴里这么说着,可眼神却出卖了她的不安与恐惧,闪烁着迷茫和恐惧。 爱奴闪过笑意,像是在玩弄着某种游戏。慢条斯理地说:「那么,你愿意为了记起过去,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罗源如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犹豫。但最后还是勉强地以细蚊般的声音回道:「对,我愿意。」 接下来,爱奴说出了令人不可置信的话:「那么,我要请你去鬼屋直播,在那里自慰达到高潮,如此一来,你失去的记忆会一点一滴的回到脑中。不仅如此,你或许还能看到杨长嫻的过去。」 「什、什么?」 一听到爱奴给的建议,罗源如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变成了冷笑,随即转过身,一边离去一边嘲弄着说:「原本以为你给的建议会是倾向科学类的治疗,或者是中药草服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无聊的低等建议。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爱奴面对罗源如的不相信,再次说道:「高潮的一瞬间,人类会分泌脑内啡。这种脑内啡会带给人体幸福感,专家学者已经有实验证明,这种脑内啡不但能助眠、幸福感、还能修补你体内的损伤,是一种极其有益,从内分泌系统合成的内源性鸦片类物质,同时,人类高潮时,身体会将大量的血液送往脑部跟心血管,活化大脑,这对于曾经脑部受伤的患者,更是一种活化血管与损伤神经修復的功用。」 她那滔滔不绝的科学解释,一瞬间让罗源如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那为何要在鬼屋内自慰?」 「因为平时的脑内啡无法快速修补你的脑内损伤。」爱奴再次以那银铃般的嗓音,缓缓地解释着:「到鬼屋,是因为人类在紧张的时候会分泌肾上腺素,可以增加性兴奋和身体的能量,一起与脑内啡作用的话,有助于使大脑找回记忆,修补细胞,更甚之,在那种地方,你能更直接的找到杨长嫻本人的魂来问问当时的情况,或者是可以看到她往昔的记忆,横死之人,其魂魄与孤魂野鬼无异,她,或许也正在等你找到她,来场对话呢!」 「我只信科学线索。」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罗源如,被这种胡话又打回原点,皱起眉,对于这种诡异的提议,她心里的道德感与判断正在抗拒。摆明了不相信的她冷冷回绝。 爱奴无视她的拒绝,仍继续介绍着这儿的环境,像是在话家常一般的八卦。「这里的女厕,你知道为何荒废吗?因为这里曾经有生下来的婴儿,被丢弃在女厕里,等被人发现时,婴儿已经气绝多时,所以这儿时常会传出小孩的哭声,因此才荒废了。这里非常适合体验高潮喔。」 性慾如暴漲的潮水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 罗源如愤怒的拒绝沟通,握紧拳头,若不是想着自己已是多事缠身,她真想打这个神经病!她得非常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挥拳相向。 「那不然我先让你嚐嚐脑内啡修补的滋味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罗源如正要离开厕所之际,爱奴竟在下一秒来到她的身后,伸出了食指,轻轻放在罗源如的太阳穴上,然后快速地往后退去,就在那轻轻一碰的瞬间,罗源如的意识变得相当怪异—— 所谓的相当怪异,是因为这间公共女厕内,除了她与爱奴外,再无他人,然而她的身体内部,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她一瞬间竟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身体里每一寸毛孔与肌肤都变得异常的敏感及放大,她觉得有人在搓揉着她的乳房,舔着她的耳垂,还有来自下方那花蒂刺激的敏感按压。 罗源如的乳房并不大,纤细的身子搭配的是B至C边缘徘回的美乳,温柔的触摸她的爱抚手感叫人起了慾望,乳尖缓缓地充血,粉色的乳头立了起来,下身的三角地带,也因为这般的触碰而源源不绝地分泌出了透明的爱液。 「呜……呜呜……」她想要好好站直,然而这神奇而源源不断的挑逗,却让她的身子感到兴奋极了! 罗源如想要转移注意力,眼前的爱奴,还是站在原处,那微笑仍旧让人见了小鹿乱撞,她与罗源如的距离,至少有五步之遥,因此也不是爱奴伸手对她「不轨」,但,她的身体居然就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性爱欢快的按键,一瞬间就让她慾望高涨,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 性慾如暴涨的潮水,无边无际的淹没了被慾望操弄的罗源如,她下方的花蒂传来了如闪电般快速而欢乐的刺激,两瓣花瓣被突然的异物闯入,缩紧了起来,罗源如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三角地带—— 高潮的快感似一波又一波的瘋狗浪 她仍然衣着完整,所穿的裤子还好好的套在自己的身上,裤子上只有方才跑步时溅起的水痕侵袭,裤管末端的深印是水渍的杰作,除此之外,所有的衣服一切都好端端的在自己身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那异物却还是不停地往前探入,顶得更深,像是在寻找传说中的G点,欲仙欲死的感觉眼看就要入手,然而在撩拨起慾望高潮之际,突然抽出,罗源如以为这种异样的性爱就此结束,没有想到下一秒,塞入的却是壮硕的异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不到任何东西进出自己身体,可一种被充满的感觉正不断地衝撞自己的花心,娇嫩的花瓣紧夹着异物,神奇的力道除了抽插她的花穴外,又摩擦着她脆弱的阴蒂,这两方夹击使得她的花穴里汁水溢满,流出穴外…… 「啊!啊啊啊!」 高潮的快感似一波又一波的疯狗浪,她被顶得实在,被顶得饱满,那空虚的花穴里此时全是火热,如打桩机的突刺,一次又一次的磨着她里面那个点,挤出了更多的欢喜,小穴一张一合地包容着异物的进入,抽插,高潮的顶峰一瞬间就来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的世界,却被一道强光所取代—— 死樣太慘 「强烈寒流即将袭台,山区温度将骤降,可能会达到零下数度。提醒民眾做好保暖准备,以免受到寒害及降雪的事故……」 强光逐渐退去,电视台男记者字正腔圆的播报声进入了罗源如的耳际,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一个高级公寓,眼前是个七十五吋的电视萤幕,上头的男记者正指着一个超大的白色涡流即将通过台湾的动画,口沫横飞地解释着,而她则坐在柔软高级的白色沙发上,那是一套优雅而低调的白色沙发,设计简约,无多馀装饰,可曲线彰显出设计师对人性机能的匠心独具设计。柔软而稳固的沙发,几乎是贴着脊背,好好地将她安全地托起。 这是一个气派优雅的空间,以白色为主调。明亮的白色墙面和天花板营造出开阔舒适的氛围。地板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地砖,左边玄关处有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如同珠宝盒一般闪耀的台北夜景尽收眼底,这么奢华的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很担心吗?」 就在罗源如对于眼前陌生事物都好奇之际,突然一隻手抚上了她的手,她转头一看,只见她身旁坐着的,正是杨长嫻! 坐在她身边的杨长嫻,就像罗源如印象里的高雅模样——带着水灵晶亮的双眸直视着自己,宛如黑夜中的夜明珠,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披散在肩膀上,鹅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折射出柔滑光亮。纯白色的高领连身毛衣,紧贴着她修长的身形,展现出宛若模特儿般的优雅姿态。 见到活生生的杨长嫻,罗源如的内心很是激动,她忘不了警察给自己看杨长嫻死亡时的恐怖相片,那样的杨长嫻,死样太惨,她怎么也无法想像,贵气而漂亮的杨长嫻,会有这样的下场…… 我不想再被我媽管控了! 罗源如想要说些甚么,可是她的身子完全不受指使,嘴巴也不受控地说道:「奇莱山的气温会急剧下降,可能会非常冷。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改天再去?不要明天去吧!」 「别担心,这点寒冷并不足以阻止我。」 杨长嫻一面说着,一面又再次加强保证:「毕竟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错过了明天的良辰吉时,又不知道要过多久……我们还得应付我妈呢!」 罗源如听着杨长嫻的话,心中仍有些犹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起准备好,挑战这场寒流吧……」 「罗小姐,吃水果吧,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茂谷柑!」 就在两人这般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后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两人一起回过头,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岁,两鬓发白的微胖女人,正端着一盘已经剥皮的茂谷柑,笑脸盈盈地往客厅这边走来。 罗源如见着那端上来摆得整整齐齐的茂谷柑橘瓣,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阿水姨,谢谢你!」 她拿起了两瓣橘瓣,一个递给杨长嫻,俏皮地以橘瓣做出乾杯的模样,缓缓凑近杨长嫻的耳边说道:「祝我们不一样的未来!」 「等一下,夫人有交代,小姐不能吃橘子,您自己吃吧。」就在杨长嫻要将橘子放入口中之际,阿水姨突然又厉声阻挡了自家小姐的行为。 「喔、对,对对……抱歉,我忘记了。」罗源如被阿水姨提醒,这才连忙阻止杨长嫻吃橘子。 「阿水姨!我不想再被我妈管控了!」杨长嫻翻了白眼,又再次说道:「我们去完奇莱山后,我就要跟妈切割乾净!」 罗源如本来还想要说些甚么,然而方才那一道强光又顿时出现,一瞬间那豪华的寓所再次消失,而强光带着她又再次地回到了现实世界里那荒芜的女厕之前! 「轰隆——」 說說看妳記起來甚麼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大作,这儿才是真实的「现在」,也是活人所处的残酷人生世界。 「呼、呼、呼呼……」 罗源如惊悚地从刚刚的幻觉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那个荒废的厕所里。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所经歷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也太过奇幻,顾不得女厕的骯脏,只能软趴趴地靠在墙上,囫圇吞枣似地将刚刚所经歷的一切都吸收进自己的脑子里。 心跳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四周的景象依旧阴森恐怖,但所有杨长嫻的痕跡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还在微笑的爱奴,对她不离不弃。 「如何?」 爱奴缓缓地开口,那微笑从未从她脸上褪去,然而这样的微笑,在这般恶劣气候之下,更显恐怖。 「我……我记起来了。」她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说说看你记起来甚么?」 「我看到了我跟杨长嫻……去奇莱山的前一晚……我们的谈话。」罗源如缓慢地说着,「我们在……在杨长嫻的公寓里,还有阿水姨,她妈派来的女佣。」 在刚刚狂喜高潮之下,她那原本支离破碎的片段,竟一点一滴的回到了自己的脑中。 「杨长嫻家歷代经营茶行,在南投一代相当有名,她的祖父,父亲,一脉单传,所种植的茶园,还有经营的茶行,更是各项台湾茶叶竞赛里的常胜冠军,几乎只要杨家茶行一出手,那冠军宝座即刻手到擒来。」罗源如调整了一下气息,扶着墙壁慢慢地爬起身子,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嘲讽。「这也就是为什么杨长嫻生活富裕,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原因。这世间根本没有甚么公平可言,因为有些人早就穿越了起跑线。」 但是那片段的回忆最后面,杨长嫻所说的「那个人」、「良辰吉时」,以及要「应付我妈」,「切割乾净」这几句诡异的话,罗源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关联。蒋碧莲自从出事以后,便没有跟自己联络,按照世俗的走向,对于可能是杀害自己独生女的兇手,蒋碧莲应该会想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电话也无通讯。 她得要取得更多记忆,才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连起来啊! 「世间仍是有公平的。」面对罗源如的沉思,爱奴提出了另外的观点说法:「至少,你在我这里会得到公平。」 罗源如感到一阵绝望和茫然,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理智。她这几个礼拜以来,每每努力回想,却只有头痛欲裂的回应,找不到任何线索或跡象。可爱奴这般神奇的操作,竟就这么让她看到了破碎的记忆片段。 至少她知道她们进奇莱山,是为了找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会改变她们命运的人! 然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罗源如还是有种古怪的感觉,喃喃自语地问道:「真的吗?」